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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情剑组】悲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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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别离。
——《踏莎行》宋 吕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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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智看着面前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臧鑫站在他的前方，微微笑道：“老曹。”
曹德智紧了紧双手，也想学着臧鑫那样笑一笑，可他苦苦挣扎，最后却只能微微颤抖着，嘶哑的道一句：“……我在。臧鑫，我在……”
可臧鑫好像没有察觉到曹德智的异样，笑容不减：“你回来了，我好像等了你很久。”
曹德智忽然哽住。
他这一声"我在"迟了六十年，臧鑫也等了六十年。
可当他终于说出口的时候，等候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曹德智沉默着没有回答，而臧鑫好像也不需要回应，他像是习惯了没有回复的自言自语，继续笑道：“老曹，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很久了，却没能实现。”
曹德智忽然不想要听。
他知道臧鑫会说什么，他不愿意再听一次，却又舍不得去错过臧鑫的声音。
最后，他只能无声着接受这场凌迟。
——“我想尽早培养出唐门的继承人，这样，我就可以去血神军团找你了。”
“……”
“老曹，我很想你。”
“……我知道。”，曹德智重重地闭上眼，机械地重复道：“……我知道……臧鑫，我知道的。”
臧鑫好像并不意外，他轻笑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吗，你知道啊。可是唐门一直青黄不接，各方的压力也越来越重，我一直都不能离开。以前，我总和你说，你次次都往危险上冲，哪天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你每回都说，‘不是有你在吗？’，后来我就想，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呢。”
“你不会怨我吧？”
曹德智轻轻颤抖着：“……不会。臧鑫，是你……不要怨我啊……”
臧鑫笑了一声，没有半点迟疑道：“怎么会呢。我想你都来不及。”
“……”
臧鑫叹了口气，道：“老曹，有一句话，我年少起便想和你说了。”
——“我爱你。”
……
梦境轰然倒塌，顷刻破碎。
曹德智猛地惊醒。
苍白的月光照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冷风吹过，窗户咯吱咯吱的叫着。
曹德智忽然冷静。
他转过头，目光停在不远桌面的一壶酒上。
那是他白日里在臧鑫的房间里找到的。
臧鑫并不喜欢繁杂，因此那间房里显得空旷，除了桌上的一叠文件，可称得上是装饰品的一个是桌边的一壶酒，另一个，是一张被端端正正放在相框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并没有摆在桌子的中央，可如果坐在桌前，哪怕是随意的抬头，第一眼入目的一定是它。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只是一个侧面，可从拍摄的角度看过去，明媚的阳光温暖而轻柔的落在一身白衣的那人身上，给他本身凌厉尖锐的轮廓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那是曹德智。
曹德智不爱拍照，唯有的几张照片都是在臧鑫和云冥的撺掇下拍的合照。
曹德智不知道臧鑫是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他怔怔地盯了一会儿，轻轻地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小心地放进里衣内侧。
他又拿走了那壶酒和那叠没有处理完的文件，离开了房间。
……
曹德智收回思绪，起身下了床。
他穿好靴子，在桌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提起了酒，又拿起摆在旁边的长剑，就穿着单薄的里衣，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将酒和剑搁在桌面。
深夜的风冰凉，曹德智却并不在意，他只是无言的看着放在石桌上的酒。
臧鑫并不嗜酒，这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如果不是为了应酬，他们几乎都不会主动饮酒。
但这么多年来，都有一种酒能让臧鑫沉醉。
——别时愁。
曹德智听刘景云说，这是臧鑫平时爱饮，也唯一饮的酒。
曹德智沉默了一会儿，打开了酒壶，慢慢饮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混着淡淡的酒香流入喉中，与一般的酒不同，它几乎像是清茶一般寡淡，可当曹德智细细回味片刻，辛辣却从身体里顺着酒液流过的痕迹爬上，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烈焰在燃烧，可等灼热稍稍退了些，凉意又迅速取而代之，如坠冰窟。
曹德智几乎不饮酒，这样的酒对他来说实在太烈，他咳得撕心裂肺。
可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臧鑫为什么会固执地喜欢这种酒。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饮了起来。
别时愁是出了名的烈酒。
不过喝了半壶，曹德智便有些昏昏沉沉。
月光冰凉，夜色闻起来满是寒意。
曹德智看着酒水里模糊晃荡的月影，忽的将酒壶重重砸在桌面上。
“嘭——”
酒液剧烈晃荡，一些撒在他的手上，一些溅在他的脸上。
曹德智愣了很久。
直到喉咙里辛辣冷却，脸上酒水干涸，曹德智才缓缓伸手，紧紧抓住桌上的多情剑，慢慢将脸埋进手臂中。
他最后低低地，似哭似笑地从喉咙深处滚出几个混乱而模糊不清的音节。
它们又渐渐清晰，渐渐变成痛苦嘶鸣的字句。
“……”
“……臧鑫。”
在曹德智不曾看见的时候，他紧紧抓在手里的多情剑忽然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像是夜里的一团鬼火。
“……”
“臧鑫……”
“……我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