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上偶遇的猫头鹰是我上司这件事》猫头鹰白面

58、第 58 章

　　永林大道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让白顾二人都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不再继续盯着那些关联的陈年旧案找线索，稍微休息一下了。
　　期间徐潜来了一趟，白萧见到他时大吃一惊，这位固执古板的狼族族长不出一个月前还颇具威严，今日再见，他却佝偻着身子，低头拄着拐杖，两鬓也多了不少白发，要不是对方主动喊了一声“白警官”，白萧还以为是哪个进来求助走错路的老人。
　　“徐族长……”白萧赶紧把对方让进办公室，倒了一杯茶，“您这是？”
　　顾涌潮有事出去了，毕竟还要兼顾刑大的任务，留下他作为异事科的专职民警此刻正在办公室看材料。
　　白萧随手将材料放进案卷袋理到一边，看向徐潜，静静等着他说话，徐潜深吸一口气，说：“白警官，我想跟你谈谈我外甥这个案子后续的事情。”
　　“您是来问徐青莲刑期的吗？如果是为了这个其实……”
　　“不，我是想问问他那个暗影社，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理？”徐潜斟酌着，一字一句地说。
　　“之后肯定要让暗影社成员都过来做个笔录，涉及动手的成员必然要进行处置，知情的成员也会按照相应的程序办理，不过审判是法院的事情，我们能保证的就是公平公正的办案。”
　　“好，”徐潜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曲久这孩子真的什么也没做，他脾气太倔，希望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白萧沉默了一会儿：“您可以相信我们。”
　　将徐潜送走后，白萧发了一会儿呆。其实这个案子结束之后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正如他刚才和徐潜所说的那样，要将暗影社涉及的人员全部做一遍笔录，再分别处置，这绝对是一项繁琐的任务。他为此翻阅了之前的许多案件材料，越是翻看越是沉默，以至于再次见到徐潜时，说话发自内心地客气了些。
　　很多案子都不能以单纯的对错进行判断，妖发出的声音是如此微弱，无法被人类世界听到，暗影社团做的事，倒有一半也是白萧想做的，他最多不会采取那样极端的手段罢了。
　　他扫了一眼高高叠起的陈旧案卷，忍不住叹气，异事科现在人手不够，也只好慢慢梳理了。
　　一边梳理旧案卷一边做笔录的日子过的飞快，几个月过去都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找上门，等过了年，慢慢的进度也过半了。顾涌潮休息了几天，胡春苗要回老家过年，他就叫白萧、天冬一块吃了顿饭，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连店都关了不少，顾涌潮好不容易找了家还在开的咖啡店，一人两妖各点了一杯咖啡，慢慢闲聊。
　　“天冬，你不回去过年吗？”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过年，顾涌潮看向沉默寡言的天冬，天冬本来瘦削的脸颊现在已经微微鼓了起来，面色红润，连发丝都显得根根发亮很有光泽。
　　“族长说我今年不回去也没关系，我准备在异事科好好做点研究看看书。”天冬熟练地用金属小勺子搅了搅，喝了一口咖啡。
　　白萧上下打量天冬，自从梳理旧案卷开始，他们俩就在固定的地方忙自己的事情，论见面的次数，他见天冬的可能只是顾涌潮的零头。刚才碰头他就发现了，天冬现在看上去非常健康，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莫问风都不一定认得出，他现在很想拍张照片发给莫族长，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最近我一直在做刑大的活，都没问暗影社的事，哥，现在怎么样了？”同事聚到一起，闲聊到最后都会回到工作上，顾涌潮没等喝完咖啡就开始问。
　　“有徐潜帮忙，他们都挺配合的，我原先以为会有妖不肯说，现在该做的笔录都已经做了，一共六妖犯主要罪责，追究主要责任过错，现在估计进入审判程序了。根据他们的口供，我又找到了不隶属于暗影社的三个，也差不多走完程序，现在倒还挺空的，天冬呢，把这些妖的指纹、DNA都录入信息库了。”
　　他们交流一阵，天冬就走了。咖啡馆开着空调，顾涌潮和白萧面对面坐着又各点了一杯咖啡，下午的阳光温暖异常，笼罩脸庞，谁也没有提什么时候走。
　　他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涌潮，涌潮……快醒醒……”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白萧摇醒了。
　　“喝两杯咖啡你都能睡着，”白萧笑着摇摇头，举起手机对他说，“你看一下消息吧，有个……有趣的小案子，我刚刚把大概内容发群里了。”
　　顾涌潮揉了揉被压麻的手臂，打开微信异事科的小群。
　　这确实只能算一个小案子，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受伤了，至于这件事和异事科又有是什么关系，则要从一年前的一次迷信活动说起。去年的夏天，公安某部门的科长闲来无事，找到一位据说算的挺准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笑呵呵地告诉他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年后会有一场血光之灾，大约是个寒风凛冽，但阳光灿烂的下午……
　　“出门要小心啊，赵先生。”算命先生临别前笑着说。
　　“所以这整件事情和异事科到底有什么关系？”顾涌潮扫了一遍，忍不住问。
　　“那个算命先生名叫钱一卦，体内据说有一丝龙的血脉，具体是什么种族没有人知道，所以这个事……案子到了我们这里。”白萧看上去也很无奈，算命的事说准也不准，全看算的人相不相信，真要报警恐怕是无法管理的，问题在于钱一卦算的太准了，就连时间、天气也完全正确，躺在病床上的赵科长想起这一茬就想要讨个说法，听说公安还有异事科这个部门，便索性当成案子让他们调查了。
　　顾涌潮皱起眉又扫了一眼：“调查出结果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白萧点点头，“我们去见一下这个钱一卦，调查调查大概情况就行，也算是给这位赵科长一个交代。”
　　索性也没什么事情，他们根据给出的钱一卦地址打车过去，权当消消食，顺便调查一下算卦的事。
　　钱一卦住在雨田区一个有些偏远的小区，他们俩上门的时候正巧碰上钱一卦在玄关处浇花，于是相当顺利地被请进了屋。
　　“刚才我照顾小绿的时候就感觉有客人要来，果然是客人上门呐，请坐请坐，随便坐。”钱一卦带他们走进不大的客厅，从桌上的直饮机里倒出两杯水递过去，笑意盈盈地说。
　　顾涌潮还是头一次和这样性格的妖打交道，看上去开朗极了，一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顿时生出些好感，在说明来意之后，开玩笑地说：“钱先生，听说你算命很灵，不知道有没有空给我算一个？”
　　白萧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钱一卦煞有介事地取出一个小小木盆，倒水后洗了洗手，边拿毛巾擦干边说：“稍等啊这位客人，我们这一脉呢算之前有点小小的规矩，你等我一会儿啊。眼见他擦干手又掐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从哪里摸出枚铜钱在手里摩挲抛弄，片刻之后抬起头，上下打量他：“顾先生……顾涌潮，你命中五行缺水，看来你的父母也知道，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事业上虽然有些小的波澜，但大致没什么问题，你所做的就是你想做的。再看看感情奥，咦？”
　　钱一卦目光灼灼，紧盯着顾涌潮，简直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顾涌潮坐立不安，还以为要出什么大事，赶紧问：“怎么了？我的感情怎么了？”
　　“咳，没什么，就是……相当的弯曲，不走寻常路啊，”钱一卦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简直快要弯成蚊香了。”
　　顾涌潮浑身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白萧扯开话题，开始说起赵科长的事。
　　“……其实吧，赵科长联系过我，车祸的事情他并不打算追究，他只是想让我给他再算一卦，我们这一脉呢，很讲缘分，我和他只有一卦之缘，不能再算第二卦。”
　　白萧大概明白了其中原委，语气越发温和：“我们到时候和赵科长解释清楚就没事了，辛苦你。”话语间已经有了告辞的意思。
　　钱一卦眼珠子一转：“白警官，你们现在应该还缺人手吧？”
　　“你怎么知道？”白萧有些惊讶，异事科光靠他们几个确实不够，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我算出来的，你们还需要人手。你看我怎么样？”钱一卦指着自己，眼神格外真诚，没等白萧回答，又说，“我还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且她很快就会来找我们。”
　　白萧当然是不相信的，初次见面的妖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他正笑着摇摇头想要回绝，一个哼唱的声音响了起来：“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好……”
　　“抱歉抱歉，我接个电话。”钱一卦毫不意外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样子是个视频电话，“喂，请问……原来是好姐姐，哎呀姐姐，说起了你最近不是和家里……咳咳，正好我面前有两位警官，我觉得你可以和他们成为同事……一个是白警官，一个是顾警官……你们认识？那太好了！你们一定能好好相处。”
　　顾涌潮在一旁看到白萧挑起眉毛，知道大概后面不会有什么客气的话，抢先一步说：“钱先生，我们做的事情人家未必想做吧？而且也不一定适合你姐姐，没有必要这么心急啊，这种事应该先问问你姐姐的意愿。”
　　钱一卦打开免提举起手机：“姐姐，你觉得呢？”
　　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只要两位警官同意。”竟然是当时见过的白猫狸好好。
　　钱一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做什么，这都是我算出来的，天命难违，而且，两位警官，我的姐姐其实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帮忙，但她未必会开口。”
　　“一卦……”狸好好轻轻叹息。
　　“至于我呢，如果你们以后有需要算的东西可以找我，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怎么样？”
　　这听起来完全有益无害，白萧问：“钱先生，你到底是为什么？”
　　“我早就说过啦，天命难违，天机也不可泄漏，这边请。”方才还唠唠叨叨的钱一卦这时候却不肯多说一句，伸出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