《清狂》潋潋

16、二（7）

　　“Raines，你都不急吗？”晚上躺在床上，安明看着天花板，问仲宸。
　　“急什么？”
　　“桑寒……似乎和龙彧确实有些不一样哦。”
　　“是吗。”仲宸无所谓地笑笑，“不错啊。”
　　“Raines，其实我看……你也没有多喜欢桑寒吧？”
　　他发出低低的短促的轻笑，“大概吧。”过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安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阵，“Raines，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喜欢一下……你常常让我觉得像个神一样，什么都很好，但是没有爱。”
　　黑暗里看不到仲宸的表情，只听到他语气里含着笑意，“喜欢桑寒？”
　　“呃？”安明愣了愣。
　　“想要她做你的嫂子？”
　　“桑寒这么难搞，还有个龙彧，你挑战一下咯。”安明打个哈欠，“怎么样，考虑一下？”
　　“安明。”仲宸声音有些沉，“其实你不用那么讨厌龙彧。”
　　“恩？”他怔了两秒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件事其实和龙彧无关，你不用恨屋及乌。也不要为了让他不好过，唆使我去抢走龙彧的心上人，没有必要。”
　　漆黑的双人标间，一片静默。

　　截然相反的，对面的另一间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电视上朝廷台的同一首歌在播走进美利坚，桑寒坐在床上翻着地图装死，隔壁铺上龙彧半躺着，Mervny坐得端端正正，凯利额头上绑着一根发带，双手叉腰，母夜叉状，昔日对龙彧的一丝畏惧此刻全部飞到九霄云外，桑寒觉得她刑侦警员上身，正在问讯龙彧这个嫌疑犯。
　　“订婚！订婚！你们他妈的居然就订婚了！你你你，龙彧！去年订婚，去年桑寒才十八岁！桑寒才成年你就和她订婚了！！！还有你！！！Mer!vny!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怎么跟我说的来着？亏我还那么信你！闹别扭？都订婚了还闹个屁的别扭？！还有你浅桑寒！”她越说越来气，‘唰’地抢走桑寒手上的地图，“你够可以啊，啊，龙彧连Mervny都说，你居然瞒我瞒那么久，要不是龙彧这次跑来这边你打算瞒我瞒到你们结婚是不是？！啊？我算是白认识你了，人人都知道就我傻乎乎的还没事逗你玩，你倒能演啊你，你快能和于飞扬一样拿影后了你！”
　　她噼里啪啦一通发泄完，看到桑寒眼睛瞪得大大地抬头看着自己，恨恨地嚷，“说话啊！装什么无辜！别以为我会心软！你不交代清楚这事儿没完！”
　　“你牙缝里有菜叶……”
　　“啊？”
　　“我说你牙缝里有菜叶……”桑寒声音弱弱的，很认真的样子，然后突然指着电视，“啊！飞扬出来了！！”
　　“出来了？”凯利飞快回头看电视，她开着朝廷台就是想看于飞扬呢。
　　“我洗澡。”桑寒等她一回头飞快就往卫生间冲，等凯利回过神来意识到被耍了，她已经把卫生间门都锁上了。
　　“你有本事一辈子躲里头别出来！！！”凯利愤怒地踢了门一脚，她郁闷啊，她为了谁啊？要不是早发现荷双看龙彧眼神不对，她犯得着那么怒火攻心的？
　　“Mervny，带关小姐回房休息了。”龙彧懒懒开口，看着突然又受惊的凯利，“时间不早了。”
　　“什，什么叫他带我回房睡？！”关凯利语无伦次了，她觉得这个世界要抛弃她。
　　“放心，Mervny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靠，少声东击西的，我凭什么把桑寒交给你这只大灰狼？”
　　“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龙彧努嘴笑笑，起身走到凯利身边，拍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语调温柔“桑寒瞒着你也是因为不好意思，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呢。你今天被那个和尚伤得不轻，Mervny有带跌打损伤的药，乖，最近旅行又累，早点休息，好不好？”
　　Mervny领着突然变温顺了的关凯利回房的时候，心里对他家老板的钦佩又一次翻江倒海了。
　　大灰狼，就是大灰狼！
　　龙彧倚着墙壁和Mervny凯利道晚安，然后把门关上，嘴角扬起一点邪笑的弧度，开玩笑，寒寒那么好抱，他才不要和Mervny去房间睡单人床。
　　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桑寒头顶两根毛露出来，两秒钟后一张湿漉漉的小脸露出来，眼珠在房内一转，只看到龙彧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报纸，不过他现在正把报纸移下来，看着她。
　　“凯利呢？”
　　“被Mervny带去睡了。”龙彧把报纸折起来放在床头柜上，饶有兴致地看她眼珠放亮地开了门，从卫生间里蹑手蹑脚走出来，仔细打量一下房间，甚至还弯腰查查床底下，“哇，真走了？”
　　“我要骗你做什么？”
　　“噢~~~”桑寒拍胸口庆幸小命保住，嘿嘿傻笑地跑过来给他捶了两下肩，“辛苦辛苦，干得不错啊小龙同学！”
　　然后对着凯利的床，拉开嗓子唱，“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她穿着T恤和中裤，手臂胡乱挥动，对着空气左边戳戳右边戳戳，像在跳鸵鸟舞，龙彧觉得她屁屁快翘上天去了，刚想提醒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她突然不唱了，拍拍他的肩膀，很大爷地说，“来，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龙彧斜睨着她，“你都以身相许了，就不用太客气了。”
　　“靠。”桑寒一张脸瞬间虎下来，“不要算了，哀家要就寝了，小彧子你跪安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他绕开她走到置物柜前，桑寒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包已经拿到这边来了，他取出换洗的衣物，唇从她身后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面颊，“为夫去沐浴更衣，夫人稍安勿躁。”
　　“谁准你睡这儿？！”桑寒汗毛都竖起来了，用力顶住他欲关上的浴室门，“回你自己房间洗去！”
　　“寒寒，”他压低了声音叫她，看了看她推门的手，带着点戏谑的笑意，“这里条件太差，以后为夫天天陪你洗鸳鸯浴。”说完凑在她鼻尖一吻，桑寒奋力用手拍开他讨人厌的唇，却被他趁机关了浴室门。

　　出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就着月光稍稍收拾了下，然后看到她拿被单紧紧地把自己裹住。他笑了笑，走过去掀她的被，桑寒拼命揪着被单，却还是怎么也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掀开了往里钻。
　　龙彧不顾桑寒的挣扎侧身抱紧了她，鼻尖在她颈间嗅了嗅，唇在她凉凉的耳廓亲了一下，开口却酸酸的，“他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你洗完澡的样子？”
　　桑寒手上使劲掰他缠在自己腰上的爪子，“人家比你规矩多了。”
　　“我们是未婚夫妻，他是什么？”龙彧稍微满意了点，语调却是冷冷的，突然声音僵下来，“再动明天就带你去领证。”
　　“哼，我还没到法定婚龄呢。”桑寒在黑暗里白了他一眼，“您慢慢等。”
　　“还有四个月。”龙彧微微一笑，“寒寒要是等不及了，明天我就帮你转籍香港，怎么样？”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等不及了？当初都说好了最早得我毕业，您要是等不及了自己先去纳个小妾什么呀，我可是不介意的。”
　　“不要小妾，”龙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有点温柔有点撒娇又有点疲惫，“就要寒寒。”
　　桑寒背脊倏地一僵，空气安静五秒钟之后，她发出一声崩溃的呻吟，然后苦着调子说，“我的肉……麻了……>_<”
　　龙彧却没有说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桑寒身上有点点奶味的体香钻进他的鼻息，手掌下的腰肢温软纤嫩，龙彧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腿碰到的是桑寒的小腿，她冰凉的脚丫正触碰在他的脚背上。
　　“嘶~~~”桑寒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手从他的掌心里逃开，“你手好冰！！”
　　他咬牙握拳，不让掌心碰到她的肌肤，额头有一点点冷汗渗出来，龙彧觉得自己像个禁奢禁欲苦行僧。
　　“昨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过了没有？”他必须努力想点什么事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对，你上次也突然这么冰过。”桑寒完全无视他的问题，把他的拳头攥到手里，努力想掰开五指，“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龙彧咬着牙不让她掰开，腿尽量离她的远了一些，尽全力试图深呼吸，“没病。”
　　“例如什么近人恐惧症？”她不掰他的手了，转而把他脉搏，“天哪，好快。”
　　龙彧觉得自己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他怎么讲话她就没一句听进去的？
　　“说了我没病！”
　　“等回V市了，让Mervny带你去看看，医院和心理诊所都去看看。”
　　“浅桑寒！！”他要死了。
　　“真的，这种怪病不能拖。”
　　“唔……”
　　再忍他龙彧名字倒写。
　　一把把她扳过来，舌尖扫过她一排贝齿，唇含着她的，轻轻地吮。
　　恩，比上次温顺。他很满意。
　　小混蛋，让你再说些有的没的。病什么病，难道要他承认，碰到她他就会紧张吗？
　　手心渐渐热起来，他轻轻退开桑寒的唇，“为夫身心健康，夫人放心好了。”说着又吻了吻她的鼻尖，“离仲宸远点，恩？”
　　桑寒好像还有点呆呆的，咽了咽口水，“我考虑考虑。”
　　“乖。”他亲亲她脸蛋，把她身子再扳得背对他，从后面抱住，“晚安。”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龙彧念经，睡觉，他要开始修炼。
　　桑寒觉得心里还痒痒的，脸上热呼呼的，舔了舔刚刚被他咬过的唇，撅了撅嘴，突然眼底滑过一丝坏笑，往他怀里又蹭了蹭，纤瘦的脊背紧贴着龙彧的胸前，满意地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一紧，闭了眼睡觉。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请叫他苦命男，龙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