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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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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辞树见她皱着眉又不说话了,点住她的眉心,叹了口气道:“好了,别气了,我以后定会让着你,可好?”
山月回神,拍开他的手:“不需要,你尽全力就好。”
花辞树不甚在意地收回手,盯着她看了片刻,问道:“山月在这里待着可无聊?可想回家?或者出去玩?”
山月觉得他问的奇怪,顿了顿,淡淡道:“还好,我没有亲人了,也没什么想玩的。”
花辞树看不出她说这话时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只好道:“没事,你不是要与我成婚么,到时候你就有亲人了。”
山月以为他每天“夫君夫君”地自称,是纯属拿她逗趣儿,没想到他真的还记得这回事,她问他:“你可知什么是成婚?”
他挑眉:“你知道?”
山月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会与她成婚。”
他倒有些意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怔了怔,道:“不知。”
花辞树无奈道:“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就说要与我成婚,山月此举,实在是有些无情了。”
见她不明所以,他继续道:“如果我爱你,肯定是会想娶你的。但若是你并不爱我,我们俩就不能成婚,明白吗?”
山月不在意:“如果你爱我,那我就爱你,如此不就好了。”她一直都不是真的要与他成婚,她只是想证明他爱上了她。
花辞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在这里与她高谈阔论起什么是爱来了。这种事情,哪是旁人说能说明白的。
适时阿苓正好端了饭菜进来,两人的争论戛然而止,花辞树笑笑转移话题:“今日得闲,陪山月一起吃。等晚些时候,再来与你下棋。”
山月直接拒绝:“我不会下棋。”
花辞树心情好像真的还不错,他摸摸她的头道:“没关系,叫声夫君,我教你就是了。”
山月下意识看向身边窃笑的阿苓,有些恼怒,躲开他的手道:“别总碰我。”
他嘴角上扬,摇头道:“这样就如此害羞,以后可如何是好。”
山月忍不住反驳:“你才害羞。”
“好好好,”花辞树大笑,“我害羞,但脸红的可不是我啊。”
阿苓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声笑着。
山月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胡说八道,她哪里脸红了。
这花辞树,当真是无耻至极。
年难留,时易损。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不知是山月之前未曾察觉,还是唯有这个小院子里没有秋天,她只觉时光飞逝,等她学会了下棋,能和花辞树对弈自如的时候,扭头竟然瞥见阿苓拿了件软毛锦织披风进来。
山月望了望屋外,寒风萧瑟,似乎昨日还是盛夏,今日就过了秋,已是入冬时节了。
意识到这点,她莫名觉得心头一紧。
花辞树见她久未落子,抬头却看到她抿着唇,一脸沉思地看向窗外。
“山月,怎么了?”
她闻言却没有回头,只是问:“现下是几月了?”
花辞树也随她望向窗外,轻声答道:“十月了,明日便是立冬。”
“立冬。”山月看向他,“那么快吗。”
他放下手中的白棋,道:“对啊,还有两月,你来这里就一年了。”
山月盯着他,不再接话。
于是他继续道:“明日,我要远行塞北。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所以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山月还是不说话。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在两个月之内杀了面前这个对她温润笑着的男人,而他明日就要离开了。
一个月还好,三个月……她等不起。
但是……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花辞树和她对望着,一时也没出声。
阿苓在旁边瞧着,只觉得饭菜都要凉了,两人也不说话,在这里看什么呢。
最后,还是花辞树点着她的眉心,轻轻揉了揉,叹声道:“我不在的这些天,照顾好自己,少皱眉,哪有那么多烦心事。”他拿起筷子,也递给山月,“什么也不用想,我会尽快回来,不会有事。”
山月接过筷子,应道:“好。”
对,他不能出事。因为只有她可以杀了他,可以与他同生共死,别人,不行。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山月猛地抬头。
花辞树面色如常,甚至给她碗里夹了菜,好似他说的不是“我们成婚”,而是“一起吃个饭”这样普通且理所当然的事情。
半晌,在寂静到只有他们彼此呼吸的气氛里,他听到了山月轻如鸿毛的声音。
“好。”
花辞树笑了。
立冬这日,花辞树离开了京城,去往塞北。
山月觉得自己的时间被瞬间放慢了,明明以前他也没有每天来,但自己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内心也很平和。而现在,她的身体里好像一片空茫,她什么也不想做,连吃饭都提不起劲。
除了晨起练功,阿苓再没见她出过房门。
每次送饭,看到的都是山月在发呆,她也不再看话本子,也不像之前有时自己跟自己对弈,更不会去研究做菜,她甚至连院子里的景色都不愿多看一眼。
阿苓突然意识到,山月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门主走了,姑娘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她只是在机械地活着而已。
她很心疼她,但她只是个小哑巴,除了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遵守门主的命令监视她不出这个院子,她什么也不能做。
这样的状态,阿苓眼睁睁看着山月保持了一个多月。
就在山月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一日如万年的等待中时,花辞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