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体温计》乌尼

61、第六十一章

　　点的外卖陆续到了，楚希宥一个个打开码整齐，又给林焰掰开筷子递过去。
　　两个人坐在小茶几前面，蓦地安静下来后都挠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之前林焰是烧迷糊了，刚才又刚睡醒，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楚希宥对他做的、说的、所有的一切都一幕幕回闪着，冲击着他今天已经受了太多刺激的大脑。
　　林焰只能装作饿极了似的埋头狂吃，也不看眼前的是刀子还是叉子，都一股脑吞下去。

　　吃了没多久，楚希宥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对不起。”
　　“？”林焰抬头。
　　“你又对不起什么？”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给自己道歉呢。

　　楚希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自己的唇。
　　林焰也跟着他碰了碰自己的，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肿得老高，还有很多细细裂开的口子，一舔，到现在还有血味。
　　怪不得刚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舒坦，原来是这里的刺痛在捣鬼，他刚才可能无意识地皱了无数次眉吧。

　　“呃……嗯。”林焰的脸比之前红了不止两个度，眼睛没敢往上抬，一直盯着碗里的饭。
　　这伤口是怎么来的两个人心知肚明，甚至楚希宥的伤比他的还华丽，到现在还有一大块牙印在嘴上，舌尖应该也破了，所以他吃得一直很慢。

　　林焰不禁想起来刚才在睡梦中小狗问的那句：“你俩和好了？”
　　他俩算是和好了吗？
　　楚希宥说是要看自己的意思，可如果算是和好了的话，那这关系算是朋友还是……那什么朋友。

　　“你……脸，明天怎么办？”林焰突然问。
　　楚希宥的左脸现在青了一块儿，是之前两个人争执的时候林焰揍出来的，那时候楚希宥的反应太过淡定，林焰还以为自己的力气没有多大，可现在一看，这都快揍出个窟窿来了。
　　由此可见，那时候两个人确实激动到不行了。
　　楚希宥摸摸脸，说：“明天戴口罩吧，应该遮得住。”
　　“哦。”林焰回。

　　空气再度不尴不尬着，林焰都不知道下一筷子夹什么才不显得刻意。
　　看出来他的局促尴尬，楚希宥叹口气，放下了筷子。

　　“林焰。”
　　“诶！”
　　林焰猛地抬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楚希宥这么郑重其事叫他的次数可没有多少。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啊？”
　　没想到兜头就来了个最尖锐的问题，林焰猝不及防，无措地抓紧筷子，满脑袋搜刮正确答案。
　　什么关系？什么什么关系？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是又要装作陌路人还是变成之前熟稔的状态？

　　“这些你都不用想。”楚希宥紧接着说道。
　　林焰的呼吸暂停。
　　“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你要愿意就跟之前一样常常来这里，哦，我去你那里也可以，学习上有不会的就找我，我给你讲，要是在学校不想这样，就私下里说话……”楚希宥轻轻笑着：“总之我们就顺其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好吗？”

　　顺其自然？
　　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焰听到这句话反倒觉得更不好受了。
　　他皱眉看楚希宥故意装出来的笑意，竟然想把它抹开。
　　楚希宥希望他们是什么关系，林焰不可能不清楚。
　　现在他又自退了一步，为的是不逼自己做出选择，让他安心在自己的舒适区呆着。

　　可是他能一辈子这样吗？
　　况且扪心自问，自己对楚希宥什么感情，再自欺欺人下去就没意思了。

　　“不好。”
　　两个字就这么从林焰紧绷的嗓音里挤出来，他用力看着楚希宥，迫使自己不退缩。
　　“不好，不顺其自然，不怎么舒服怎么来。”
　　面对楚希宥刹那间升起了不安和沉重的脸，他捻着手指说道：“我不想再……我不能傻逼得一直后退了。”

　　“……什么意思。”
　　楚希宥的声音竟然比他还紧绷，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答案一砸下来就猛地卸下全部氧气的那种紧绷。

　　“意思就是……”林焰偏开头，咽了下口水，“你以后要是想亲我，不要用强的，直接吻过来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楚希宥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眼里竟然有了一层雾气。

　　“什么意思。”可他再次问。
　　真不愧是学霸啊，这种时候还得追根问底，不留一点误会的余地。
　　林焰放松了一点，靠在椅背上：“意思是你可以过来亲我了，男朋友。”

　　楚希宥的呼吸彻底乱了，他直起身抓住林焰的后脑勺，猛地附上了自己的唇。

　　说来可笑，之前没好上的时候亲了两回，每回都让林焰心颤得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可是跟今天比起来原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心跳的节奏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跳劈叉了，他也反手抓住楚希宥的头发，狠狠揪住。
　　两个人的舌头都在门外试探，肾上腺素正给林焰提供过多无端的勇气和冲动。
　　他用力抓住楚希宥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凑，同时第一次主动缠住了他的舌头，狠狠吮|吸。

　　两个少年第一次确定关系之后接的吻，是充满铁锈味道的。
　　青涩、生疏，却又纯净得让人发笑。

　　冲动是年轻人的本能，察觉到了林焰的主动后，楚希宥的呼吸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他欺身压上来，把林焰压在地上亲，挤得脸都变了形。
　　牙齿好像不小心咬到了林焰的舌|尖，林焰“唔”了一声，反射性地曲起腿要支开楚希宥。
　　可楚希宥被他这么一顶，重要部位被蹭了一下，呼吸立即停了。

　　他突然放开林焰坐了起来，仰头靠在了沙发上。
　　“？”林焰被吻得七荤八素眼睛都没有焦距，骤然被放开，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无脑问道：“你不行？”
　　他发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丁点挖苦或者嘲笑的意思，只是疑惑怎么突然停了。

　　可是这在楚希宥听起来不啻于惊雷震耳，林焰好像第一次看见他快要吃人的表情。
　　“你他妈……欠收拾。”
　　缓过来那股迷迷瞪瞪的劲儿之后，林焰也发现楚希宥为什么突然停了，他的小柚子现在正生机波发得很，再精神下去，自己还真就要被收拾了。

　　两个人同时沉默起来，过了几秒林焰突然毫无预警地大笑出声。

　　弓到极致后回弹的弓弦一样，林焰现在正慢慢松弛下来，楚希宥真实的在自己眼前，触感真实，生理反应也很真实——他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弃自己于不顾，他会一直默默在自己身旁“收拾”自己。

　　这份认知让他全身的兴奋感都转化为了踏实，错位的所有器脏都像是找回了自己家。
　　身体尚且疲惫，四肢懒散得没有力气，喉咙干涩，太阳穴轻微突突地疼。

　　林焰弓着身子嘟囔：“柚子。”
　　“嗯？”
　　“抱抱我。”
　　用你的光芒温暖我，灼烧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