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体温计》乌尼

54、第五十四章

　　看着自家弟弟变红的耳朵，林睿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容易害羞的习惯怎么感觉加重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的！”林焰恼羞成怒，大吼出声，现在全身都变得红彤彤了。
　　林睿用手碰了一下他的耳朵，又放开了：“行吧，你们明天上学吧？今晚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随即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和手机，转身朝门口走。

　　“……就，就走了？”
　　明明是自己赶人走的，现在人要走又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明明可以多坐一会儿再走的。
　　林焰亦步亦趋跟着林睿来到门口，看着他穿上大衣又穿上鞋子，看他最后又把围脖一围，站定。

　　“……手机钱包都带了吗？”林焰问。
　　“嗯，带了。”林睿答。
　　“你怎么回去？”林焰又问。
　　“打车回去，刚已经打到车了。”林睿答。
　　“……哦，那快走吧。”

　　上下扫了一眼他这副有话想说又憋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样儿，林睿开口问：“你们过年放几天假？”
　　“过年？就正常7天。”林焰回答。
　　“嗯，除夕那天或者前一天我回来，可能还得住几天，到时候你有想去玩儿的地方提前说，我们去玩几天。”

　　没想到林睿还能过来陪他过年，甚至还能拉他去玩儿，林焰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喜出望外，嘴角都松动了几下。
　　“……到时候再说吧。”林焰装作不怎么在意。

　　林睿点点头，打开手机屏幕一看，叫的车快要到了。
　　他转身拉开门刚要走，顿了一下，复又转头说道：“如果以后考完试想给我看，直接拍照发给我，我会给你庆祝的。”

　　林焰被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懵了一下，弄得整个人又羞又恼，林睿说完早就已经关门走了。
　　“谁稀罕给你看！”林焰自言自语到。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萦绕的还是林睿说的那句“真棒”，林焰重新起来打开灯，找出了刚刚那张成绩单，自己又重头看起来。

　　物理成绩挺不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排21的话在一班都是中上了，就算是一门科目也好终于能跟这帮人平起平坐了；但是数学和英语还是很烂，英语都没有及格，数学更是没一个大题对的。

　　刚林睿放在自己头上的温热触感还一直徘徊着，林焰拿着成绩单看了许久，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靠，为什么这么矫情。
　　林焰赶紧放下成绩单又重新躺回被窝里，眨了下眼睛。

　　被老爸老妈骂废物骂了十几年，再一次听到“棒”这个词，好像撑到喉咙口的既像鱼骨又像
　　棉花糖的那庞然大物散开，所有的对于不对，所有的好与不好——一直想要被认可的那股气也都无所谓了。

　　林焰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打开了手机，手机显示1月1日23:02。
　　再过几十分钟元旦也就过去了，崭新的一年又要被时间打磨得陈旧，日复一日很快就将没有新意。

　　林焰突然想到老爸老妈，不知道今天干什么。
　　会不会因为是元旦所以脸色和缓一点。
　　或者说不定想起他这个不孝子所以脸色更不好了。

　　林焰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他在旁边的桌子上磨蹭了好久，还是打开了跟老妈的微信。

　　得益于每次都删掉的聊天记录，想要找下上次的对话时间都毫无头绪。
　　细细想想，半年应该是有了，这半年内少有的对话就只要吵架，一句话都没有心平气和说过。

　　要不要给她发点什么？
　　林焰在微信框里先把“元旦快乐”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完，又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几分钟他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最近身体都还好吗？
　　想了想这个有点太过于亲昵了，于是又把这句话删掉，只留下了元旦快乐四个字。

　　最后只要按下发送键就好，可林焰还在发与不发之间犹豫着。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过几分钟就不是一月一号了，林焰看着时间踌躇了一会儿，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猛地按住发送键后赶紧退出微信，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算了，发都发了，这时间李晶也不能发个回复，等明天睡醒后再说吧。

　　第三次钻进被窝，这次林焰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
　　只不过睡觉之前有的没的想法转来转去的，从李晶看到这个微信的反应开始想，又想了百十来个她能回复的刁钻话，想到一半整个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于是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开始想起明天上学后要干什么……

　　想来想去，竟然想到了楚希宥身上。
　　今天是他的生日，过不了几分钟，他的生日也过去了。
　　对他来说，算是个比较……落寞的生日吧。

　　第二天林焰一起来，状态肉眼可见得不好，夜里噩梦连连不说，还好几次醒了又睡，一点睡眠质量都没有。

　　噩梦里的主要人物是李晶，她要么一下子变成柯南里的小黑人专门追杀他，要么又一下子变成人头蛇身的巨大怪物，专门用身子卷死他。
　　林焰使出吃奶的劲儿逃跑，蛇头在他身后好几次都快要碰到他的屁股，可是梦里的身子总是重得都误以为自己是块岩石，正当他哭都来不及哭，蛇形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把他两条腿都快咽进去的时候，从天边猛地窜下一个神仙。
　　林焰仔细去看，原来是楚希宥，他的双手发着光，一刀把怪物给斩飞到天际，然后漠然地站在原地。

　　林焰努力站起来，梦里他觉得自己有话要说，可是神仙楚希宥一转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走远了。

　　走远的楚神慢慢变成现实里穿着校服，外面套着一个棉衣的熟悉样子，周围的环境也变成漫天飞雪的寒冷冬天，林焰突然觉得很难受，比刚才被怪物追杀更难受。

　　正当他想着不行，要跑起来，得追上他把要说的话说完的时候，重如磐石的身体突然能动了，不仅能动跑起来还健步如飞，可是视线里的楚希宥一闪，就没了踪影。
　　剩余的梦里，林焰只能一遍遍地去找他，一遍遍想着自己竟然连谢谢都没说就把他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