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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浮出水面(三) ...

  •   那天晚上,娘亲陪了我很久,久到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在梦里我也梦见了她和幼年不知事时瞧着李朗朗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而向父亲要娘亲的我,那一次娘亲真的从屏风里出来抱着我,给我看她新穿好的璎珞而不是父亲因我哭闹责备兄长没有看好我把我们关进书房。我醒来时心里也是温暖的,幼年就一直空缺的位置终于开始有了人影。将蒲苇手中的药丸吃完后蛊母大概是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身体没有不适的情况。听闻六公主被安王带离了皇宫去宫外暂居。我将兄长为我穿的璎珞一件一件地从沉香木匣子里拿出来用蚕丝帕擦拭干净,在地上铺上一张白狐裘,把璎珞摆在上面。蒲苇在一旁为我看着屋里的火盆,将它们移到门口,将窗子打开了一些透透风。我忙了好久才将璎珞都摆好,蒲苇蹲在我旁边,问我:“小姐,少爷和表少爷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不过,小姐为何不问问夫人呢?”“母亲在宫里当了十几年的涑妃,十几年的日子里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皇帝对她的掌控很深很深,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能感觉到娘亲的身体不好,精神也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哥哥他们现在的处境,贸然去问,我怕她承受不住,你以后也不要在娘亲面前提起,皇帝既然敢以哥哥来牵制我和父亲,就一定会保住他们。”我将手帕从袖子里掏出,看着上面的血迹,眼泪划了下来,苦笑起来,“不过,能保住的估计也只有性命了,皮肉之苦不知道要受多少。”
      我将璎珞都收起来放好,让蒲苇帮我理了理衣装,出了门,想去看看母亲到了东殿与正殿连接的桥那,却远远地看见了皇帝带着一队太医怒气冲冲的出来,桥下的河水早已被抽干了,我不想与皇帝照面,便拉着蒲苇走到桥下,躲在桥边的亭子下边。我以为皇帝会过桥,听脚步声他们却来到了头顶的亭子里,我和蒲苇捂住嘴巴放慢呼吸。“说!涑妃的病到底如何了!”我听着皇帝发怒的声音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陛下,微臣诊过多次,庆宁长公主的病是心结所致。无药可医,您……”在我还惊讶于这个老人竟然敢如此当众说出我娘亲的身份,那这个宫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时便听见了兵剑出鞘和下跪的声音,“徐松,别以为朕不敢杀你,那是我的涑妃,不要一次次地挑战我!”随着一阵衣料摩擦声和膝盖跪地声,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陛下,老臣这条命了早在将您抱给王妃时就该没了,王妃许我伴您那么多年,已是偷来的几十年光阴,若是陛下想要,就随时拿去,老臣绝无二话,可是陛下,庆宁长公主与您一起长大,你们不是姐弟胜似姐弟”“你给朕闭嘴!”“陛下不让老臣说,老臣偏要说,自您将长公主与其夫君和幼儿幼女分开,在公主刚刚生产就将其带回宫,早已伤了公主根本,再加上公主每日都心怀愤恨和忧虑,伤了心脉,陛下,臣已劝了您数十年了,还要再劝,求陛下放庆宁长公主出宫吧,若是日后公主不在心怀那么多忧思,还可再看这凡世两三年。求陛下成全!”我听见了其他太医也再附和:“求陛下成全!”“反了!你们都要造反!朕杀了你们!”“陛下已杀了许多人了,我们已是太医院最后一批人了,陛下再杀,就杀无可杀了,我们也是死得其所。”“徐松,你是在威胁朕吗?”“陛下,您因这执念,已经失去好多人了,再如此,人心就散了,为着昔日王妃的恩情,和身为医者的背离医德多年的愧疚,老臣愿以命求陛下让庆宁长公主殿下出宫吧。”亭中安静了许久,我感觉蒲苇突然往一边倾倒,我的脖子也传来一阵剧痛。
      再醒来时,我被人用布条绑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上了丝帕,放在了床上,蒲苇则被绑在柱子上,我开始挣扎起来,观察着四周有没有可用的工具,兄长他们教室我和阿珂许多可以逃生的技巧,我将手慢慢地缩起来,想脱离捆绑,再我进行到一半时,门被打开了,穿着龙袍的皇帝进来了,李总管为我解开捆绑,皇帝带着一幅憔悴地样子盯着我,我紧张地下了床,跪在他面前,李总管开口教训我:“公主的胆子倒是不小,敢偷听陛下谈话,要不是暗卫请示了我,公主和您的婢女早就成了暗卫手上的亡魂。要想让您的婢女活命,还不快去求陛下原谅!”“好了,李梃你带着人下去吧,看好涑妃。”“诺。”皇帝看了我好久,地板的凉意透过衣服慢慢渗入我的骨肉中。他见我嘴唇开始发紫,便让我站了起来,我扶住床榻,他却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我,我诧异地接过来放在膝盖上取暖。“你听了那么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想必你也对我恨之入骨了吧,让你们全家分割两地。”我听了这话,抬头掩盖不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与他对视,嘲讽地笑着说:“陛下难道要开始忏悔了吗?”“朕绝不会后悔,你这样子到和阿姐十分相像。你应该是我的女儿的,”他又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你刚生下来时小小的,抱在我怀里时抓住我的手不放,当时我就感觉,你是我和阿姐的孩子,我想把你和阿姐一起带进宫,可是阿姐不让,她当时说看见我就感觉我恶心,死也不会和我一起走,把你抢过去,死死地抱住你,非要等木澜回来,还差点跑掉,真不知道刚生产完的她那来的力气。木澜那个早就该死的人还真回来了,我在塞北派人把木清杀了都没能拖得住他,我也就只能带走阿姐,阿姐进宫睡了好久都没醒过来,让阿姐进宫我策划了许久呢,为了让阿姐醒来也好好待在宫里,我还想将木敛一起锁进来,我想着有阿姐的孩子在,总可以锁住她,但是,木澜好像察觉到什么府里十分防备了我的暗卫也无法动手那段日子木澜真像个疯子,刚好宫里静贵人生的儿子和木敛一样大,我便让人将他送到丞相府学习木敛的一切,可是徐松用了好多办法都没能唤醒阿姐,便劝我把阿姐送回去,听见自己家人的声音,应该就醒了,我是多么气氛啊!我就不是阿姐的亲人吗?我们可是不是姐弟胜似姐弟啊!为了让她醒过来,我派人放了假消息引木澜去了苗疆,没想到他一听见阿姐可能在苗疆被人做蛊人就跟着我派的人抛下了你们去了,我备了马车带着阿姐等在丞相府门口,让人潜进去把你和木敛抱了出来,木敛那个孩子真不省心,和木澜一样该死,他吵闹着,把你也惊哭了,木澜不知道从哪请来的护卫把你们抢了回去,不过阿姐听见你们的哭声确实有了反应,回宫时,安答应又诞下了一个女婴,我便让人把她抱了过来放在阿姐旁边哭,阿姐果然醒了,我派人把静贵人和安答应都处理了,阿姐怜悯他们,对他们倒是倾注了几分母爱,阿姐要出宫我便威胁她把他们杀了,后来不管用了就拿你们威胁她,将她锁在宫里十几年,不过只有我一进她殿里,她便厌恶地让我滚,还以性命相挟,还曾经拿着白绫想勒死枳夕和小六,哦,枳夕原本没有名字的,还是你给他取的,”我听他讲的这些眼里充满了怒火含着泪水瞪着他,他像是回神了一样又开始盯着我,那目光让我脊背发凉,我握紧了手,恨不得拿刀了结了他,苦于附近暗卫众多,我也没能力下手。“今日不觉中和你讲了那么多,你也该回去了,你娘亲也该找你了,带着你的婢女一起走吧,不要让你娘亲等急了,下次不可再偷听了。”他仿佛带着一幅慈父的语气与我说话,还上前拍了拍我的头顶,“以后可不能如此行事了,身为皇室公主,有懂得身份体面。”说完便带着人走了,我被他的举动吓得毛骨悚然,皇帝似乎魔怔了,他好像在臆想我是他的女儿,想到这我顿感恐惧和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我缓了许久,起身赶紧去给蒲苇松绑,解了好久才把麻绳解开,慢慢地把蒲苇放下了,一个不稳还是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我爬起来唤了她好久,她还是不醒,这时从窗户外面翻进来一个蒙面男子,我准备叫侍卫时他拉下了面罩,是那个马车夫,“小姐是我。”我问他为何这时出现在这,又是如何进来的。他回答说:“我在宫外等小姐消息等了好几天,没有消息丞相大人便命我入宫来见小姐,并将这个东西交给小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我拿过来感觉里面是一本书,大概是那本苗疆练蛊的书,我问他:“你是父亲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小姐,我是丞相大人的同伙,但是昨天才是。”我点点头不再追问,小心地将蒲苇扶起来,“小姐,蒲苇姑娘是被喂了蒙汗药,你给她闻闻这个。”他递给我一个瓷瓶,我打开放在怕是什么东西想先鼻子下闻了一下,他伸手想阻止却晚了一步,一股刺鼻的香料味钻入鼻腔,直达天灵,我感觉一阵晕眩,他在一旁笑出了声,“这是嗅盐,解迷药的。”我无力管他,将嗅盐给蒲苇闻了一下,蒲苇果然醒了,那个马夫又突然脸色一变,“小姐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又从窗户里翻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蒲苇被窗外的冷风一吹加上嗅盐的刺激彻底清醒了过来,不过还有点惊魂未定,我便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等她被绑了许久麻木的四肢慢慢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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