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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密林中是个诡异地。
树有多高,恐惧便有多深。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楚良问了不在我的意料之中的问题。曾经我们互讲了一个以自己为蓝本的故事,所以我觉得对于我的从前他应该不再有兴趣。
那本身就是个不痛快的经历,我想不会有人喜欢听的。
但他问得很诚恳,而我也想消磨时间。
“你对哪一段有兴趣?”我问。
“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楚良回了一下头,也许是脚下的树枝绊了脚,他又转身。
“我对娘没有什么印象。”我想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身影婀娜的模样,但我再也记不清楚。文祁很喜欢她,而她也较宠文祁。那个时候两个孩子所得到的东西并不是相同的,她尽量在做到不偏袒,可有一方始终会弱下来。
而我,在我有知觉的时候起就只记得文相人和文祁了。
“再后来?”楚良的意思是他不想听这一段的事,那我就把时间推移,讲到认识了高逸以后。
“他是高家的孩子,在酆都。他是大市镇里见过世面的,懂得比我多。...那个时候文相人已经下了朝,在某个中秋高长卿就带着高逸来叙旧。”
“你们总是个中秋脱不了关系。”
“这是个习惯。”
“你和他是如此认识的?”
“是如此。”我点头,“你知道晏仁离酆都不远,文相人让高逸常来,为了减少舟车的次数,那人就住在文宅里不愿走。不过也许你想不到,最先同他熟络起来的人并不是我,是文祁。 ”
“.....。”
楚良没有接话。
“你知道文祁喜欢舞刀弄剑,可我不爱,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每天的任务便是文相人交代下来的功课,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偶尔自己会找一些屋里的老册子来看。那个时候的高逸喜欢跟文祁一起,要说到我们三人正真熟络起来还是同去忘川陌上玩儿的事。”我像背书一样在讲一些事,楚良听着也没有插嘴,其实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去,因为林间飒飒的还有其他的声音,而我的声音就比它们小。黑色的林子里星火不见,我们也没有能亮着的火光。...这脚下有一条小路在往前延伸,或许是之前的人留下的,也有可能是谁暗中开的,总之我和楚良就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路很窄,不能并肩同行。
“后面呢?”楚良的声音在笑,“去玩了什么?”
“忘了。”我摇头。
“你总有一次游戏是会记住的。”楚良的笑声可以说好听,但他喜欢自顾自的说话,所以那里面没有温情。包括回忆从前的事,他也是冷淡地说,“我以前在雁门,那里风沙很大,义父会玩一种陀螺,非常大的是用拴马的东西抽。我就记得那个。”
“我不记得玩过什么。”我望天想一想,“不过高逸很讨厌酆都,有时候天气较好,在忘川能看见酆都的屋顶,我们都会张望唯独他,他只会看着自己的倒影一言不发。你也应该发现,就是现在他也不愿回去那个地方,所以孟昶削他的官职到剑阁,他还求之不得,因为不用贬回酆都了。”
“你知道他为何讨厌?”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说完我摇头,这个问题明显莫名其妙。
“那你可喜欢晏仁?”
“讨厌。”我点头,“你为何总是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楚良在摇头,声音平静地说,“如果有些事我能知道,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或许你不相信,以前在雁门楚家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望族,只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乱了。”
“乱了?”
“对,那之后我也再没过上好日子,有时候为了一口饭就得杀人。”
听到了这里,我也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
几乎天下所有杀手前半段的人生都是一个样。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想听他讲,毕竟在之前我是想不到。我曾经有了很多的设想,对于他却独独漏了杀手这一项。
毕竟楚良是杀手的事,是高逸狠狠将的我一军。
我摇头说,“以前你讲过老和尚收养弃婴,农夫过继的故事是谁瞎编的?”
“这次换我说你明知故问。”楚良放慢脚步,“很多人都喜欢这么玩,以后我会记得曾经同你也玩过,互相欺骗又互相怀疑,最后...。”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不走了?”
“你希望最后是什么?”他回头看着我,“什么样的结果最适合我们?”
“我不懂算命。”
“想想...。”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以后的事?”我拨开侧边的树枝,湿气从手指上进到皮肉里,冷得让人受不了。我开始觉得压抑起来,而那头顶上的林子就正在一点点往下压,周围的草木也随着移动,旋转。我闭眼听了听林子里的声音,沙沙淋淋的却像刀剑呼声过去。
“过来。”楚良猛地拉我往林中躲,他按着我肩,“周围有人过来,也许是找你的,也许不是。”
我想说看清楚再下决定,但楚良伸手捂着我的嘴,他的力气不小却不似涔令非那样使出吃奶的劲儿。楚良的手不是冷的,也不太热,是行走中正常的体温。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楚良的声音在头顶,非常小,几乎跟林间的树叶响动成了一体。我隐约听见他说,“这林子里的人从来不长眼睛,你不动必死无疑。”
说罢我听见几声箭支的敲打声,树干晃动了一下,树叶就跟着掉落。我知道这是隆冬,林子的最顶上都是雪,那一点点的摇动就能带动雪的落下,人所在的位置自然昭彰。楚良的动作很快,如当年在火场他出手救我一般。我看见林子里的人就像鬼魅一样四处穿梭,不到片刻他提着一个脑袋过来,那主人大概十八九的年龄,半睁开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
夜里很显眼的是他的前额的一条紫色头巾。
“是七公子。”我起身靠着树枝,“夜里还出兵。”
“我们走得太匆忙。”楚良接话。
“不忙。”我对着他笑了,“他想玩,正对我的乐子。”
楚良回头,“什么意思?”
“给你练练手。刚才的事显然他们都怕了。”
“哦。”楚良随手把人头丢进草丛边,野草及膝就看不见了。他插手似笑非笑地说,“你冷静得出奇。”
“不是还有你在?”我侧耳听见身后,不对,或者应该说周围又有陆续的声音在渐渐走远,大概是七公子的人已经都跑开了去。
当然,这夜的事不能留活口。
“跑不远。”楚良闭眼,一会他睁开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方向,不能点火所以看不清面前的路,那时候就连身边的一棵树在眼中都是敌人,寒冷和惊惧会让他们害怕到了极点,于是这个时候是个地狱。”
说完,楚良沉默。
然后四周的声音渐渐小了,我似乎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气声,那才让林子更加诡异。温度在昏暗的时候开始骤降下来,时间推移一分一秒都是另外一种折磨。楚良的眼睛一直盯着脚下,没有移动,不到一会儿那消失的沙沙声又开始了,最后刀戈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刀刃劈在石块上,那十分尖锐,像周围的气温正在尖叫着变冷,冰冻。
这个时候,楚良笑着抬眼。
静严的密林在这一刻发出了凄寒的尖叫声,是人在叫唤,声音尖厉划破林子的最顶端。那些压抑不住恐惧和严寒的人终于面临了草木皆兵的错觉,他们抓着自己的刀剑胡乱砍着,拼命挣扎。
还有那些雪就顺着树干落下来,零零星星地铺在路上。
楚良走得飞快,我隐约可以从雪和树叶吹动的方向发现他在哪里。我想起了他刚才过问的事,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从前,小时候的故事。而这些年来有些事却总会在特定的时候变的清晰,在我的回忆里面有些事也在不断发出尖叫的声音,让我痛到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
在逼我,在紧紧追过来,是追兵不断地出现,而我跑,跑进三峡的林子里,那里也是不见天日却比这里恐怖上千万倍。那些是一个个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梦靥,带着笑容地走过来,在笑我躲避它时的懦弱和狼狈。
我靠着树干,寒气萦绕在周围。
楚良从林间回来,这时候地面升起了一阵红色的雾,那是细细的血漂浮在半空之中。声音,这才停止了,再没有一个人说话。我看着楚良的脸,我还没有从酆都的梦里醒过来。那前一刻,再前一点,我和他正在卖面具的摊子前说话,然后酆都降下了夜色,我同他坐在半山的庙前等着河灯。
可为何如今,...我睁眼见到这林子,还有浓郁得散不开的血气。
为何如今,我觉得一个长梦过去了,就像那些逃兵一样,我也觉得草木皆兵,回忆里的风声都带着杀气。
“没事了。”
楚良收剑入鞘,声音嘶啦一下如他说话一般突然。
“走。”
我抬头,想说的话太多,可能出口的却只有这一个字。
对他说,也对自己。
天泛黎明的时候我和他又回到了当初的话题。
一开口闭口就都是以前的事,他回忆他的,我想我的,断断续续真说了不少。他想知道一些文相人的事,可我没说。
“文墨儿。”我告诉他,“文祁最爱如此唤我。”
“哦。我也想。”
“你还小了?”我笑了,“文祁还是个崽儿。”
“不过他身手不错,有蛮力。”
“从小便是如此,一身的牛劲。”我比了比经过身边的一颗树,“这么粗的柱子他能拔出来,但拔出来之后他就不知道做什么。他不知道可以杀人。”
“哈哈。”楚良抬头望着半空,“那边有点光。”
我顺势看去,那里确实有两盏火灯微弱在林子里。
涔令非的地图上有标出几渡泊的位置,它在林子正中,有人看守也有常年燃着的油灯,它同山崖上的水坝一样都是大理的风水命脉所在。现在从这个角度看,那火光以及幽蓝粼粼的微光便是灯和水了。
可是人呢?
我同楚良走出密林后却依然没有人在。涔令非曾说几渡泊一定有人看着,因为那油灯绝对不能灭,我想这事他犯不着把我愚弄。
“确实有人。”
楚良围着油灯看了看,“有脚印,土是湿的,走的时间不久。”
“擅离职守,这玩笑大了。”我看着周围的河岸,这里说泊小了说湖太大,潭其实更合适,也还是如渡口一样有一条长形的木梯伸展出去,木梯的尽头便是一只船,船上没人。
“看样子有人在玩哑谜。”楚良走上木梯,“空船莫不是让人上去?”
“去。”我点头,“顺了他的意。”
“哈哈。”有人在笑了。林子里走出来三个影子,我拉回楚良的手站在木梯边。这也不过是卖个关子,随便摆个局,双方都知道对方不上勾,但就是喜欢玩。这种法子不是七公子是谁?
那人从林边走出来,身后两人身披草编蓑衣,头顶着草帽,那双腿和双手都绑着防潮的木片,这打扮看着便是有些怪异。
“应该是守泊的人。”楚良在身旁说。
“守泊的人?”我索性问出口。
七公子答,“换下来了,他们也老了是时候回去享清福。”
“哦。”我侧身告诉楚良,“这狐狸言下之意是他把那两人给解决了,换自己的顶上。”
“文大人说什么?”七公子已走来,那双眼睛瞄了楚良,“刚才你可是一点儿情面也没给我留着。”
“公子堵着了我的去路,不就是让我们留买路钱么?”我眯眼拱手,“但恕在下囊中羞涩。”
“哎呀,这见外话,我不是来拦你的。”七公子拉开折扇拍了拍我的手,片刻又笑了几声才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始终想报恩,还请给一个机会。”
“公子让路就好。”说罢,我挥开他的折扇。
“不可。文公子可千万不要疏忽了我的提点。”七公子突然敛神,嘴里的话也少了那调笑的味道。
我并不是不想同他说话,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任谁都知道,这几渡泊是在林子的正中间,没有高树遮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山崖上的探子都见得着。而让涔黯的人知道就不太妙了。
不过这七公子先有追兵埋伏在林中,后又将我拦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究竟用意为何?
“提点?”
我反问。
“先前在林中遇上埋伏的时候,小弟可有派人来替你解围?”
听罢,我叹气看了看楚良,主动让了台阶给他,“公子不是想看我这跟班的身手?你见了可还满意?”
“满意。”那人摇扇大笑,“哈哈,当然满意。”
“那便可。...不过有事我也想同七公子知会一声。小公子做事一向糊里糊涂不上心,还望您高抬贵手别逼太紧了。”
“那王兄呢?”七公子抬头,“文公子深夜往王兄的帐中走可是想丢下小弟于不顾?”
“公子明查,此事还真同大公子无关,倒是那贺献之同在下一见如故,相约今夜去帐中一叙。”
“哈哈,如此关头还真有雅兴。”七公子又大笑起来,他随即转身往林子里回去,挥了挥手说,“也罢,今晚的事我不追究。”
“他闲得慌了?”
那人走远,楚良在身后嘀咕。
“难说。
我摇头。
这表面上看着确实是那人没事找事做,但我总是觉得这一队埋伏的兵有问题,...还是有些地方不对。不是少了什么就是多了什么。
话说贺献之同涔令非说的话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至于我同楚良入林不久就有埋伏,后来七公子还在几渡泊等着,似是有备而来。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哪个探子有如此的本事让消息传得那么快?
这其中的古怪就在这里。
“他在这里拖住你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山崖上的人知道。”楚良看了看四周围困得十分密实的山,那一片黑压压的,只有零星的火说明了各个公子的军帐所在。
我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点能知道。或者说只要知道他在演戏给谁看,这些事情就有答案了。
“他那么一来必有后着。”我看着涔黯军帐的方向,那在周围可以说是最好的位置。居高才能俯视全局,涔黯在明,无论这个猎场的任何位置他都能看见。但我以为这并不是他选择那个位置最重要的原因,还有其他的,这从贺献之说话的深浅就可以知道。
...而且这个贺献之也不简单。
下山前,我和贺献之有过几句交谈,隐约还记得他扯到了这样一句话。
“若你是女子,我定倾心。“
这一路我也一直在想,这句话唐突得十分奇怪。
下来是文胸和贺老狐狸大战三百回合,请尽量往纯洁的方向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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