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鱼》了之了之

8、男朋友吗

　　逸林酒店餐厅内，徐立唉声叹气的倒着自己的苦水：“之钦他不肯见我，老康，你快给我想想法子，我是真没辙了。”
　　康楠生从坐下来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就被徐立拉着诉苦。
　　“下个月，我过去下吧，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一些。”康楠生无奈道，这么多年徐立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为了这么一个人，也只有他清楚这副嬉皮笑脸的皮囊下承受着怎样的苦楚。
　　徐立闻言立刻多云转晴，拿起酒杯就跟康楠生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康，你真是太好了，只要他愿意见我一面，我徐立下辈子除了给你当老婆，让我做什么都行。”
　　康楠生刚拿起酒杯，就看到九点钟方向的电梯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立顺着康楠生看的方向看过去：“你家小朋友啊，叫下他一起过来嘛。”
　　徐立刚想招手喊一声，就被眼前的一幕堵住了嘴。
　　一个端着果汁的服务员经过余未的时候，边上的人一把搂过了他的肩旁，把人往怀里带了下，听不清三人在那边说了什么，余未便和身边那人走去靠窗边的一个餐位坐下了。
　　“老康，还，打招呼吗？”徐立看了看康楠生的眼色。
　　康楠生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别打扰人家吃饭，喝你自己的酒。”说着就把杯中酒一口饮尽。
　　“那可是酒店客房的专用电梯！”徐立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康楠生不回话了，他当然知道，余未跟他同行人出来的那个电梯只通酒店客房。
　　徐立见康楠生闷头喝起酒来，就觉得状况有点不妙，连忙找补回来：“其实吧，俩大男孩儿住个酒店很正常嘛，是不是？”他停顿下，实时观察着康楠生的表情，又看了眼余未他们那桌，接着开口道：“再说了，就算他俩都是那什么，也不能说明那什么对吧！”
　　康楠生听到这话后抬头冷冷地看向徐立，徐立被他的眼神盯得直冒冷汗，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他那该死的人形GAY达。
　　“你再说一句，我下个月就没时间了。”康楠生一字一句道。
　　接下来的时间徐立只能安静地做个陪酒工具。
　　好不容易等到余未那桌结完账要走，徐立才觉得精神终于不用那么高度紧张了，对着面前已经快把一整瓶白酒喝见底了的康楠生道：“他们走了，快看，小朋友要回家了。”
　　话音刚落，就见同行那人带着说说笑笑的余未，原路返回了，他们，又回客房去了······
　　徐立觉得今天诸事不宜。
　　余未收到翟皓微信消息的时间是上午9点。翟皓给他发了一个定位，还发了一个酒店自拍照。
　　余未第一时间回拨了电话：“皓哥，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
　　翟皓带着没睡醒的口吻：“想给你个惊喜么”
　　“你昨晚睡的酒店？怎么不直接联系我。”
　　“买的动车票太晚了，到这边已经晚上11点了，你让我晚上11点上你家啊，我上车就直接订了酒店了，哥来看看你，还不快来尽一下你的地主之谊投喂投喂我。”
　　“马上。”余未挂了电话，就开车出门了。
　　之前聊天有提到自己扭到了脚，几天没去上班，没想到翟皓就这么招呼都不打的来了，还自己一个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余未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太不称职了。
　　余未陪翟皓返回客房，收拾了东西退了房，便开车带他去了自己家里。
　　今天老妈在家，见余未带了朋友来，热情的招待了一番，余未说了很多关于自己新工作的事，那么多事情，翟皓不可能全部记得，但有个人的名字他肯定记住了，“老康”，一个今天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翟皓总觉得余未说起这个人的时候，会不经意流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态，就仿佛是在介绍自己的一件所属物。
　　翟皓周一要上班，来的时候就把回程票也一起定了，余未送翟皓去了高铁站，回来路上不自觉地就把车开到了康楠生家附近。
　　一天都没有联系，余未想问他在不在家，在干什么，靠边停车做了十分钟的心里斗争后，强行给自己找了个低劣的借口。
　　未：在家吗
　　康。：在
　　未：我家里门禁卡找不到了，会不会昨天落你家了
　　康。：怎么样的，我找找
　　未：我现在正好要路过你家，你在的话我自己上去找
　　余未觉得自己已经是狗血连续剧里的心机配角三四号了。
　　康。：我在，你来吧
　　从酒店回来，康楠生就躺在床上没起来过，酒的后劲让他有点难受。
　　“其实吧，我说句实话你别觉得烦，在这个圈子里，像余未这样的，有男朋友那才是正常的。”
　　徐立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绕，他早该想到的，如果余未真的喜欢男人，那像他这样的条件，又在最好的年纪，怎么可能身边会没有人。跟余未站在一起的人，本应该就是那样子的，他只是喜欢上了余未，从来没想敢想跟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能这么看着就挺好的。
　　余未已经熟悉的可以自己从鞋柜上找到他专属的拖鞋，康楠生还是一身灰色家居服，一副从床上刚起来满是疲惫的样子，但更像是之前喝过酒以后的那种睡眼迷离的感觉。
　　“你喝酒了？”余未问道
　　康楠生只是嗯了一声做为回答，侧身让余未进屋。
　　余未觉得康楠生的状态不太好；“喝了多少啊？”
　　“不记得了，一斤吧。”康楠生按了按自己的鼻梁，呼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那么多？”余未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康楠生的那点量，平时半斤下去就要缓个好久。
　　“那你赶紧再去躺会儿吧”余未说着去拉康楠生的胳膊，想让他回屋睡觉。
　　手指触碰到的瞬间，康楠生闪开了：“差不多了，没事。”
　　想起余未上来的目的，又开口：“你找卡是吗，我帮你。”
　　“我自己来吧。” 余未快被自己幼稚的行为蠢哭了，太尴尬了。
　　余未手机响了，翟皓的电话。
　　他朝康楠生征询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康楠生转过身，去拿杯子接水。
　　“皓哥。”余未接起电话道。
　　“我车开了，你几号回校，我去找你。”翟皓的声音传来。
　　余未：“应该月中吧。”
　　“好，那你好好的，到时见。”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
　　屋子里太安静了，即使保持着一定距离，电话对面的声音康楠生也听了个大概。
　　余未挂了电话，康楠生把水杯递给他。
　　“谢谢，刚我朋友，H市来的，我就是送他去高铁站回来路上才经过这边的。”余未觉得从进来开始康楠生的情绪就很低迷，试图找话题说。
　　“嗯。”康楠生仿佛对此并不敢兴趣，只表示他知道了，他的视线扫了下客厅的沙发茶几，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又开口道：“去卧室看下，可能睡觉脱外套的时候掉的。”
　　余未心想找的到就有鬼了，但还是走进了卧室，演戏总要演到底。
　　余未在房间里找着，康楠生的声音突然从卧室门口传来：“今天跟徐立再逸林吃饭的时候，看到你们了。你说的朋友，就是他吗？”
　　余未觉得太意外了：“那你都不叫我。”
　　康楠生陈述道：“你跟你朋友在一起。”
　　“对，就是刚打电话的朋友，他昨晚住在那，好巧。” 他一天都没见到的人，却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了他，余未想起来还有些小激动。
　　康楠生缓缓开口：“男朋友吗？”

　　余未脸上刚洋溢出的小激动瞬间僵化。
　　男朋友！
　　什……什么男朋友？
　　康楠生在说什么？
　　一双睁圆的眼睛盯着康楠生。
　　“我，就随便问问。”康楠生挪开了眼睛，不敢再看余未，借着未完全消散的酒劲说出那几个字后悔了，但已经收不回来。
　　余未已经石化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无数个声音同时在他脑海里翻涌，康楠生说的是男朋友吗？他知道了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荒乱如麻的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太不争气了，感觉到自己鼻尖泛起酸涩的瞬间，他只想赶紧逃离
　　“应该，也不在这里，估计是丢了，那我走了！”
　　康楠生一时也慌乱无措起来，是他错了，康楠生承认是刚才的电话让他嫉妒了，他疯狂的嫉妒电话对面的人，他明明那么清楚余未是在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地性向藏起来，还用了这么粗暴的方式去把这个秘密揭露出来，错地太离谱，他不知道怎么来弥补自己犯地错，但他绝对不能让现在这副失魂样子的余未就这么离开。
　　“对不起。”康楠生一把抓住了余未的手腕。
　　余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康楠生会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还是他已经发现自己觊觎他的那点心思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喜欢他。
　　康楠生低头看着余未的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嘴唇在抖，却张不开口。
　　“对不起，小鱼儿，我错了。” 康楠生拉过余未，用力环住了他，抬起一个手轻轻揉了揉余未的后脑勺，带着安抚的意味。
　　眼泪不争气的打在康楠生的睡衣上，浸透了布料，渗在了他的肩胛处，康楠生的心都被揪住了：
　　“不要哭，是我不好。”
　　“没有男朋友，他不是。”余未用力地抹了下自己得眼睛，终于颤抖着说出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好。”康楠生让余未直起头正对着自己，双手托起他的两颊，用拇指轻轻拂去刚刚抹眼泪留下的痕迹。
　　“你早就知道？”余未颤声问道。
　　“徐立这个人，其他本事没有，看这个，从没失误过。”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们都知道······”余未觉得有点委屈，好不容易干涸下来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这是他没有勇气问出口的后半句。
　　保持着刚在的姿势，此刻康楠生的脸近在咫尺，余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如果我现在亲他，如果他没有把我推开……
　　“别哭……”康楠生的嘴被堵住了。
　　余未人生中的第一次跟人接吻，生涩紧张地除了用自己的唇去贴对方的唇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大脑空白了片刻后，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顶进了他的双唇，撬开了他的齿缝，是康楠生在回吻他，晕眩的状态下余未根本记不得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记得四唇分开之后，康楠生又在他的眼角亲了一下，吻去了他眼角因情动而晕出的泪水。
　　冲击太大，余未觉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他居然亲了康楠生！
　　康楠生没有推开他！
　　这代表什么，康楠生回吻了他，是顺水推舟还是情不自禁，还是因为他哭了，在安慰他，又或许只是酒精的作用，但是他隐约觉得，不管他做什么，好像康楠生都不会拒绝他，余未想赌一把。
　　“我没有丢什么东西，就是想见你了。”余未一双灼热的眼睛望向康楠生，眼神里带着坚定，热烈而又直白：“你听懂了吗？”
　　忽然猛地一下整个后背被一股力量撞到了墙上，康楠生的双手托着他的下唅，欺身压上，再次吻住了余未，跟刚才带安抚性的亲吻不同，这次是近乎疯狂的，要把对方啃嗜了吞进去的疯狂，余未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任由康楠生的唇舌侵略着自己，而这种侵略，竟让余未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唔……我喘……嗯……喘不过气来了。”余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康楠生这才平静下，开始在他的唇上缠绵又不舍的轻啄，直至最后结束。余未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看着他涣散迷离的双眼，缓缓开口道：“老康，我知道你喝了酒，但是你亲了我，你不可以转头就不认了。”
　　康楠生低头去看那双被长长的睫毛挡住的眼睛，他一直都知道余未长得好看，到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去观察过他，这双眼睛里倒影着他自己，康楠生看得更醉了：“我认。”
　　“那你还要把我压在这边多久，背，有点疼……”余未眨了眨他那扑闪的大眼睛，有点委屈的喃喃道。
　　“头还难受吗，我给你按按吧。”余未让康楠生躺在沙发上，边给他按着头，一边又嘴里开始嘀咕：“你知道自己那点酒量，怎么还喝那么多？喝多了又难受，图什么……”余未并不想让康楠生回答什么，他就是自说自话着，毕竟是亲过的关系了，总要体现点特权出来。康楠生在余未专业的按摩手法和白噪音般的嘀咕声的催眠下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厨房里有人做菜的声音，康楠生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看到余未身影的时候，睡着之前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一幕幕闪现在他面前……
　　“你醒啦？”余未听到外面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
　　“我睡了多久？”康楠生的语气带着茫然。
　　“一个小时左右，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她跟小姐妹出去逛街了，不管我晚饭，所以我就在你这里自食其力了。快好了，马上开饭！”
　　余未的声音像立体音效般的在康楠生耳边围绕，还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刚才那闪现的一幕幕都是真的。眼前明明是个男人，可偏偏就是这个半大的男孩子，一次次还原他以前梦里的那些场景，画室里的岁月静好，看他睡在自己床上时的温馨静谧，还有此刻，厨房里的热闹……这一切的时光都好像是他偷来的，他不想还回去，如果注定要还，也让他拥有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