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体温计》乌尼

39、第三十九章

　　“305,305，30……5，我的考场好像到了。”林焰跟楚希宥说。
　　往里看去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就座，连监考老师都背着手在讲台走来走去，打算过不久就开始发考卷了。
　　“同学，你是这个考场的考生吗？快点进来就座，马上就打铃了。”老师说。
　　“好的。”林焰进去坐下来，一抬头发现楚希宥还在门外。
　　这人怎么还不走？林焰刚这么一想，楚希宥就探头专门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嬉皮笑脸离开。
　　林焰低头，没忍住笑了一下。

　　整个教室都有股肃穆的氛围在蔓延，因为互相不认识，所以都东看看西看看，好似暗自较着劲儿，个别有几个同学来来回回在堆积了书包的讲台上找出自己的书包，掏出本书匆匆看两眼再回去，还有同学因为紧张短短五六分钟就跑了三趟厕所。

　　林焰干脆利落把只放了手机的书包放到讲台上，落座想闭眼趴下——这个点他习惯性犯困。
　　不过后桌有个同学却拍了拍他，林焰转头，是个完全没见过的他校学生。
　　后桌拍完他好像就已经把勇气都用完了，笑得很尴尬，林焰用鼻音：“嗯？”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后桌就猛地凑过来，让林焰把耳朵递过来，悄咪咪问：“同学，你是一中的吧？”
　　“嗯。”林焰点点头。
　　后桌听说他是好像更兴奋了，声音也都大了很多：“那刚才站你旁边的是不是就是一中的楚神？”
　　“？”林焰说，“是。”

　　他扫了眼这个人，没穿校服看不出是哪个学校的，不过他跟考场好几个同学都很熟，跟监考老师也认识，那差不多就是本校的人了。
　　“你十七中的？”林焰问。
　　这下后桌被弄懵了：“我是……你咋知道的？”
　　林焰反问：“你又怎么认出楚神的？”
　　“啊？这不知道？”后桌一副说多了嘴疼的样子，“楚神那么有名，他的照片在所有学校的论坛里都乱飘呢，我们学校的树洞和告白墙每天都有好多人在说他，我不服，说他是哪个学校滚过来的，好多的女生就突然加我微信，说他是一中的万年第一，还给我发照片，妈的长的是真帅。”
　　“然后那些女生就开始骂我，让我道歉，呜呜。”
　　“……哦。”林焰回。
　　后桌：“你说这样我能不认识他吗，我要是有他一半优秀，有他一半帅，这群女生肯定不忍心这么对我的，对不对？”
　　林焰“这我就……”
　　“别提了都，月休就休一天还好多女生要跑去看他，但凡是个男的要早恋就不免被他比较一下，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刚看他确实是帅。”后桌又重复道。
　　“……”林焰闭嘴，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诶？该不会你是仙人吧？？”他又一惊一乍道。
　　“啊？”林焰又是一脸莫名其妙。
　　“一中不三剑客贼有名么，听说楚神的好哥们公认的只有仙人一个人，刚看他跟你那么亲，你都进来坐下来还得招手走，就想着是不是好哥们儿。”
　　“不是……我就是他同桌，碰巧隔壁考场就一起过来的。”
　　“哇塞，同桌的话那你也是一班的？一中的实验班？”后桌一副捡到宝了，这考试就全部仰仗您了的表情，让林焰无从吐槽。
　　这踏马怎么解释。
　　“不是。”林焰干脆利落说完回头趴下了。
　　也管不了之后会传楚神的同桌性格老臭了之类的闲话了。

　　林焰一直躺到铃声大响，老师凑到他跟前检查准考证，他才浑浑噩噩地起来开始考试写字。
　　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等他觉得好久没这么沉浸式的写题了之后，铃声又响，这次是提醒考试结束，该放笔了。

　　“嘿，考得怎么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简单？”老师收完卷子后桌又马上凑过来问。
　　林焰不耐烦得很，余光一扫，就看到楚希宥站在门外等他，于是留下句“还行”就先走了。
　　“切，好高冷。”依稀能听到后桌在小声吐槽。

　　考试要持续三天，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数学，楚希宥在跟他商量着中午去哪儿吃，林焰却心不在焉，牛头不对马嘴地突然来一句：“你好有名啊。”
　　楚希宥：“什么？”
　　林焰：“刚坐我后面的人竟然认识你，他还是这学校的。”
　　十七中不像是跟一中旁边扎堆的的七中、实验中学、十四中、外附中这些，这可是在另一头远不拉几的地方，而且这里盛产体育生跟艺术生，跟一中本来的路线就不搭，学生都是互相不关心的。
　　楚希宥却好像是习以为常，说了句“果然哥还是太帅了。”就没啥特别反应。

　　林焰也很想像他一样淡定，但显然这种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受关注程度让他恍惚。

　　中午走在路上，四周都是陌生的考生或者家长，什么学校的人都有，但每过两条街就总会有人对楚希宥指指点点，不知道是因为他太帅了还是认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楚神。

　　“焰哥？焰哥！”楚希宥叫了他好几次才把他神游天外的注意力给拉回来，“吃这家可以吗？好像就这里有座，而且离学校也近。”
　　“嗯，都行。”
　　“你今天看着没精神啊，是不是困得慌？”
　　“……”倒也不是。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压顶，跟考试时压抑的氛围如出一辙，林焰落座后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沉甸甸，怕是快要下雨了，受了天气的影响。

　　林焰：“你……”
　　“嗯？”楚希宥问。
　　林焰却说了一半不说了。
　　他本来想问楚希宥考的怎么样，但是一想，他考得还能怎么样，当然应该是很好，但如果万一他疏忽了一点，看错了行，或写错了字，被别的运气好的学霸抢过了市第一，那马秃秃该怎么失望，其他学校的人也怎么想他？

　　一中楚神也就那样嘛，只会在自家窝里横，一到大型考试就不行，人就一普通学习好还什么破楚神……诸如此类。
　　林焰无所谓别人说他自己什么，毕竟他们说的基本都对，但是要是说楚希宥一个字，他就难受得很，就比如昨天在食堂上指着楚希宥骂的临潼，那股冲击力到现在都没有对林焰褪去一丝一毫。

　　“天气真他吗难受。”林焰说。
　　“嗯，”楚希宥也往外看了看，不过他却似乎心情不错，“但是这种阴凉天很适合冷静下来动脑，对于考试来说是挺不错的天气。”
　　“那是对你们学霸来说的。”林焰说，“对我这种学渣就没两样，还冷得慌。”
　　“哈哈，那这天气先借我两天，等考完试就放晴了，到时候再给你还个大晴天。”楚希宥笑着。
　　林焰：“你说的啊。”
　　楚希宥：“嗯，我说的。”
　　林焰斜眼睨他：“要不是晴天我打死你。”
　　楚希宥瑟缩了一下，佯装害怕。

　　店里熙熙攘攘的，人影攒动，刚两人扫码点了单，不过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估计离他们出餐还有一点时间。
　　楚希宥和林焰都没带复习资料过来，只能唠嗑发呆打发时间，林焰应该还是烦躁得很，死死盯着外面黑压压的乌云看，怕是想用自己凶狠的眼神赶跑它们。
　　楚希宥的大脑高速运转了两个小时，现在需要一点休息，他不正经的心思又起了头，手指一点一点挪动，用食指点了点林焰的手。
　　“嗯？”林焰转过头看他。
　　“焰哥，我们考完试溜达着去上次那放灯的地方吧。”楚希宥说。

　　是，两天后就考完了。
　　他们会再次去那个桥下边。
　　而楚希宥就该……告白了。

　　林焰磨磨蹭蹭想回答好，突然反应过来，问：“溜达去？”
　　楚希宥嘿嘿笑着，一脸这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来，看看。”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里是地图，显示从现在的位置出发到xx大桥需要步行二十分钟。
　　林焰依稀记得上次跑去放灯，下车时的公交站点好像就叫xx大桥。

　　“我们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是不是挺有缘的？”楚希宥含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