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鱼》了之了之

9、想干一件大事

　　公司迎来了五A申报考核周，每个部门的人都忙开了锅。
　　与此同时，重新回归的余未也收到了来自同事们的热情慰问，这两天天各种小零食，奶茶，水果都往他这里送。他和康楠生却默契地维持着跟之前一样的关系距离，他还是像个陀螺似的围着康楠生转，尽职地做着他的小跟班，俩人在工作的时间只谈工作，下了班也各回各家，似乎只有每天晚上睡前，定点定时发的微信才能证明他们有着超越普通同事之间的关系。
　　余未划着刚刚结束的一段聊天记录。

　　未：老康老康，辅导员说我的论文过了。
　　康。：那么开心。
　　未：那当然，熬了我多少个夜，我的头发都在抗议了。
　　康。：那要不要庆祝。
　　未：等我答辩过了再说，你这几天好忙。
　　康。：过了这周就好了。

　　余未往上翻着聊天记录，暗暗有种在搞办公室地下恋的感觉，可是他跟康楠生算是恋人吗？他们显然不是，没有说过喜欢，也没有说过在一起，他们只是接吻了。何况两个男人，要怎么养才算在一起呢，余未觉得好像就维持这样也挺好的……
　　“gay都是天生的，掰弯直男这种说法本来就不成立。”
　　这是翟皓很久以前说过的，康楠生他不是gay，这一点余未再清楚不过了。其实翟皓的这段话还有一句，那就是永远都不要爱上直男。
　　可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会有预设。
　　第二天路过前台的时候，余未恰好碰上上门送花的小哥，才知道今天是康楠生的生日，员工生日会收到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这是公司的福利，这个福利非常的程蒙，一看就是他才会想出来的点子。
　　余未主动请缨从前台手中接过了送花的任务。
　　康楠生在办公室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门口胸前抱着一束玫瑰的余未，分不清是鲜红的玫瑰把余未衬地更白了更生动了，还是白皙地余未把花衬得更红了，康楠生竟被眼前的一幕迷了眼。他走到余未面前把人一把拉了进来，又关上了门，余未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堵在了康楠生和办公室门之间。
　　“生······生日快乐，老康。”
　　“谢谢，很美。”
　　康楠生磁性低沉的声音贴着余未的耳旁传进来，他只觉得靠的太近了，这可是在办公室啊，余未缓缓开口：“公司送的花。”
　　“人，很美。”
　　“什么······嗯······”余未没听清楚康楠生说了什么很美，才开口想问就被堵了回去，康楠生的唇贴了上来。
　　天啊，康楠生居然在办公室里吻他！
　　余未此刻大脑宕机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感到自己的唇瓣被轻柔地含住了，这个吻的时间并不长，但最后结束的时候嘴里都是对方地味道。
　　康楠生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余未的脸已经红成了手中玫瑰花的颜色，心脏扑通扑通地挑个不停，仿佛22年的人生都没有经历过此刻的刺激与紧张：“会······有人来。”
　　康楠生轻笑一声，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接走了他手中的那捧玫瑰，终于退后几步放开了他。
　　“我······我先出去一下。”余未有一种做了坏事赶紧撤离的冲动，正想去拉办公室的门把手，就被康楠生叫住了：“等下，晚上下了班一起吃饭，还有徐立跟老秦，你都认识。”
　　“好。”余未说完就一溜烟没人影了。
　　其实刚余未进来之前，康楠生接的是徐立的电话，说约了老秦一起晚上聚聚，算是给他过寿了。康楠生自己也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家里老两口都给他过的农历生日，对于一个都快奔四的男人来说，过生日这种事真的都已经可有可无了。
　　地方是徐立定的，离很远就听见他和老秦咋咋呼呼的互怼声。
　　康楠生和余未走过去的时候，他俩立刻静了几秒，满脸写着没想到康楠生会带人来的诧异表情。余未当然看出来了，要说尴尬还不至于，毕竟是给老康过生日，不管约了哪些人他都会去。
　　“三哥，秦大哥，好久不见。”余未主动打了招呼。
　　老秦诧异的是康楠生居然第二次把这个人往他们跟前带了，还是自己的生日，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立诧异的是他以为那天撞见了余未跟他男朋友以后，他跟康楠生之间应该是没戏了，可眼前这俩人却一齐出现在了老康的生日局上。
　　“余未是吗，我应该没记错名字吧？”老秦开口招呼道。
　　“没记错没记错，这可不就是我们余小未吗？”徐立立马把话茬接了过去，又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向康楠生；“老康啊，你不地道啊······”
　　“都认识的，就别客套了，让人上菜吧。”康楠生拉出身边的餐椅让余未落座。
　　徐立今天安排的是一条龙服务，等下还有下半场，甚至连酒店都订好了，全然一副要大喝一场的架势，所以上半场的吃饭几人就没有喝酒，只是唠唠闲长，填饱肚子。
　　席间康楠生问：“老秦，你跟丹丹的婚礼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
　　老秦回道：“基本上都好了，我们亲戚都不多，丹丹想一切从简，所以就简单操办下。”
　　“哎，要我说还是老秦福气最好，这种女人哪里去找，丹丹真的够倔，7年啊，一个女人拿一整个青春来等你，你可一定不能负了人家。”余未难得听徐立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
　　康楠生附和道：“丹丹不容易，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以后日子好好过。”
　　老秦点头沉声郑重开口：“我这辈子负谁都不会负她。”目光移到一旁正在默默进食的余未，又道：“余未，你到时也跟老康一起来，说好了啊，给你秦大哥和丹丹姐一个面子。”
　　“我？”突然被CUE到的余未抬眼有点茫然，他看了眼康楠生，用眼神征询意见，康楠生却冲他笑了笑没说话，余未知道这是让他自己决定的意思。
　　“那好，我去。”余未点了点头：“提前祝你和丹丹姐新婚快乐。”他也管不了自己现在跟康楠生到底什么关系了，反正走一步是一步，凡是能让他离康楠生更近一些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对不起，我上个洗手间。”余未自从落座知道他们等下还要去喝酒，打算不醉不归开始，脑海里突然闯入一个信号，今晚他想干一件大事，一件能彻底改变他和康楠生现在不清不楚关系的大事，吃饭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写着小作文，现在首先要做的事，他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找个理由说今晚在外面过夜了。
　　余未一离开，徐立憋了一顿饭时间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了：“老康，赶紧交代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怎么个情况啊？”
　　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又朝着康楠生砸了过来。
　　康楠生把人带来了就没想瞒着他们，可是他俩是个怎么个情况，他自己也心里没底。
　　“说不清什么状况，就你们看到的。”康楠生捏了捏太阳穴。
　　“不是，上回在逸林撞见的那个······”
　　康楠生打断了徐立：“那个不是，余未他，他没有男朋友。”
　　徐立已经绕晕了：“所以呢，老康你不会是真的弯了，陷进去了吧。”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男朋友，什么弯不弯的？”老秦这才回味过来，一脸震惊：“你跟余未？你俩？不是吧！”
　　康楠生沉默了半晌，垂眸开口道：“我自己也不信，可我就是喜欢上他了。”
　　几人饭后以年纪大了受不了太闹腾为由去了个常去的一个清吧，一个雅致的古色古香的临水酒吧，余未看得出来这几人都是这边的常客了，一进去老板就迎过来招呼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里的卡座。
　　康楠生没想着让余未陪他们一起喝酒，原本吃完饭想叫车先送他回家，可余未闷声不吭地跟了过来，这会儿一坐下又开始往自己杯子倒上了酒。康楠生一脸担忧的盯着这孩子，心里没底他到底能不能喝酒。
　　徐立转身看到这副情景，眼睛都亮了起来：“余未你够给面子啊，今天居然开戒了，我就说你能喝酒吧，老康还非不让。”
　　康楠生拿起余未面前的酒杯道：“不能喝别喝，不是来了酒吧就非得喝酒，我给你叫不带酒精的。”
　　“今天想喝酒，我能喝点的。”余未又从康楠生手中抢回杯子，顺势就闷了一口。
　　这酒不喝，他还怎么干今晚的大事。
　　“那你少喝点。”康楠生无奈道。
　　“小余你别听老康的，坐过来跟我们喝。”老秦也挪了过来。
　　几人正聊着，过来了个服务生，放下手中的果盘，就朝着他们打招呼：“生哥，三哥，秦哥你们来啦。”
　　余未听到生哥两个字抬头看向了来者，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看着二十来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
　　“在这边工作还习惯吗？”康楠生看见来人问道。
　　“嗯，挺好的，老板也挺照顾我，还没机会谢谢生哥。”服务生一脸笑意地开口。
　　“别谢我，谢你三哥吧，是他给你安排的这工作，我就是顺嘴跟他提了下。”
　　服务生又连忙转向徐立说：“谢谢三哥。”
　　“客气什么，你一个人跑这里来人生地不熟地在这儿也不容易，好好干吧。”徐立拍了拍面前男生地胳膊回道。
　　“我会的，这位是你们新朋友吗，以前没见过？”男生目光移到了康楠生身边地余未脸上。
　　徐立挑眉说：“余未，是你生哥的……咳咳，朋友，同事。”
　　服务生笑着柔声道：“你好，我叫陶青，以后来这边都可以找我，生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余未的眼睛从陶青出现开始就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礼貌回了句：“好啊。”
　　陶青跟众人打完招呼，又看向康楠生：“生哥，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我有点事……”
　　康楠生点头示意了下，转过头跟身旁的余未耳语了句：“我离开一下，你跟老秦他们在这边，别乱跑，少喝点。”
　　“我不是小孩儿。”余未闷闷地回了句。
　　康楠生跟着陶青走了，余未总觉得心里不爽，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但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是因为陶青地那句生哥，是因为康楠生跟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因为康楠生就这么跟他走了。
　　留下三人拿骰子变着花样地喝起酒来。
　　徐立看出了余未的心不在焉，试图解释着说：“那个陶青吧，他找老康肯定是因为还钱的事，他一外地的刚来的时候这边无依无靠的，老康借了点钱给他，这孩子一有了点积蓄就急着要还。”
　　“是很熟的朋友吗，就像你们一样。”余未问。
　　“那还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们都是在一个地方结识的，但我老秦老康都是过命的兄弟，陶青跟我们其实不怎么熟，但老康这人就是热心肠，大家情况都特殊，生活不容易，能帮的肯定都会帮，不然我们几个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认他。”
　　余未饮尽了杯中酒，又开口问道：“三哥你说他是外地的，那他怎么会想到来这边工作？”
　　“哎那还不是因为老康······”
　　老秦喝了几杯之后就开始往外冒话了。但话没插进来，又被徐立接走了：“那还不是因为老康和我当时一直跟他说我们这边人杰地灵的，所以他就来了。”
　　“什么呀，陶青那小子就是，嗯······”
　　老秦还想说，徐立直接端起酒杯用酒堵住了他的嘴：“喝你的酒吧！”
　　老秦被灌了一口酒，顿悟了徐立的意思，开始找补：“咳，没事儿，小余你放心啊，老康他不会，老康他，不喜欢男人，不对，不对，他是以前不喜欢·······”
　　“你起来，陪我去上个厕所。”
　　徐立眼看堵不住老秦的嘴，就立马拉着他去厕所了。
　　余未虽然没有徐立人形gay达的能力，但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余未还是能分辨一些的，陶青看康楠生的眼神骗不了人，因为他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康楠生。
　　康楠生再回来的时候卡座上只剩一个闷头玩着酒杯的余未。
　　“怎么喝那么多，醉了会难受。”康楠生坐到余未身边，用手背触碰了下他微红地脸颊。
　　“你去那么久。”余未语气中带着点埋怨。
　　康楠生有点担心地看着余未：“陶青他非得送什么生日礼物，推了好久才让他收回去，他们俩灌你酒了？”
　　“礼物······我都不知道你生日，今天看到花才知道。”余未垂头闷声喃喃道。
　　“不用礼物，你陪我过来就是礼物了。”
　　余未抬眸转过头去看向康楠生，四目相对，这个老男人又不自觉地开始撩人了，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占有欲，他不允许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康楠生，不允许别人对康楠生用这么亲昵的称呼，他要给康楠生打上个记号，就撞着胆子在康楠生嘴角轻轻亲了一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