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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安非他命,如是我闻 ...


  •   莱姆斯今天的任务在北伦敦的卡姆登镇——其实不是那么远离城市中心,距离大英图书馆和大英博物馆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步行,他在罗素广场的公园里吃了一个三明治,开始夹着公文包慢慢走过去。

      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定时间缓慢恢复,接受那个地方带来的记忆。

      与大部分人的想象不同,悲伤其实是一种像在冰水里浸泡了太久之后带来的麻木感觉,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哭,之后其实是会习惯,而这就是莱姆斯走在那条街道上的感受,冷水从脚脖子上漫上来。

      回到旧日的记忆里本来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曾经分享记忆的人都消亡殆尽又或者反目的情况下。

      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三年,大部分的原因是附近林立的麻瓜酒吧允许他可以灵活机动的进行兼职夜班工作,在这里人们打短工是相当常见的事情。这和他那个毛茸茸的小问题的需求正好符合,他也并不以两手端着放满啤酒杯和炸鱼薯条的盘子在人群中穿行为耻。而他的白天则消磨在樱草花山附近的一家麻瓜书店里,老板曾经参加过西班牙的国际纵队,脾气暴躁,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可能不营业,下午才开门,但是按照小时付给他最低工资,莱姆斯只需要整理清洁那些左翼书籍,然后把它们一一上架。开始的那一年甚至彼得也会来找他,他们就去附近的酒吧里喝一杯,玩一玩飞镖,然后才去值夜,或者做一些调查工作。

      在这里没有人是正常的,自然也不存在不正常。

      莱姆斯总是觉得自己活不长,狼人没有活得长的,但他已经比他的朋友们活得长了。

      他路过那扇布满涂鸦的松石绿木门,被夹在一间水烟店和一间土耳其快餐店之间,莱姆斯曾经的房间就在顶楼,可以望见周围的房子红瓦的屋顶和地铁站门口那间酒吧标志性的“卡姆登之眼”,蓝色的木板上白色的油漆画着简单的眼睛。

      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下,想那个曾经住在一楼的日本女孩子有没有离开,然后觉得自己很可笑,十四年过去了,时间足够改变一切。

      但他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常注意到那个日本女孩子,大概正好是她下班或者下课回家的时间,背着一只素色色的亚麻布袋,短发、齐刘海、眼睛细长、皮肤细如白瓷,拿钥匙开门,手腕纤细——而在某些莱姆斯结束一场凤凰社的值夜工作,在早上八点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坐在对面酒吧摆在室外的椅子上,在吃一份茄汁豆子,炒蛋和香肠的英式早餐,脸上绒毛在阳光下呈现出细细的金色。

      也同样是那间酒吧里,小天狼星在喝完一整杯淡啤酒之后,跟他说,“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很像多卡斯。”

      他的态度太平淡,以至于莱姆斯不知道接什么话,多卡斯去世已经过去一年半了,这意味着他们被卷入战争就有两年零七个月,而丝毫没有看到头的样子——食死徒还在无休止的发动恐怖袭击,伏地魔因为那个离谱的预言盯上了年轻的波特夫妇,他们在过去的一年里不得不东躲西藏。而小天狼星谈论过世的情人和战友就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冷漠的让人心寒。就像现在这样,路边的越南餐厅的玻璃上布满灰尘,贴着廉价的广告贴纸,土耳其和印度快餐店的照片上是花里胡哨的菜式,阿拉伯水烟店里水晶器皿和黄铜烟袋闪闪发光,麻木的冷水浸泡到了脚踝。

      事实上他的确在很长时间里对几乎所有的凤凰社成员避而不见——在不出任务的时候,他宁愿去擦拭那一整排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红色墨绿色蓝色的牛皮和塑料封面,而不是和朋友们坐在酒吧里,在嘈杂的音乐中扯着嗓子聊着没完没了的天。无论是咒骂食死徒,还是谈论酒的味道都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他的忧心忡忡会影响整个环境的氛围,让每个人都不开心,他清楚的知道忧心忡忡的态度确实是于事无益的,但是无法停止。他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彼得佩蒂鲁,可能直到现在莱姆斯都会因为他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对他产生轻微的同情——彼得的脸上长满了绿色的玫瑰疹,蔓延到脖子上,甚至不得不去圣芒戈就医。

      但无论如何,这毕竟只是一场,相对轻松的值夜任务,莱姆斯走在卡姆登镇的街道上,满地都是烟头和纸屑。

      在陷入自怨自怜的情绪之前他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唐克斯和比尔,在金丝雀码头的一间酒吧里,聊天。

      这里是很时髦的地方——但又不至于过分时髦,不像伦敦中心城区的那些酒吧一样烟雾缭绕,摆着台球桌,有摇滚乐队在前面演奏,而显得更加干净现代,放很好的电子乐,粉色霓虹灯管装饰在墙壁上一闪一闪。

      韦斯莱家的长兄只比年轻的女傲罗大三岁,又同样是古怪姐妹迷,这意味着他们在学校里有很多的交集,现在又在一起工作,他们能交流的事情真得很多。埃及毒辣的日光把比尔的皮肤晒成金棕色,但是他橘红色的头发依旧耀眼,穿着尖牙的耳环晃晃荡荡,在跟她描述古灵阁的妖精们要求他们比合同的时间提早出发前往遗迹,赶在当局那个呶呶不休的检查人员来之前可以抢先找到更有价值东西的事情。

      “我以为你们会更重视收集信息。”唐克斯在喝一杯汤力水,苦柠檬的味道在舌头上展开。

      “当然如此。”比尔含着笑意,他在喝长岛冰茶,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上面的一排深色晒斑,他很瘦,高而英俊,我行我素,“只是我们不愿意被太多的行政流程掣肘。”

      “行吧。”唐克斯也未必对他在埃及的生活有多感兴趣,他们只是坐在一起,分享有趣的信息,“所以你和芙蓉德拉库尔在约会?”

      “算是吧。”比尔在笑,“她很正点,不是吗?”

      “在漂亮上达到了你的标准。”唐克斯在笑,她知道比尔喜欢漂亮女生,但他的追逐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严肃,并往往能成为追不到女生和前女友们的朋友,这意味着他身边总是围绕着漂亮女生,“脾气上也是。”比尔的脾气相当好,或者说,他对大部分美女的态度都很好,显然,他看上的都是顶尖漂亮的女生,而她们则相当,有性格。芙蓉德拉库尔显然不是例外,但是唐克斯宽容的认为她有骄傲的资本,三强争霸赛的候选人和一半的媚娃血统,她看起来也不过分的矫揉做作。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个时候追不到你。”比尔喝了一口他的茶,其实他本人就像这种鸡尾酒一样,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很烈。

      “你太简单了?”唐克斯在玩食指上的金属戒指,是纤细的蛛网样式,安多米达从首饰盒里整理出来给她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苦,比尔。”

      “哦,”比尔在前面笑,他伸手摸了摸杯子上凝结的水珠,“可能我的生活并不像我展现出来的那样的如意。”

      “你那顶多是不满。”唐克斯几乎要笑出来——然后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莱姆斯是个神奇的人,”她其实不太好意思谈论这个,但是认为值得和比尔分享,“我开始和他讲话的时候都会哭。”和格兰芬多们在一起是很轻松的,他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嘲笑你或者做出价值判断,对他们而言所有的问题仿佛都可以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法轻松解决,这甚至可以说是唐克斯非常敬畏莱姆斯的一点,但是和莱姆斯在一起她确实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

      在比尔身上其实也是有的,他看起来只是轻微的惊讶,然后微笑起来,“他确实是很可靠的人。”恐怕没有凤凰社的年轻人不喜欢和莱姆斯一起出任务的,海丝佳琼斯私下里也和唐克斯提过,主要是因为他经验丰富,细致周到。

      “这真得很奇怪。”唐克斯用金属吸管戳汤力水杯子里的柠檬片,“我感觉自己很信任他。”和以往的约会经历完全不一样。

      “那确实是很少见了。”比尔把上半身往后仰,他和古怪姐妹组合的主唱迈伦·瓦格泰尔是舍友,唐克斯和他约会的期间可没有少来比尔他们宿舍。

      当然,那段关系像所有的青少年恋爱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手舞足蹈的状态,现在想起来可能都会觉得以前蠢透了。但无论如何,那确实是蠢透了,他们在一起两个礼拜,唐克斯就发现了迈伦还在和别人约会,而且在这段关系里一有不顺意,他就讲自己和别的女孩子的事情来进行所谓的“惩罚。”唐克斯果断的在圣诞节前甩掉了他,省出的圣诞礼物钱给自己换了一整套新坩埚和银刀之类的魔药课工具。

      “我觉得自己很容易在一段关系里上头。”唐克斯往下说,“会不会是我把他想得太好了。”

      “等下。”比尔好像现在才搞清楚状况,“你想date他?”

      “有一点吧。”唐克斯的声音逐渐变小,“但是我妈会杀了我的。”但从安多米达学生年代干出来的好事看,她好像也没什么杀了她的理由。

      比尔耸了耸肩,“谨慎考虑,但是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动摇。”

      “听起来就是经验丰富的人才会给的建议。”唐克斯开始笑,“准备好怎么让你妈接受芙蓉了吗?”过分漂亮,法国人的英语口音,傲慢而自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莫莉韦斯莱理想的儿媳——从唐克斯在五年级的圣诞节跟比尔回了一趟陋居,莫莉对让她当儿媳的兴趣显然很大,虽然因为两人在不同地方工作而稍稍冷却,但因为比尔的工作调动又有死灰重燃的征兆。

      “芙蓉是个好女孩儿。”难得比尔在谈论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也会老脸发红,不被他埃及日光熏染的肤色掩盖,“真到了那个时候,让她到我家里住一段好了,接触中她们就会慢慢喜欢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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