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梦里衔光

25、25

　　房东看起来是个忙碌的生意人，许空林回到实验室，心想要快点做决定，以免占用别人太多的私人时间。

　　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地演算，捋清逻辑的过程让他内心觉得平静，只是身体后知后觉地有些酸麻，许空林吸了口气，发现自己有点鼻塞，应该是感冒了。

　　仪器在按部就班跑着数据，许空林定了半小时后的闹钟，头脑有些昏沉地趴在实验台上。身体忽冷忽热，他不自觉地拢紧衣服，有冷汗从额头沁出，许空林皱着眉，自己仿佛在被火烤。

　　迷糊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喊：“着火了！三楼实验室着火了！”

　　“灭火器在哪？”

　　“谁躲远一点去报警救火？！”

　　许空林睁开眼睛，一下子被从门缝中透进来的浓烟呛得咳嗽起来，他猛地起身，拉开实验室的门，隔壁实验室也是张教授课题组的，如今火势很大。所有人都站在门外，想挽救又不敢踏进一步，从楼上下来的学生见状飞快朝楼下狂奔离开……

　　印象中，这个实验室没有易爆品，角落的罐子里都是惰性气体，用来当载气的，里面有好几台几百万的大型仪器，许空林往四周一扫，从消火栓里取出一个灭火器。

　　“师弟，你别进去，太危险了！”

　　许空林身后传来聂晓的声音，他说：“没事。”随后用灭火器浇灭了门口窜出的火舌，实验室的男生见他如此，纷纷将女生挡在身后，有样学样地要跟着他往里冲，许空林立即回身对他们说：“别冲动，你们家人会担心！”

　　“那你呢？”

　　许空林没回答，他身体各处滚烫，不知道是因为火焰还是高烧，他将灭火器对准中央最庞大的一台仪器，这台仪器是张教授刚申请下来的，他自己都不舍得用，怕污染仪器。

　　许空林咳嗽越来越厉害，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于是毫不犹豫地躲着四处冒出的火舌跑出了实验室。

　　一个人接住了他，是刚刚结婚的大师兄沈涛，许空林剧烈地咳嗽几声，轻声说：“我尽力了……”

　　“没事，火警马上就到了，”沈涛扶住他对师弟师妹们说，“我们先下楼，这里太危险。”

　　许空林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火警赶到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等在实验楼外，仰头看着依旧肆虐的火焰跟浓烟。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快走！学生们都走！”

　　许空林被人群推搡着来到一处空地，耳边是七嘴八舌的议论。

　　“刚刚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吧？”

　　“好险，还好我看到着火就跑下楼了！”

　　“那是哪个实验室啊？我第一次知道我们这个实验楼这么危险……”

　　“305！张教授组里的！里面好几台仪器我们也要借来用的，这次亏大了！”

　　“人活着就行了……”

　　许空林站在原地，看到火势逐渐被控制住了，没有再发生爆炸，其他实验室也没有受到影响，空气里是一种很呛的焦糊味，许空林的嘴巴比鼻子先感受到了，他低着头咳嗽了几声。

　　身边，聂晓率先反应过来，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妈，我们实验室着火了，刚才发生了爆炸……不，我没事，现在火已经灭了，你们别担心……”

　　“洪颖，吃饭了吗？啊……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有点想你……”

　　“媳妇儿，今天工作忙不忙？你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回去路上去超市买……你早点回家，有什么工作明天做也来得及……对，我也没做到，我以后会多陪你的……”

　　耳边充盈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许空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最近的通话里有陆啸的名字，他的手指停在那两个字上方，这时却忽然想起陆啸那天对他说过的话。

　　“你懂什么……我需要你教吗？你一个连家人都没有的……你懂什么？”

　　陆啸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恋人，许空林不知道该对着谁拨出这通电话。迟疑之中，手机屏幕忽然一黑，有电话打了进来，许空林的心跳了几下，紧接着看到一串眼熟的数字，他提着的心一放。

　　“肖先生。”许空林接起电话道，“我现在过去找您签合同，您时间方便吗？”

　　许空林网购的东西到了之后就暂存在学校宿舍，他过去找房东时顺便把东西都带上了。签完合同，他给陆啸派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坐上车，许空林将怀里的一样东西交给前面的人。是一个肩颈按摩仪。

　　司机诧异地回过头：“许先生，这是……”

　　“叔叔，这是送您的礼物。”

　　司机连忙摆手：“这我不能要，你给自己的父母用吧——”

　　许空林无所谓地说：“我现在没有父母，您收着吧，就当成全我的孝心。”

　　“谢谢。”

　　车子在往前开。

　　司机忽然说：“一直以来，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不要觉得我多嘴啊……”

　　许空林摇摇头：“不会。”

　　“陆董跟你、跟我们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所以很多想法跟观念都跟我们不在一条路子上，但我当了他司机这么多年，不带私心地说，陆董心眼儿不坏，就是……”司机想了想，道，“傲了一点，我跟他不需要磨合这方面，毕竟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但你不一样，你有可能跟他过一辈子，所以有些事情要看开、看淡，我有时候看到你们在车上吵架，就想着你们能不能各退一步，你也是男人，最清楚男人爱听什么话，你们未来还有那么长时间，委屈只是一时的，你可以慢慢改变他，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谈恋爱的，你说是吧？”

　　许空林笑了笑，随口敷衍了几句。

　　今天陆啸在家，许空林进门时刻意放轻了脚步，他把行李箱拖了出来，往里面塞了几件薄款冬衣，又走向岁岁的房间，将它装进背在身前的包里，随后，他拖着箱子走到客厅，往楼上看了一眼。

　　陆啸应该是书房处理工作。

　　为了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许空林拿出了手机，找到陆啸的微信，他忽然一顿，陆啸的头像不知何时换的，许空林认出那是自己握着岁岁爪子的手。陆啸这人很奇怪，对着他一个对自己根本不重要的人也能做戏做全套。

　　许空林删掉了陆啸的微信，然后给他打电话。

　　“忙完了？”陆啸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

　　许空林说：“你下楼来一趟吧。”

　　“你回来了？”陆啸那边传来椅子跟地面划响的动静。

　　许空林没回答，他仰头盯着书房的门，看到陆啸穿着家居服走了出来。许空林忽然记起，两年多以前，他被司机接过来时，陆啸也是从书房走出来迎接他的。

　　“回来怎么不上楼找我……”陆啸一边下楼一边道，等他看清许空林的表情，他脚步一顿，这才发现许空林穿的是一套旧衣服，许空林还跟他提过，因为做一天实验裤子会被烧出几个洞，所以他都逮着一条裤子穿。

　　许空林胸前的包里露出岁岁的脸，他身边立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上面贴着幼稚的贴纸，陆啸知道那是他从什么网上买的二手货以后就买了几个新的行李箱送他，但是许空林不肯用。

　　许空林看着陆啸一层层下了楼，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走近时变为了一声带笑的质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许空林感觉高烧退了，变作低烧，他依旧不太舒服，伴着头疼，他目光平静地与陆啸对视：“我找好了房子，今天刚签的租房合同，这两年多麻烦你了。”

　　“什么意思？昨天……这几天你不是还好好的？”陆啸的手抓住了行李箱的把手，“又闹脾气是吧？你来跟我说清楚，我最近又怎么惹你了？我这几天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究竟想怎么样？”

　　许空林笑了一下：“你对我好，是……女孩儿们也会给自己喜欢的娃娃洗澡、设计衣服，拿出去跟别人的娃娃比较，我对你来说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还在意这个？我不是说过只要你不喜欢，我可以不跟宋原来往，但你不直说，只在心里想，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许空林一时沉默。

　　“说话！”

　　“你生什么气呢？”许空林觉得奇怪，“你有个宋原为你吃醋、不肯放弃，你们两情相悦，就算不在一起，你寂寞了还有无数比我年轻漂亮的男孩儿心甘情愿爬上你的床，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所以你在生什么气？”

　　陆啸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手，他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许空林的表现，忽然笑了一声：“怪不得……怪不得陆哥也不叫了，我还以为是你害羞，等我逗你喊老公。你一个人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吗？是不是早就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迫不及待地到他身边去？是谁，我认识吗？你总爱装矜持，这样不行的，我把你喜欢的姿势一一转告他，省得你再费心了，好不好？”

　　许空林料到陆啸会有脾气，但不想跟他吵架，告别的时候不需要纠缠不清的言语争锋，好聚好散，免得事后惦记。

　　“陆啸，你这个带着脾气就什么都往外说的毛病得改改，要不然宋原也受不了你，”许空林微微仰着头道，“至于我们……你很像我喜欢的一个人，但我们不合适，以后别再见了。”

　　陆啸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出声：“你说什么？！”

　　许空林拉着行李箱往外走，陆啸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说清楚！不说清楚别想走！”

　　许空林想起今天司机说过的话，陆啸确实是个很傲的人，精准正中靶心，他才看到了陆啸真正动怒时的模样。

　　“我说的很清楚，你自己慢慢想吧，”许空林用力地扯开他的手，“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留在房子里了，戒指、车钥匙……感情上我不欠你的，如果你觉得不爽，对外可以说是你甩了我。就这样吧。”

　　许空林拉开了房门。

　　陆啸站在原地不动，手上的青筋全部鼓了起来。

　　“许空林……”陆啸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后悔。以后你跑回来求我，我多看你一眼都算我是孙子！”

　　许空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门被带上，隔着门板，许空林听到里面传来东西被狠狠摔碎的声音。估计就是花瓶和茶几，许空林低头看了一眼向外张望的岁岁，背着它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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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许：放个技能
陆啸：QWERQWER
是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