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坠俗华》南乔汉女

23、上上之选

　　她大抵是喝醉了，左拐右拐好久才进去，刚一进去便扑了个满怀。

　　姜寂遥看不下去，快步上前把她扶起来。

　　果然醉了，身上红的惊人，还低喃这话。

　　眼睛转向她，竟然还认得出她是谁，突然环抱住她，头深埋在姜寂遥颈窝处猛吸一大口，湿湿的，看来已经哭出来了。

　　“阿，阿遥，我要怎么还啊。……”

　　“你要还什么？是欠了东西吗？”姜寂遥一头雾水想安慰她。

　　可到底是醉了的人，答非所问。

　　“我，我把命还给他好不好？够不够？”

　　“那么严重吗？”

　　“不，不还不够，我一辈子、十辈子，一千一万轮回都还不了啊！”

　　“到底是什么啊？”姜寂遥有个大概猜测，初见时的那座仙女庙很是古怪，难道是因为这个？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看见什么？不知道什么？”

　　出乎意料她接上来了：“看，看见他救我啊，以永世的自由换我安全入轮回。我不知道啊。”

　　听到这话，姜寂遥总算是明白了一点情况。

　　她又低声喃道：“我还不，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啊！”

　　说完再次用力抱紧，好像能将自己的痛苦挤出去一些。

　　突然间姜寂遥好像也闪过一些画面，好像脑海里出现了声音。

　　懂了，懂了。

　　她还不知道，她到底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而他就直接送了一份大礼。

　　她该这么做啊，该遗忘还是该铭记？

　　该爱他还是该恨他？

　　她全都没有数啊，她该怎么做才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种情感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过是自寻烦恼，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折磨她依旧的问题。

　　她重情，再重不过。

　　她刚开始想着要不要彻底爱上他？可是感情这东西操作不来。

　　又想着要不要记恨上他？可她又怎么记恨的上？

　　爱便爱，不爱便不爱，最怕的不过是友情之上爱情未满。

　　相比较她的无助，姜寂遥倒是幸运的紧。

　　幸好她及时醒悟、幸好她还来得及割舍、幸好她还没有还不上的情。

　　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对他们两个动过心，不过对于美好的少年，幻想总是有的吧。

　　她当真没有半分贪恋吗？

　　两个人半躺在并不干净的地上，前言不搭后语聊到兴起后，姜寂遥也低声哭泣起来。

　　先算她是被染上悲伤气氛吧。

　　不知道天上的那位神仙看后会不会后悔。

　　多半是不会的吧。

　　他好像也没做错，只是想让她过她想要的生活而已。

　　他只是想让她转无数次轮回，尽无数次欢喜。

　　如果当初不这样做，那现在可以是他在被窝里哭泣，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

　　所以他说，就这样吧，请原谅自私又阴险的我，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既然记起来了别忘了。

　　躲在阴影里的人缓步走出来，白面书生样，眼里却是闪着奇异的光。

　　差不多就玩到这吧，已经被发现了。今天阿然好像还试探了他一句，真的是呢！又不说清楚，那肯定会有下一次的说。

　　余怀瑾出现在他的面前， 柳空就想看见救世主一般，匍匐在他脚下，发疯似说：“我爱她，不可以拆散对吧，他们都是来坏事的对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本来他还可以维持平常人的模样，但是一见到他便不可掌握。

　　余怀瑾摇摇头，叹息道：“还是要多练练。”至少不要想这样那么反常。

　　俯下身来为他解开催眠，一边解一边思量着言听苏刚才的话。

　　什么叫做还得了还不了，喜欢不就给了吗？

　　柳空渐渐清醒过来，没有遗失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尖叫一声抱拳道：“余公子你怎么在这？让你见笑了！”

　　余怀瑾笑的温柔，就像一块不掺杂杂物的上好玉，温和又文雅极了 。

　　他说：“无事，我倒是害怕我对你说的那番话对你有影响呢。”

　　柳空低头沉默，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那看来就是了。那我是不是也要像他们道个歉？”

　　连连摆手，后退半步说：“不不不，那能是你的错？你说的不就是几句随心吗？是我太冲动。”

　　“可我毕竟跟你说过。”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只是随口说，倒是我认真做了，这么一样还是我愚昧无知冲动了。”

　　余怀瑾还想张嘴说什么，柳空急忙插道：“总之错全在我，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去道歉。”

　　“你已经想好了吗？”他问。

　　柳空思索会认真回到：“方世子他们所说是对的，我何不在多等几年？若是有变故，那也是命中没有这段缘。”

　　随后叹了口气接：“可惜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神鬼糊了脑子，偏偏想不明白，如今开这个口倒是不好意思了。”

　　余怀瑾笑着安慰他。

　　平平静静的夜。

　　第二天一大早，温辞被随缘踩醒，它傲慢不愿意住在小格子，就算是每天晚上把它塞进去，半夜也会自动爬上来。

　　“唔！”绕是温辞也忍不住揪住它的腰身说：“不要在踩我的脸了。”

　　随缘喵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觉是睡不了，伸个懒腰 叫人过来洗漱。

　　“杨二！杨二！杨二！！”叫三声都没有人回应，爬起来查看，不一会就听到门外传来慌慌张张的动静。

　　“小，小姐起了？可要洗漱？” 气息断断续续，应该是跑来的。

　　温辞懒得问，只回了个“嗯”

　　转身托着猫坐在梳妆台上。

　　顺缘还没睡醒，扭几下身子喵呜几声，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安安稳稳趴在她怀里。

　　她有些不乐意，只因这只猫太潇洒了，她好歹有时候也会悲伤一阵，人活着还不如只猫呢。

　　杨二不一会端着热水进房，笑容满面高声吟道：“小姐出去看了吗？”

　　“还没。”心里不乐意，但手还是诚实顺毛。

　　“柳公子今日没来，哦不，应该说是，来了一趟送封书信便走了，还跟门口的秋伯说，对小姐表示歉意。”

　　“哦……”她没太大反应。

　　杨二又接道：“我估计啊，是对姑娘放弃了。”

　　“可能吧……”

　　“要我说啊，这柳公子可算是正常了，前些日子我们都不敢让小姐出门。”

　　“嗯……”

　　“对了对了，昨日晚间时方世子托人送了一封信，我寻思着小姐睡了，便没有拿来，我现在拿给你。”

　　“哦……”话还没落，杨二风风火火又走了。

　　温辞一边顺毛一边想爹爹劝自己的事。

　　她的爹爹不好也不坏，偶尔会关心但又没空，所以只能随她自己心意，姐姐温然继承他的职位，因此交流多些，而她想关心都没有时间。

　　上次来还是看不惯她院的懒散样。就单说杨二的名字。

　　一般来说，买了奴婢会重新取个名字，寓意于以前告别，再不济都要冠姓。

　　温辞力排众议也可能是她不会取名，直接唤她的旧名，该都不改一个字。

　　而怀里这只随缘，真的就是随缘。那次是杨二捡到一只猫，看着欢喜，便耍了一个小心思。

　　她说：“小姐你看，这猫看着与我们有缘，要不……”

　　温辞瞥一眼淡淡回：“随缘。”她的本意是看它愿不愿意跟着，或者是后面还有没有缘分。

　　杨二直接抱起猫来，蹭蹭它鼻尖：“你听到了吗？你的新名字叫随缘。”

　　她也不是没想过反驳，但是转眼一想可能这就是那个缘分吧。

　　铜盆里的水温热，叹口气决定自己动手，果然还是把他们惯的厉害。

　　洗到一半，杨二进来惊呼：“小姐怎么自己动手？”

　　“因为你忘了。”

　　杨二拍了好几下脑瓜才罢休，满脸羞愧道：“真是罪过，我忘了，想着方世子的信，应该要早些拿那您的，只是今早看热闹给落下。可是小姐你可以叫别人啊。”

　　温辞没说话，接过信展开默读。

　　杨二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只是她是个马后炮，闯祸了之后才知道收敛，偏偏又不长记性。

　　看到她并无不妥后才放下心，立下一个很久之前就立下的决定“三思而后行”，不过还是要感叹温辞的大度，要是换成其他小姐免不了抱怨一通。

　　在心里把她不叫别人当成接地气，独立，其实她也只是忘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约她今日出来玩。

　　“今天是节日？” 温辞问。

　　杨二笑道：“小姐不知道今天是黑龙王庙会？还挺热闹的。”

　　“我知道有庙会，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庙会而已。”很认真回。证明她平时还是会观察周围的。

　　可惜杨二并不能理解，依旧嬉皮笑脸说：“好好好，小姐知道。”

　　顺毛的力气不由加大，随缘扭扭身子叫几下，又睡过去。

　　她也不想争辩什么，杨二突然想起这封信的由来：“小姐，方世子可是邀您一起去庙会玩？”

　　“嗯。”

　　“那您要去吗？”

　　“不知道。”

　　“要不小姐您去吧。”

　　这句话有点阴谋，温辞没直接开口问，用幽幽眼神暗示。

　　杨二摆摆手：“没恶哦，只是觉得小姐刚回来，应该要缓缓关系。”心里想，能缓一辈子就好了。毕竟方世子知人知底，长的又好，却是是上上之选。可惜大小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