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上偶遇的猫头鹰是我上司这件事》猫头鹰白面

59、狸好好的请求

　　白萧和顾涌潮与赵科长联系了一下，转告了钱一卦的话，赵科长语气软了下来：“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谢谢你们啊。”
　　这个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解决，而假期也所剩无几。
　　新年上班第一天，顾涌潮就在分局门口碰到了狸好好，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的公交车站长椅上，他问：“狸小姐，你怎么在这？”
　　狸好好打了个哈欠：“别紧张顾警官，我是来报案的。”
　　报案怎么就不紧张了！顾涌潮暗自吐槽，但还是客气地把人带了进去。
　　白萧显然也有些意外，正要说话，顾涌潮就解释道：“哥，狸小姐说她是来报案的。”一句话摁住白萧，他又让狸好好坐下喝茶，与白萧坐在一起，示意她可以说了。
　　狸好好深吸一口气，在袖子下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她看上去满不在乎，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好好，你在做什么呀？”狸母绕了一圈，终于在医馆大堂角落里找到了坐在小板凳上认真看着医馆来来往往病人的女儿。
　　“妈妈，那个老奶奶可能快要死了。”年仅9岁的狸好好头也不抬地说。
　　“嗯？为什么？”狸母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老人正独自排队抓药。
　　“前几个礼拜我看见有个叔叔陪着她来抓药，之后就都没有了，我听见老奶奶说已经没有钱了，那个叔叔是不是因为没钱所以不打算照顾老奶奶了？”
　　女儿的眼睛清澈见底，狸母不希望女儿早早明白世事险恶，随口说：“不会的，那个叔叔应该只是有事不来了而已。”
　　狸母对那位看病的老人多了一份关注，过了几天没见到人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听到的却是人已去世的消息。
　　自那之后，狸好好就时常说出一些让人诧异的话，她从小就聪明，在父母的中医馆见识了许多人情冷暖，更加显得早慧。小孩子说话有时候过于直白，家里为此没少告诫过她。
　　狸好好的姑姑学的是西医，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小姑娘，有时候也会带她去自己工作的医院，自己看病的时候，好好就乖乖地搬一把小椅子在里面地房间做作业。
　　转眼，她已经上高中，是个大姑娘了。
　　有一天，狸好好在办公室里间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她等了一会儿向外张望，却意外没有看到姑姑。
　　姑姑去哪了？她熟门熟路地下楼，看见医院门口围着一群人，有人拉着横幅，有人哭喊尖叫，人群簇拥着，将几个人围在中间。
　　狸好好能零星听到一些“偿命”“狸医生”之类的话，大概能猜到是一起医闹，她的姑姑在人群中心涨红了脸解释着，但声音完全被淹没了。之后还是有人报了警才硬生生将人分开的。
　　回家之后狸父问起她今天怎么回来迟了，狸好好就把碰上医闹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狸母有些担忧地对狸父说：“你妹妹好像也没跟你说，可要让她小心点。”
　　“嗯，”狸父看向好好，“你姑姑怎么样？”
　　狸好好仔细回想，又想起姑姑和她分开前仓皇的神情：“我觉得，姑姑可能要出事。”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狸父显然有些生气，狸好好仍然十分冷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并不觉得自己说错。
　　她并不是不关心姑姑，她只是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狸好好的心像雪一样，正因如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更让她感到痛苦。
　　几天之后，事态果然越加严重，狸好好当时正在上课，班主任在门外冲她招手示意她出去，告诉她家里有事叫她先回去。
　　回到家中，狸父不在，狸母正忙着打电话，狸好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坐在那等她忙完。
　　“妈妈，出什么事了吗？”狸母挂断电话，听女儿问，神色凝重地说：“你姑姑出事了，医院那边被围着，刚才警察给你爸打电话叫先他过去，我们等一下过去。”
　　“姑姑怎么了？”
　　“警方只是让你爸去认领物品，还说你姑姑应该没事，暂时没找到人，说不定已经藏起来了。”
　　“我觉得姑姑可能不是藏起来了。”
　　狸母怔了一下，女儿的表情看上去是认真的，她勉强提了提嘴角：“别乱说，走，我们去接你爸。”
　　医院外边闹哄哄的，警戒线拉在二楼，外面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狸好好透过人群，遥遥看到焦急的父亲，她意识到：姑姑还没有被找到，那么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顾涌潮有些疑惑，一直听到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算狸好好的姑姑真出了什么事，也和狸好好没有半分关系。他下意识看向白萧，白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膝盖，起身为狸好好续上茶水：“想必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吧狸小姐？”
　　“没错。”狸好好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我记得非常清楚……”
　　警察叫她们母女俩过去问了几句话，安慰道：“院方说他们在监控也没看到人，可能她今天知道有事所以躲出去了，我们警方已经在派人找了，这个小姑娘呢据说前几天也在医院对吧，等会儿做个笔录，麻烦配合一下我们。还在读高中是吗？那让你妈妈一起吧。”
　　现场的人走来走去，局势似乎已经控制住了，两名警察带着她和狸母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大致问了一下那天医闹的情况以及狸好好的想法。
　　“我觉得姑姑要不是……”瞥了一眼母亲，狸好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说，“姑姑说不定已经回去了，现在找不到的话要不明天去姑姑家里看看她在不在。”
　　当时说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无法忘却。
　　询问的民警笑了笑，送她们走之前还给她手里塞了个小娃娃。坐在警车上，狸母搂紧她的肩膀轻轻晃着，狸父先开车去姑姑家等了，她们则由警车送回家。
　　时间还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什么也没想，狸母匆匆嘱咐她几句又出去了，狸好好就这么坐到了晚上。大约十一二点，她被一阵开门声惊醒，连忙起身去看，狸父正站在玄关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狸母则脱了鞋进房间找东西了。
　　“爸爸？你……”狸好好走过去，等她走近了，才看到狸父手上捧着的是一只面目全非的白猫，奄奄一息，只有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褐色血块把毛发都结在一起，还有新鲜的血从没了眼球的眼眶里淌出来。
　　“这是你姑姑。”狸父似乎是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手上，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说了，狸好好楞楞地看着白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鼻子嗅到的血腥气却做不了假。
　　“这个应该可以，走吧。”狸母拿着一个不大的木盒走了出来，里面垫着软垫，狸父把白猫轻轻放进去，走向门外。
　　狸好好只觉得自己像个外人，父母一前一后出了门，门一关，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她才知道，姑姑当天被堵在办公室无处可逃，情急之下变回了原型，那群人破开门之后没找到人，就把她变的猫抓起来了，以至于警察来的时候也没找到，她和母亲去做笔录的时候，猫被带走了，民警看见闹事的家属带着猫也没有阻拦。大约是为了泄愤，他们虐杀白猫，又把猫丢回医院门口，如果不是狸父晚上又开车去医院附近寻找，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
　　“……”顾涌潮感到喉咙一阵干涩，“那后来呢？”
　　“我姑姑当晚去世，”狸好好面色平静，“虐待动物，顶多让他们赔点钱，可我姑姑就那么死了。”
　　顾涌潮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是啊，他们又能怎么办？就算是今天，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吧？
　　“你们后来还有去找过对方吗？”白萧问。
　　狸好好情绪低落，摇了摇头。
　　“其实我们异事科成立最初就是为了解决两方之间的案件，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偏袒，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管。只不过，”白萧话锋一转，“此前没有先例，我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狸好好的眼中瞬间有了光芒:“没关系！我只是希望那些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案子……”顾涌潮想起昨天钱一卦说的话，顿了一下，“狸小姐也要来帮忙吗？”
　　“当然。”狸好好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之前关于徐青莲我也打听到一些消息，估计你们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就没说，这次是我姑姑的案子，我一定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