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满级法师的我却要追妻火葬场》竹外渡子

89、第 89 章

　　“不行。”希娅披上外套，向门外走去，“我得去一趟庄园……”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必须去庄园看看。
　　她原本准备趁着绽放盛典、守备松动之际偷偷潜入，但现在风暴初歇，按理说是一样的效果。既然如此，便没有理由继续蛰伏。
　　观察庄园的情况，一个晚上就足够了。也不会影响治灾的。

　　但蜃楼拦住了她。
　　他难得表现出坚决反对的态度：“希娅，你不能去那里。”
　　蜃楼很少干涉希娅的决定，这一次却成了例外。在此之前，焰曾警告过他不要让希娅靠近那里——可现在让蜃楼下定决心的，并非这一个原因。

　　希娅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蜃楼说：“这太蹊跷了。先是弗洛瓦女皇的踪迹，然后是风暴的核心……我总觉得这是个圈套，针对你的。”

　　希娅偏过头，蹙起眉头思考片刻，很快意识到蜃楼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甚至不知道风暴之夜玫理纱都和她说了些什么。事实上，雪雾的提醒、玫理纱的要求、风暴的核心，指引她前往庄园的，足足有三件事。
　　接连发生的暗示不可能是巧合，至少在这三件事背后，某人有必须让希娅闯入庄园的理由。
　　而那个人……如果玫理纱没有骗她的话，八成就是她生死未卜的妈妈了。
　　可是，妈妈怎么会对她下圈套呢？如果她有必须让希娅到达那里的理由，那不只能是她被爸爸背叛了吗？
　　希娅一直是个聪明冷静的姑娘，只有在提起两个人的时候是例外：一个是蜃楼本尊，一个则是她的妈妈——那位神秘的前代女皇陛下。
　　女皇在希娅失踪前给予了她无尽的宠爱。蜃楼明白希娅的想法，如果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故是某种求救信号的话，她完全没有理由对女皇“见死不救”。
　　只是……
　　蜃楼想起那段记忆里的奴隶少女、又想起玫理纱在昏迷前望向他的眼神，心底无端地窜起一股寒意。
　　他总觉得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妈妈只有我了。”希娅喃喃道，“玫理纱现在还在休养。希恩死了，亚纶……不能指望他。”
　　她还想出去。蜃楼轻叹一声，按住希娅的肩膀。

　　“为什么不能指望亚纶？”他问道，“如果女皇真的被囚禁，大皇子跟弗洛瓦皇帝的关系应该也没好到愿意包庇这件事的地步。”
　　就连蜃楼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弗洛瓦家的几个孩子对他们这位异洲的父亲并没有多么深厚的羁绊。反之亦然，至少弗洛瓦皇帝在明面上和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密切的来往。

　　希娅愣了愣，随即反驳：“因为爸爸执政，他还能有和我一争的机会。如果是妈妈……”
　　弗洛瓦女皇对希娅极尽宠爱，如果由她执政，储君人选将毫无疑问——
　　不。真的是这样吗？

　　蜃楼斟酌片刻，迟疑地说：“……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了。弗洛瓦立储是有什么客观要求吗？比如年龄之类的。”

　　希娅不明白蜃楼突然发问的理由，但还是乖乖回答：“没有。以前也有刚出生就立储的孩子……”
　　毕竟每一位弗洛瓦皇帝都会在四十岁前暴病而亡，立储的事只能越早越好。

　　“所以，为什么你没有呢？”蜃楼不解地说，“女皇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你立为皇太女？”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至少希娅被问住了。
　　她怔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措辞，最后苍白地辩解道：“呃。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太像爸爸了？”

　　“这反而是最好解决的问题。”蜃楼抱起胳膊，飞快地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她在立你父亲为国君时就没在乎过这点。”
　　有和她同起同坐的弗洛瓦皇帝在前，立希娅为储君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倘若女皇真的属意希娅，出生、立储、再作为皇太女进行培养与保护，显然是比悬而未决更加合适的做法。
　　然而事实却是，直到希娅失踪之前，储君的位置一直空悬……她所受到的，也仅是公主的待遇而已。
　　再说希恩对希娅出手的理由，也和这一点脱不开关系。一位公主失踪和一位皇太女失踪，似乎是两件性质截然不同的事。

　　希娅咬着嘴唇，许久没有说话。
　　人的感情有时会成为软肋。蜃楼也曾拥有和家人开心度过的时光，尽管后来又发生了许多变数。
　　希娅如今面对的问题，和当初的他是相似的。只是蜃楼在面临抉择之前，先一步发现了自己被人利用的本质——然后又误打误撞遇到真正的蜃楼，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他在这段时期内产生的动摇，恰如此时此刻的希娅。
　　蜃楼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回到那个冰冷的、无人期望的现实里去。
　　但他想帮助希娅看清这一切。
　　最重要的是，她应该看清她的内心，不该被人以感情的名义蒙蔽。

　　“我知道了。去庄园的事……我会再想想办法。”
　　漫长的沉默之后，希娅坐回椅子上，颓丧地用手支住额头。
　　漆黑的长发垂落下来，挡住她的眼睛。对希娅来说，质疑养育自己、疼爱自己的妈妈，似乎是一件比连轴转治灾还要辛苦的事情。
　　蜃楼陪伴在她身边，轻声问道：“你还是很想知道庄园里的情况吗？”
　　希娅点了点头。
　　“嗯，那我去吧。”蜃楼说，“不耽误，就今晚。”
　　希娅听见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
　　老实说，她刚才其实有些生气。希娅无法容忍有人质疑她和妈妈之间的感情，即便那个人是蜃楼——
　　难以言喻的躁动之心在希娅的胸腔内跳动，她无法理解蜃楼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信任她的妈妈。但她尊重他的想法，不会让自己被情绪冲昏头脑、固执己见地恶化矛盾。
　　不过，她没想过蜃楼会主动提出帮忙。
　　明明他自己的危机迫在眉睫……但仔细一想，蜃楼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人，希娅不该对此感到意外。

　　“不，不，阿灵。”希娅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别把我的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好吗？你本来就不该被牵扯进来……”

　　蜃楼露出困惑的神色。对他来说，帮助希娅已经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希娅愧疚于接受他这样无私的帮助。除了尽快将蜃楼送回原来的世界，她似乎没什么回报他的办法了。
　　如果让他去——让他被卷入弗洛瓦潜藏数百年的矛盾里——一切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收场，希娅总有那样的直觉。
　　想到这里，希娅定了定神，从黑板上取下地图折叠好，收进她贴身的口袋里。
　　“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阿灵。”她对蜃楼说，“接下来就让我自己处理吧。我不去庄园了，但是，我要回去见父皇他们一面……”

　　蜃楼问道：“你要告诉他们风暴中心的事？”
　　希娅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你怀疑妈妈，我挺生气的。”她低下头，轻声说道，“不过……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阿灵，有件事你说得对。如果父皇真的私德有亏，大哥不该包庇他。毕竟他当年连我都能断罪……”
　　说来也巧，自亚纶帮忙出庭解决了蜃楼的麻烦之后，希娅和他的关系没有以往那么冷淡了。
　　尽管称不上热络，但希娅不再将他视作仇人厌恶。蜃楼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或许还需要将时间拉长，从结果来纵观。

　　“总之，我今晚回宫殿一趟，见见他们。”希娅抬起头，伸出手揉了揉蜃楼的脸颊，这大概是她为自己武断行为的道歉方式，“你要跟我回去吗？”

　　蜃楼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说道：“你回去吧。我在这有点事要办。”

　　“你不会是想自己偷偷潜入庄园吧？”希娅怀疑地看着他，“我不去了，你也不能去哦？”

　　“……”蜃楼轻咳两声，义正言辞地说，“我只是想留下来调查一下风暴的影响。”

　　“好吧。”希娅松开手，踮起脚在他额前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别太勉强自己。”
　　她没再执着下去，又或许是真的没有察觉，在与蜃楼告别之后，便坐上了回王廷的马车。
　　蜃楼目送希娅远去，随后从他洁白的披风下面，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
　　那是“蜃楼”送他的攻略书。他现在可以说是将游戏剧情忘得差不多了，只有这本书能够提醒他，在这个时间、这个剧情节点，本应该发生的事情。

　　蜃楼将书翻到后几页，终于在无数张让人眼花缭乱的游戏CG中找到了他的目标。
　　果然。
　　西郊庄园在游戏剧情中存在记录，甚至有一条专属结局。但要满足这个结局的条件，必须取得特殊道具“书室钥匙”、并在隐瞒“蜃楼”的前提下成功探索庄园。
　　《不合格皇女》中没有这一场风暴。因而希娅探索庄园，只是在追随先女皇的蛛丝马迹而已。
　　比起“蜃楼”和其他弗洛瓦皇室，她更相信自己的妈妈。在与先女皇心腹交谈之后，希娅取得书室钥匙，并在绽放盛典前成功潜入庄园，发掘出女皇“暴病”的真相。
　　一切竟然只是弗洛瓦皇帝为了控制这个国家而策划的阴谋！
　　正义的希娅揭发了真相。
　　再之后女皇回归，“蜃楼”失踪，希娅得到了丰厚的奖赏。至于皇储？不重要了，反正夺取那个位置，也一直不是希娅的本心。

　　虽然收尾仓促，但这个结局大概也说不上崩坏。
　　可偏偏让人在意的是，攻略书中对它的标注是……
　　第0号坏结局，“女皇的特洛伊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