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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楚良能跟来大理就能跟来猎场。
在军帐里面他似乎等了一会儿,抱着剑站在两三个木箱旁边,一只脚抵着凹凸起来的石块,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我掀帘进去,他作出噤声的模样。
“你这是多余。”
我把手里的书放下,那是涔令非特意安排的桌案,他知道我爱看东西,再说这些日子也不能同房就把这乐子留给了我。
“几日不见。”
也许是没有话说,这声问候显得很僵硬。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起身转头,难得同他面对着面。
我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琴台路上一脸愤慨地说他的名字叫楚良,良心的良。
而今,我也不知那是真是假。
可是也有很奇妙的地方,心弦被拨动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是谁的手,只有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才又一次为之颤动。楚良动了动身子,不一会儿,他把手里的剑系回腰间。大概是那个问题让他觉得难以回答,他想了很久才抬头看着我说,“高逸让我护着你。”
他这样说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总之脸上不坦率了。
原来是高逸让他过来,我扶着门帘笑了笑,那人还真如以往一般寸步不离,不知道这是福气还是受罪。高长卿才被处死,无论是什么原因,那两父子之间死了谁另一个都不好受。
思及于此,我叹了口气,问他,“他没事?”
“他有分寸。”
“好天真的才是真的。”我走进帐中绕开他坐了下来,面前是一本讲行军和布阵的书,我想虽然自己不是武行但一窍不通也不行,趁着涔令非带我出来操练的机会,我能知道多少是多少。
帐内也没人说话了,楚良踱了两步,我想他一般是在梁上当君子,但这是军帐,没有房梁。他也许可以出去,但最终没有,走了几步路后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书,很自然把头靠在他肩上,他拉着我的手,后来又改成了握。
帐内有生火,但并不暖和。我叹了口气。
“你跟高逸说,我心里没他。”
“骗人。”
“就当是骗骗人。”我笑了笑,“这朝上不安全,有了费宝儿,孟昶的心也不在政事上。高逸一个人走着不安全,要是下次他还让你来,你就这么说。”
“......。”
“你跟他说我心里没他,费再多的工夫也不可能。”我抬头看着楚良的下颚,下面有一个小疤,只有这个角度才能看见,而我也是第一次见。却因此加多了一分生疏。我想到同他去酆都游玩的那是,那应该是一个秘密,可是高逸知道甚至还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就那个时候我应该怀疑的,为什么他会来。
可是,我高兴啊。
好不容易等来了他,我是真的高兴才没有注意。...可有一件事也不该被忽视,我和高逸的情太重,太乱,我不是单纯的人,高逸也非,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很累,累到筋疲力尽,甚至想死了。
我拍了拍楚良的肩,他回头看着我,神情像极了酆都的那个人。
“或者他想把你推给我。”我这样说,“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也走远了,不可能的。那些晚上你也见到我同涔令非的事。”
“你决定了?”楚良眨眼。
“我不知道。”我摇头看着帐顶上的天窗,晚间的雪飘下来,才碰了一点火苗就没了。就像所有不能从一而终的感情一样,知道结果如此,但它任然会出现更会存在。每个人,我所遇见的每个人都存在过,而且忘不了。而我最怕的便是人那么问,什么决定?什么心情?什么忘也不能忘的感情?我最怕。
楚良把头靠着我的后背,他轻轻用嘴贴在我后颈的皮肤上,这没有欲望的,他很平静在说一个感情。我不知道这是他的,还是高逸让他带给我的。
所以这才有层隔阂,便是我永远也不能知道对方真正的心意。
我拍了拍他的头,“我跟你说过我的梦吗?”
“没有。”
“那我说出来,你可愿意听?”
“愿意。”楚良点头,说愿意的时候气息就自然地喷在了我的身上。这在雪夜里面有点点暖和。
我眯眼看着前面,火光里有两个人影,我拼命想,想梦里的雾气和一片山林,木桌,有人饮茶,有人舞剑,周围是白茫茫的雾却美得好如世外桃源,而这里只有我和他,没有纷争和纠葛,十分简单。
我闭眼把所见到的都尽量说了,我尽量说得十分生动。楚良也听得认真,一边点头一边又想象,最后还笑。
“你笑什么?”我不解。
“你当真了。”他摇头。
“不可以么?”我回头看着来时路,“晏仁就有那片雾气,我觉得可以是真的。”
“那舞剑的人呢?”楚良抬眼看了看我,嘴唇微启。
“很多年前我以为是孟昶,几年前我把他认作了高逸,...也还有你,不过现在么?”我摇头,“我却不能同涔令非联系起来。”
“为什么?”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不能动感情。”我看着桌案上的蜡烛,烛芯很长了,耷拉下来浸泡在油里。那灯光不好,燃得很暗。这是不好的感觉,等一切都开始弱了下来,其中心声便重了。还好楚良的声音帮我说话,他说,“不可以动感情,...每一夜你都在梦里叫着这句。”
“你听见了。”
“当然,我听见你哭了。”
说罢,楚良伸手理了理我眼前的头发,那被风吹乱了很多,。边的山崖上四时都有风,生,冷,痛,硬,让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实在地活着。
我现在突然开始相信涔令非开始说的话。
“你在梦里总是不安稳。”
“你的眼睛在说不一样的事。”
“你睡不好的,..也不如有人陪着。”
而这些话在前些日子里我是不相信的。
只有在一些心里笃定的事被自己发现是错的之后,只有在心里还很强烈的感情慢慢淡化了之后,才会回头,才会承认,才会甘心。
贺献之同涔令非谈了很久的话,是入夜后楚良也不知去了那里,他才从涔令非的帐里出来。踩了一地的雪霜,他回头看着我。
“后会有期。”
他笑着说。
“我以为你在咒我。”我靠着树干回答。
“怎么会?”他偏头哈哈笑了,“我也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犀利?”
“我本如此。”
“哦,原来这样。”贺献之的眼里带笑,跟白日相比却歪斜了许多,他张嘴又讪笑两声,“要是你是女子我定倾心。”
“现在不行么?”我撩了头发,眨眼走去两步。
“哎哟文公子,你可饶过我。”贺献之连忙退了几步,本能地抬手挡在面前,“我不追这风雅。
“我闹着玩儿。”
见此,我不逗弄,插手笑了笑也请他先走。不过这贺献之却也会说话,男色在他嘴里就被换成了风雅,听了也好听。
“文墨。”
涔令非在帐里唤我,这时候他直呼我的名字,听起来很不客气。
“有事?”
我掀开帘子一看,那人果然坐在桌案前气鼓气涨的。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笑的。”我过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离他不算远,只要一伸手就能够上。这个平时比什么都猴急的人却一反常态,一双手藏在桌案下就是不肯拿出来。我想他肯定还在顾忌前几日闹得不好的晚上,一个冲动自己就做了不该做的事。
人就算如此明理和冷静,可脾性那种天性是克制不了的,其实也无关错对,这个世上错的能被对的人肯定,对的却让错的人看得龌鹾。但若硬要说,那也就只有说那些太过于板正的人,他们早已不融于时代了。
“对了,那人。”我伸手指着帐外一人说,“刚才我让他听了你同贺献之的谈话,记得灭口。”
“这我清楚,刚才说的事你都知道了。”
“如果他不存二心全向我汇报了,应该不差。”
我把手沾了点儿茶水在桌岸上画了一个圈,里面有一些水滴,外面也有。我看着涔令非他似乎懂我的意思,这场局要有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在外面,互相控制。
而贺献之的提议也是如此。
涔黯可以同涔令非联手,那些看不顺眼的人都可以除掉,可是为了避免涔令非翻脸那有一个人就要到涔黯的军帐里做人质。
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唯一知道谈话的禁卫估计片刻后也会是个死人。
我抬眼看了看涔令非,他在皱眉,在为难。
“我去,最好。”我点头。
“让墨玉跟着一起。”
“哈哈哈。”我靠着背垫笑,“这世上最想干掉我的人便是他。”
“总不成让那家伙跟着吧?”涔令非往一边看了看,暗影处有人笑了。听那声音涔令非更是恼怒地拍了一把桌子,“你以为我的地盘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良走出来站在火光边,手把着剑,“小公子有本事不妨试着把我拦下来,舟车劳顿我也不容易,能在大理喝杯茶更是好。”
“哼,自己倒!”涔令非挥了把手,手里的茶杯出去。楚良借着拱手将茶杯接好,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后叹气,“在下谢过小公子。”
“我想这一路有楚良跟着问题不大,..再说夜路难走,我们也是时候动身了。”我起身离席。
不是非得如此匆忙,只是这本是暗中交易,不可让别人知道。我既然要当人质也要悄悄地去,那边见我人到了才会给涔令非发兵,所以这一路有埋伏并不奇怪,只能确定地说这并不好走。若没懂工夫的人跟着,我无疑是自找死路。
林子漆黑,人心也是涂成了黑夜的颜色。
我进帐取了一件遮雨的袍子。
侧帐的一边我明眼见着一对兵马从面前过去,顺着羊肠小道深入林中。这层异动涔令非未同我说过,而林中层层的阴影,我也完全猜不着他们的动向。
只是这深夜发兵定有问题,我退后两步却被人堵住了回头的方向,是楚良他在我身后摇头。
“你应该相信他。”
楚良说。我却觉得他站在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曾经对我设下骗局的人在如今却劝我相信另外一个人,我在他的眼里更看见了最不想见的情绪。
“你在同情我?”
我转身向前走。
“你觉得自己不需要同情?”
他在身后问,声音在无比潮湿的夜里都蒙上水汽,显得让人易动情易伤心。我不知道他为何非挑这个时间来说此事。如今暗斗当前,他越亦步亦趋我就越想进入林中逃远了去。
可是这样我看到的只有死路,且不论什么原因我必须跟紧了他,就算被嘲笑也只能笑着过去。
于是我回头笑了笑,躲开了那个问题。
“唉...。 ”楚良在身后叹了一口气,“你害怕了。”
“怎么不怕?”我望着脚下的森林,树叶都像鬼爪子一般往上冲,此去还不知会面临什么。
“你放心,高逸让我护着你,就说不伤你,不害你。”
“这算是承诺?”我回头看他,“是你的,还是高逸?”
“高逸。”楚良低头,脚下磨了磨石块和泥土。
“你答应了?”我问。
“不然我怎会在这里?”他挑眉。
“在蜀地有一种说法,一诺千金,除非有人用千金换了去,不然你这诺言是一生,你可知道?”我偏头大笑,“哈哈哈,从来没有傻子会许下一个诺言,那本是卖身契。”
“有人甘愿。”
楚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蜀地的味道,是我梦里处处出现的古老镇子,山崖顺着陡峭下来,在最深的最深的里面他应了那个承诺。我总觉得这是上几辈的事情,到如今他才用婉转的语气说出来。
他说有人,可并没有说是谁。
有一个人说会守一生的承诺,可那个人不让我知道是他。这么是如此的卑鄙,且我回头又总对不上他的目光,夜深,越来越深。
我叹气。
“夜了,再不走耽搁时辰。”
“好。”
楚良绕过我去前面,身上的刀剑在作响,脚步是沙沙的声音。
我们这一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狼狈不堪的失败者以及一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
这一路,万分熟悉。
一边看邓超版的倚天一边码字真销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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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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