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体温计》乌尼

40、第四十章

　　步行二十分钟。
　　步行二十分钟就是上周末过来放灯逛摊子的地方。
　　原来离这里这么近。

　　林焰头一次对十七中这片地区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好感，连剩下的两天半都觉得不那么难挨了。
　　“好，溜达去。”林焰也终于笑了起来。

　　三天考试恍然就过，等林焰扶着呆涨的脑袋恍恍惚惚从考场出来，楚希宥长身玉立，依然笑盈盈地等在考场门口。

　　“你是不是都提前交卷啊？”林焰问，不然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先到。
　　“没有，就数学和英语提前交卷的，其他的我都还检查了一遍。”
　　“牛。”林焰虚弱地举了个大拇指。

　　“你看群了么？何姐说考完还得回学校一趟，有需要通知的东西，而且晚自习也正常开。”楚希宥说。
　　“看了。”林焰以为考试的时候晚自习能稍微停一停，没想到一考完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大老远跑回学校去。
　　“要不我给何姐请假？我俩就溜一天吧。”楚希宥试探性问。
　　溜完去干啥两个人心知肚明，这里就离那个地方步行二十分钟，但是要回趟学校下次再来，那就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了。

　　“那就……请个假？”林焰挠挠头，好像又恢复了点力气。
　　“好嘞，我现在就发消息。”楚希宥咧着个大大的嘴角，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可正他快速嗒嗒嗒敲着屏幕的时候，另一端微信里的何姐就先拨了他电话。
　　吵闹的微信铃声响起，楚希宥有种被逮到了的心虚感，他跟林焰碰了个眼神，迟疑地接起电话：“喂？”
　　“喂？柚子吗？”何姐问。
　　“是，怎么了何姐？”
　　“你快回学校来，别坐公交，直接打车回来，我给你报销车费。”何姐语气听着很急，完全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楚希宥心一沉，问：“怎么了何姐，出什么事了？”
　　“你先快点回来，到了再说！”
　　“可是我想请个……”假。
　　楚希宥微一顿：“算了，我现在回去。”

　　何姐的声音有点大，林焰在旁边全程听了大概，他比楚希宥还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赶紧拉着楚希宥走：“今天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啧。”楚希宥叹口气。

　　两人急急忙忙打车回学校，在车上楚希宥还给何姐发了几个消息，可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都没回。

　　“你困了吧？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楚希宥说。
　　“……嗯。”林焰说。
　　外头依然黑沉一片，天上滚着浓浓黑云，沉得快要趴到地上来，上午还有一丝丝阳光透过云层射进来过，可现在也被挤兑得无影无踪了。
　　以为快要天晴了，原来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出租车兜兜转转着，当驶进熟悉的某条道让学校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时候，楚希宥和林焰都有一丝小感慨，不过是才三天，就已经有点怀念这儿了，比起别的学校还得是自己的学校自在。

　　下车付了钱，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现在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高一高二跟平常一样要么去食堂吃饭要么在操场打球要么躲一边谈恋爱，都很平静，路上间或遇到个特别激动的，铁定是高三没跑了。

　　“欸，楚神？”当两人快要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看，同样是一班的。
　　刚开口的是马博源，之前一起打过球，他旁边站着少言寡语的叶凡，这个也一起打过球。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马博源挺社牛的，拉着他俩说，“我们自习都告一段落了，私下里把答案都对的七七八八了呢。”
　　楚希宥：“考场在十七中，我们这都是飞过来的。”

　　“哈哈哈哈哈这么远？”马博源捧腹大笑，“十七中这种地方就得让学霸去，反正你们远近高低冷热交替都无所谓，不过就是苦了焰哥，不过你俩是真有缘呐，连考场都一个熊样。”
　　“对了，刚我们对答案的时候数学有个选择题选的都不一样……”眼看着马博源还要好一顿说，叶凡干脆捂住他的嘴，让他消停一会儿。
　　“楚神，何姐刚找你，她让你直接去她办公室，不用先回班。”叶凡说。
　　马博源趁机扒开叶凡的手，张大嘴：“哦对对对，忘了这一茬儿了，何姐刚还挺着急的。”

　　“嗯好，谢谢，她给我打过电话了。”楚神说。
　　叶凡微点头，拉着马博源先走了。

　　何姐的办公室也跟他们一个教学楼，不过就是一班在三楼最右边，办公室在三楼最左边。
　　楚希宥和林焰都是大长腿，一步两三个楼梯一起蹬，等从中央走廊上到三楼，林焰甩甩手，让他快走。
　　“先等我，待会儿一起去吃饭。”楚神说。
　　“好，你快去。”林焰回。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分道扬镳，楚希宥去找何姐，林焰慢悠悠地朝着班级走去。
　　本以为刚考完试班里会很吵，没想到大部分人都不在，应该是集体去吃饭了，不过肖晓和仙人都在，还有一个大朱。
　　林焰无声无响走进去，瞥了他们一眼，大朱和肖晓还有另外一个没说过话的男生正聚在肖晓的位置上对答案，还对得十分激烈。

　　“嗨。”仙人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翻书看，仿佛中间有个屏障，不受他们噪音和情绪起伏的影响，抬头看见林焰，小声打了招呼。
　　林焰也打了手势。

　　对答案三人组好像都挺激动，尤其以大朱为首，自己的答案要是跟其他两个人不一样，先不管谁对谁对错先惨叫一声再说，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大朱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都快成猪肝色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满是红笔的草稿纸，不信邪偏要跟他们争论一番——林焰飘到自己座位坐下来，飘的过程也看到了大朱的纸，不过在他看来也就四五个答案对不准，也不知道大朱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不对，最后一个选择题肯定是C，肯定是C！”大朱慌忙把自己一张草稿纸撕下来，催他们，“你们再重新算一下，快点，不可能是D，这题我记得清楚。”
　　于是三个人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从第一个步骤开始慢慢推，要说不愧都是学霸，三个人竟然都把题目的数值记得很清楚。
　　“先把a的定量取出来，这里你看图，x不是这个样子嘛，那先消掉这个再算一下就出来1了，其他的套公式……嗯，不就D了么。”肖晓一口气说。
　　“等等，这里为什么……”
　　大朱慢慢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解题过程，刚想反驳，突然发现他们是对的，猛地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手里的铅笔都握不住，任它滚在地上了。
　　“操！”大朱狠狠啐了一声。

　　铅笔滚到林焰脚底下，林焰无奈抬脚把它止住，又默默弯腰捡起来把它放到了肖晓的桌上。
　　大朱好像才注意到他，说：“欸？焰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林焰回。
　　大朱“哦”了一声继续懊恼不已，不过片刻后他突然用有点昂扬的语气问林焰：“焰哥，你也来对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