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真火》言昔昔

26、付行长的任务

　　付文博问出这句话时，他的表情充满了关切。
　　“行里传的留言满天飞是有原因的。”闫惜想。因为对于其他手下，付行长绝对不会说出这句充满温情的话的。
　　行长们一贯的思维是，“我将主管的位置赋予给你，你就要帮我创造出价值。不要讲原因，我只看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结果。为什么？你以为你比普通员工每年多拿的那将近20多万是白拿的！”
　　行长下面的中层是什么？那是可打可骂的狗腿子。即便每个月都要被行长虐，可是这些中层却很少有怨言，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跪舔。看看每次行长发表讲话后下面鼓掌表态最起劲的就是这帮中层了，这就是钱的作用。所谓，“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就是这个意思。
　　付文博当了行长明显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往他是和同事打成一片的，哪里热闹，必定有他。现在即便是吃个饭，他也是等吃饭的大部队走光之后才去，孤傲而清高。
　　对这群中层干部，他训起来更是不讲颜面，尽显领导干部的威严。凡事都有例外，对于闫惜，他却显得格外留情。并不是闫惜不挨训，出了问题，业绩不好，群里，会上闫惜照样被骂的狗血淋头。只是，只要闫惜提出来，要钱要物要人，付文博从没有一丝犹豫过。这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自从闫惜和刘正明确立了关系，付文博就沉寂了，都是有修养有家教的文明人，死缠烂打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付文博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总感觉错过了太多。面对闫惜，他是自卑的。当年家里人为他找了一个同他门当户对的富家女，他本以为生活上的充裕必定也能够成为精神上的富足。可是当付文博和她谈奋斗的意义时，那个女人和他谈的是爱马仕，香奈儿，迪奥……当付文博说经济下行时，她只关心能不能出国血拼。这种五官相称，三观不合的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两年，这个女人就厌弃的丢下仅一岁不到的孩子出国了。而他也成为这个女人唾弃的对象。
　　这个时候，他常常想到闫惜，“这样的女人，自己怎么就生生错过了呢？”
　　每次会上，看着他在台上虎虎生威，其实他的眼睛根本不敢望向闫惜。因为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心里藏的好好的东西露出来。
　　“要放弃么？”夜深人静时付文博想，“不要，只要一天闫惜还没有着落，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再也不要重复老路了！”
　　营业厅的贷款任务完成还是很有难度的，负了百分之五十，追平就很不错了。闫惜坐在付文博面前，诚恳地做检讨，“营业厅由于最近有大户清偿了贷款，导致现在贷款任务负值太大，我和秦卿卿联系了几个熟悉的客户，成效不大。现在是有些束手无策。不过我们会继续搜寻有价值客户，努力添上窟窿的。”闫惜的话说的没有问题，该检讨检讨，该喊口号喊口号，正是下属和上层领导的对话方式。付文博用手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笔，想了一会说：“你一直做的是个人客户的理财经理，对于贷款户可能不太了解，这可以理解。营业厅这个窟窿完全靠你们来堵现在看也不太现实。我准备把你们的任务分一部分到对公户信贷部和行长室。这样可以减轻一下你们的压力。”闫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瞬间就落了地，她刚想去说感谢的话。付文博接着说：“但是对于你们的贷款业务奖励也要相应减少，这个你要心里有个准备。”付文博看着闫惜。
　　这个时候，闫惜心里实在是有些紧张的。她摸不清楚付文博在想什么。这种尴尬的关系，在两人独处时更加让人坐立难安。她知道自从她当了这个营业厅主任，付行长不论是存款还是其他指标对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照顾。但付文博的目的是什么呢？对她有愧疚？对她旧情难忘？每一个都不是闫惜想要。她已经被伤了一次，不论付文博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可能同他再来一次。她是学聪明了也是看透了，身份之争门第之见是无法逾越的，在这方面她不是能将就的人。不可否认，付文博是个很好的男人，谦逊，文雅，体贴，有趣。富二代被培养成这个样子，也是难能可贵的。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让闫惜将就，即便他已然当了爹有个女儿，闫惜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要面对他的家庭，那就还是算了吧。她不想被人看成可以被呼来喝去的那种女人，这让她感觉自己很贱，她也不想被人看成所谓的捞女，这让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辱。
　　人活一辈子关键是要活的痛快，去吃这个回头草能让她痛快么？一点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