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梦里衔光

32、32

　　时隔五年，许空林在梁修远身上已经嗅不到过去的、熟悉的气息，倒是有一股更高级的男香，这让许空林一下子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于是房间里的气氛更为滞闷和尴尬。

　　最后，还是许空林起了个头：“远哥，我养了只猫，它叫岁岁。”

　　岁岁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进门也没有贴过来蹭他的腿，许空林往角落指了指。

　　“喵~”岁岁这才出声。

　　梁修远看了看猫，他说：“你不像是会特意跑到外面租房子养猫的人。”

　　他确实不是，许空林很难跟梁修远解释这五年发生的一切，更没法说明为什么他一个学生要打肿脸充胖子，非得养只猫不可。

　　许空林说：“很喜欢猫，就忍不住养了。”

　　梁修远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坐在一张令他的长腿无处安放的矮椅上，郑重地问许空林：“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许空林这几天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他马上就接话道：“正常升学，也差不多定好了未来几年的路，还是很顺利的。远哥你呢？”

　　“我还不错，目前收入还算稳定。”梁修远好像并不愿意对自己的工作多说什么，他顿了顿，又问：“阿姨身体还好吗？”

　　许空林的手指忍不住缩了缩。

　　“她……两年多前身体出了点问题，已经不在了。”

　　梁修远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

　　许空林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见梁修远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他便主动说：“我妈妈都跟我说了，当初是她找到你，让你和我……”

　　其实除了那个吻，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两人的关系，许空林找不到词汇描述，只能跳过：“对不起啊，因为我，你才放弃那么喜欢的工作，还要跟叔叔搬到别的住处。如果你……”

　　如果梁修远当时对他讲了实话，许空林虽然痛苦，但是不会去纠缠他，他还会跟母亲谈心，他和梁修远也许能恢复成原来的关系，那样梁修远不用辞职、也不需要搬走，但是这种假设对二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许空林没有往下说。

　　“该我对你说对不起，那时候我无颜面对阿姨，也没法再面对你，所以我选择了逃避，逃避回家，逃避跟你见面、说话，甚至最终对你没有一句解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我爸离开，”梁修远的视线安安静静落在许空林身上，“还好，你健健康康长大了，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梁修远的语气不像面对一个有深刻纠缠的旧情人，更像一个长辈，像多年未见的远方亲戚，见到他如今的模样只觉得欣慰。

　　许空林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当初的自己只是梁修远人生中的一个插曲、一个不该有的意外，而自己因为年纪太小，才将梁修远看得那么重要，将那份感情一直埋在心底深处，甚至在重新遇到梁修远以前，觉得自己跟陆啸之间的一切玷污了那段过去。

　　“嗯，这几年吃得好。”许空林回神，他将心底不必有的亏欠和愧疚压了回去。

　　梁修远问他：“你现在是读大四？”

　　许空林顿了顿说：“大三。”

　　梁修远很轻地皱了下眉，仿佛在疑惑为何会算错。

　　许空林此时觉得实在没必要再提过去具体的细节，他已经明白过去那段算什么了，他开口转移话题：“我听烁哥说，你跟现在公司的老板是同学？”

　　“对，大学同学，叫程非，你可能听过他的名字。”

　　许空林很轻地摇了下头，他对梁修远的行业并不算了解。

　　梁修远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话不太多。”

　　许空林记得以前，梁修远就说过这个问题，他建议他变得更开朗，否则学习、工作都会吃亏，内向的人注定会做很多事，却未必被人看到，跟别提得到别人的赏识，人际交往本来就是活着的一部分。

　　“习惯了，好在我学的是——”

　　梁修远打断道：“化学，我听陈烁说了。你成绩一直很好，能考上现在的学校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许空林一愣，说：“谢谢。”

　　房间里一静，许空林意识到叙旧也该结束了，正当他不知下一步要进行什么对话时，忽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是陈烁回来了。

　　陈烁进门后，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许空林听到自己的屋门被敲响。

　　他跟梁修远看了彼此一眼，许空林扫了一圈房间的摆设，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梁修远看他神色紧张，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拉开了屋门。

　　陈烁看到面前的人，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

　　梁修远说：“回来了？我找你有点事，你还没回家，空林担心外面冷，就邀请我进屋等。”

　　陈烁恍然大悟：“其实不用在他房间等的，我屋门从来不锁。”

　　梁修远对此没说什么，他扬了一下下巴说：“走吧。”

　　陈烁点点头，冲梁修远身后的许空林一笑：“我们先上去了。”

　　许空林晃了晃手掌。

　　房门被关上，许空林垂下手臂。

　　岁岁这时从角落跑过来，爪子扒住他的裤腿，仰着头看他，许空林心里一软，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许空林喂它吃了东西，然后抱着岁岁坐到书桌旁。今天的专业课布置了作业，专业英语课安排下周做class report，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知过了多久，许空林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陈烁跟梁修远轻声说着话，陈烁送他出了门，自己就上了楼。

　　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许空林甚至能听到桌上闹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他放下笔。

　　觉得一瞬间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岁岁趴在他手臂上，转过脸看着他。

　　许空林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

　　“你比人好。”许空林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