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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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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视线从所有人面前扫视了一圈。手腕一转,抡起了背后的大剑。
“白栩,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白十九屏息一瞬,攥紧柳轻芜的衣角,舌头有些打结:“……你、你先别冲动,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话好好说!”
大剑重重磕在地面,灵力震得药材倒塌一大片。
“你当众赢我,按照我们茄霖规矩,必须要娶我。何况,两国使者已经交涉,文书上达了灵都。”
白十九急得像只兔子,双耳赤红,畏畏缩缩,舌头还在打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先把刀收起来!”
迦罗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白栩,有本事,你就再和我打一架。”
白十九牙齿直打哆嗦,“你是不是诚心来跟我打架的?”
迦罗拽住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拎着剑,她力气出奇地大,直直将人拖了去。
白十九百般挣扎:
“桑桑帮我啊!”
“师姐救我,师姐!”
“师姐——”
喊得破音了。
柳轻芜宛若未见,继续择起了草药。
桑阮陎眼睁睁看着人被拖走,走至柳轻芜身边,抱起了掉在地上的药篮子。
柳轻芜忙地接过篮子,小声叮嘱:“你还没好全,去歇着吧,别忙这个。”
桑阮陎伸手抱了抱她,“多谢师姐。”
弹幕炸了:
【啊啊啊啊啊,师姐好爱她,她也好爱师姐】
【仔细想想,其实阿陎挺幸福的,身边有很多在意她的人】
【这还用仔细想?人人都在乎好么?正反两派的白月光不是调侃,是事实】
【毛线的白月光,那阿音算什么】
【笑死,贯穿全书的是替身二字,说桑桑是替身,你家阿音也不见得是正主】
先前都没注意到那个所谓死去的师妹的明白,阿音?
阿音、阿音。
似乎之前听商绪说起过。
一百多年前,三院出事,原来的掌尊与几位徒弟都出了事,便只剩下了段承和另一位师妹。
从此掌门亲自教导三院弟子。
但没多久,那位师妹也亡故了。
之后崔恕带回被父母丢弃的孩童柳轻芜。
接着三年内:云轻则、沈轻策、她桑阮陎、多摩萨提。
再七年后,有了商绪。
如果想弄清楚这个阿音的事,好像只能去问段承。可这大师兄对谁都没个好脸色,阴鸷的眼睛恨不得吃人。
算了吧。
桑阮陎回了院子。
进去前,她还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嗯,没人,可以放心进去了。
但一推开门,就见前院站着个人。
身形高瘦,沉沉墨衣,面罩遮掩左眼及部分脸庞,看不清面貌。
他们三院的厨子:初榭。
桑阮陎微怔,“初叔,你怎么在这?”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人进来才打开,端出里面的东西放置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啊啊啊啊,叔啊,你可算出来了】
【阿榭阿榭阿榭阿榭】
【贴贴,贴贴,让我和阿榭贴贴】
【能不能跟着小辈叫叔啊,阿榭真的好别扭,他都多少岁了】
桑阮陎小跑过去,坐了下来。
“你生辰。”
“长寿面。”
初榭语气冷冷的,毫无波动,亦无温度。但这碗面,热气腾腾,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桑阮陎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喂进了嘴里。
初榭静静站在对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叔,您的厨艺,怎么能这么好?”
简单的面,都能做得这么好吃。
初榭蓦地笑了声。
“你喜欢就好。”
桑阮陎缓缓抬眼,“初叔,你一年到头也没笑几回,这话笑点在哪儿?”
初榭轻道:“今日你生辰,我应该笑。”
【阿陎啊他只会对你笑】
【呜呜呜唯一那个会逗他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刀死我算了】
【好想揭开初叔的面具看看他的脸】
【阿榭绝世容颜】
桑阮陎眼皮上抬,瞥向对面之人的脸,刚准备伸手——
【早就毁容了】
【绝世个毛球,他脸上全是疤】
桑阮陎:“……”
手撤回。
她吃着面,暗自思忖:如果将来寻到了一个世外桃源,想远离是非隐居,应该把初叔拽上啊……
面吃完,初榭收拾了碗筷,临走时小心叮嘱:“今日早点歇息,别往外面跑了。”
桑阮陎顾着沏茶,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敷衍应了声“好”。
一壶茶沏好,她慢吞吞地斟了一杯。
“——师姐!”
门猛然被推开,一个身影火急火燎跑了进来。
桑阮陎吓得一惊,滚烫的茶水险些抖落。
“师姐。”
是商绪。
【绪啊,下次别这样吓人了,师姐烫着了你不心疼死啊】
【商绪整天就要在阿陎眼前晃悠】
【绪来送礼物了】
【盲猜一波:礼物很“贵”重】
桑阮陎抬头看向他,柔声问:“怎么了?”
一个锦盒递过来。
“你生辰,给,礼物。”
桑阮陎:“…………”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没接,商绪笑意僵住,眸光黯淡下来,“师姐……不喜欢?”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桑阮陎拿了盒子,笑着,“喜欢啊。你送的,不管是什么,师姐都喜欢。”
还哄了一嘴。
她细细啜饮着茶,长睫微垂,覆着淡淡的阴影。
商绪情绪转变,觉得自己心都漏跳了一瞬。
许久,未有言声。
桑阮陎忽觉讶然,抬头。
商绪视线一秒都不舍得移开,眼蒙氤氲,内心的感动不加掩饰。细看下会发现,他垂下的手止不住在颤栗。
桑阮陎很快察觉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商绪:沦陷在师姐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
【商绪:有这句话,我可以做师姐的狗】
【cp脑能不能别蹦跶这么欢啊,商绪没喜欢过桑阮陎,只有同门之谊,对她好是别有目的】
【桑阮陎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要喜欢她啊,见一个贴一个】
【抱一丝,就是男人都爱,女人也爱,表面讨人嫌,实际天谕山团宠,气不气你气不气】
商绪盯着她:“师姐,你之前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师弟。这话还作数吗?”
桑阮陎:啊?
有这回事?
“算啊!”她没想起来,但哄人的话是要说的,“一直算。阿绪是我最喜欢的师弟。”
***
大约两个时辰后,白十九送迦罗来了此处。
恰好商绪离开。
两人擦肩之际,迦罗狐疑地多看了他一眼。商绪垂着眼帘,踏出门槛,转身关了门。
迦罗抱着大剑走近,坐下。
“我打赢了。”
她一脸骄傲,洋洋得意。
桑阮陎拿出茶盏,斟上,推到她面前,问着:“你很喜欢与人打架?”
迦罗答非所问:“我觉醒的是戊等,只要修炼好,天等外都非对手,自然想多找对手切磋精益。”
桑阮陎笑起来:“你此番来汨狐,只是因为和十九的婚事?”
“不——
“我是来求学的。
“天谕山沈掌门年过万岁,修为至天八,除却灵帝与慕迎神尊,几无对手。”
【独孤冥和慕迎都是天八,和沈烬交手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敢情只有灵帝能打得过他是不?】
【不是,你们忘了北峰还有一个天八的狙神温素知了?一箭过来能削了整座王城,打不过沈烬,搞笑呢】
【可别这么抬他,打得过他的可多了】
【另外,这边也有一位天等的,比他强多了哦】
嗯?
滴滴滴——
【已自动屏蔽剧透弹幕】
桑阮陎:“……”
她收敛情绪,和迦罗聊起了白十九。
一番叙话下来,知道了二人乌龙的相识。
数月前,白十九在茄霖游玩,看到了比武擂台和一位好看的姑娘,上赶着就去凑了这个热闹。
不巧,那是茄霖公主的选婿擂台,还是亲自上场的。后来他被抓进了茄霖王宫,得知身份后,茄霖王派遣了使者前去汨狐。
这婚事,就稀里糊涂的定下了。
桑阮陎听着好笑:“我听说,茄霖王族规矩诸多,你父亲应当不会允准你来此处求学吧?”
迦罗道:“喾弥自是不答应的。”
“所以,就拿婚事做幌子,称你只是来找十九的?”
“一则是求学,二则也是要寻他,商议成婚之事。”
桑阮陎突然很好奇:“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上十九了?真的想嫁给他?”
迦罗思索着摇头,“其实也不是,觉得他很好看而已。
“尤其那双眼睛。
“喾弥从前就告诉我,以后成婚要找一个容貌极其佳的公子,这样所生的女儿才会好看。”
【女鹅你已经很好看了】
【十九:别爱我没结果】
【女鹅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看的,虽然十九也很好看,但他也是真的花啊】
【我觉得,单就样貌而言,和迦罗最配的是师兄,哈哈哈哈,因为师兄是红瞳,有点带异域风】
桑阮陎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迦罗啊,你已经很好看了。”
迦罗静默半晌,蓦地抬头,同样打量起她的脸。
“阮姐姐,我觉得你比烈云歌好看多了。”
嗯?
“烈云歌是谁?”
迦罗看着她道:“烈云歌啊,离刹国五尊使之一的冷云!”
哦,她啊。
狠辣著称,美貌闻名。
灵都万古城有明霄阁,收揽古书画卷,古玩武器,对各国之事了如指掌。
建阁初始,阁主融书公子设了诸多排榜:什么烈毒榜、狠厉武器榜、杀手榜……诸如此类不正常的。
也有什么君子榜、美人榜、富豪榜……这类正常的。美人榜中,烈云歌居第三。
【呜呜呜,阿陎,记住这个烈云歌】
【提前杀了她,为以后的师姐报仇】
【前排剧透提醒:杀柳轻芜的不是烈云歌,是……】
滴滴滴!
【已屏蔽剧透弹幕】
有毛病啊!不让说又干嘛让她看一半,给头不给尾。
***
傍晚,柳轻芜从药园回来了。
她忙着收拾了一间屋子,说让迦罗暂且住在此处。
桑阮陎因着弹幕对柳轻芜心生千分好感,在她收拾药材的时候,没忍住凑过去,拉着她的手问:“师姐,今天是什么日子?”
柳轻芜低着头,面无表情,“采药的日子。”
“除此之外呢?”
“十九必上山的日子。”
“……还有呢?”
“没了。”
“师姐……”
“你好吵。”
柳轻芜推开了她的手。
桑阮陎:“……”
师姐哪在乎她了?
弹幕呢?
这会儿怎么不出来了!
她耷拉着脑袋,朝着门外走去。
柳轻芜动作微顿,侧头瞄了眼她的背影,蓦地一笑。
桑阮陎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风微凉,很是舒适。
逛了一圈后,她慢悠悠往回而去。
不巧,半路撞见了人。
“师妹!”
是刚从王宫回来的沈轻策,手里提着两壶酒。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师兄师兄师兄!终于!!】
【谁懂啊我来桑阮陎这儿就是想看师兄的,终于来了!】
【等得花儿都谢了】
【什么白十九顾玄徵独孤璟,统统走开,青梅竹马才是坠吊的】
【前排提醒,这对最好只磕友情】
【我磕青梅竹马三人组】
【啊啊啊啊师兄真的好好看哇,说一声绝不过分吧】
【一股子病态美】
沈轻策是标准的男主脸,五官精雕玉琢。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好看得妖异。
可惜是个病秧子,连剑都拿不了几分钟,打架还得躲在别人身后。
沈轻策晃着手上的酒,“新买的酒,一块儿尝尝吗?”
桑阮陎一歪头,“就……我们俩?”
“还有我!”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冒出来,紧接着人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便是多摩萨提。
多摩萨提是茄霖国人,发色偏红,微卷,拢于后披散,编织了几根小辫子,左侧搭了几缕额发,衬着清俊的长相,少年气息很浓。
嗯,这二人,就是与她真正青梅竹马的。
对比其他人,情谊自是不一般。
桑阮陎并不是很想喝酒,转了话题:“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们舍得回来了?”
多摩萨提忙地凑近,“自然是重要的日子呀,阿陎,师兄去了趟灵都,特意给你买了礼物,钱呢,是我出的。”
说着,递来一支玄色玉簪。
“生辰礼。”
“…………”
她的沉默,已经把心都震碎了。
【结案了,几人组团买的,团购,应该有折扣】
【是谁说还会有人送这个来着】
【笑死,明霄阁一共出了十支,到桑阮陎手里的就有五支】
【独孤璟:突然发现我的礼物不珍稀了】
【我有一个问题:明霄阁的东西这么随意就能买到?不是说只看身份不看钱的么】
【桑阮陎:限量奢侈品批发部】
桑阮陎怔了半晌。
多摩萨提晃了晃手,“阿陎,不喜欢?”
“颜色、样式,都是喜欢的。”
沈轻策替她回答了,旋即拿过簪子,直接斜插入了她发中,轻道:“阿陎最好看。”
桑阮陎回了神,顺着他的话道:“师兄也最好看。”
还补了一句:“天谕山的山草。”
二人同时瞠目:“山什么?”
“山草。”
“什么草?”
“就是天谕山第一好看的意思。”
二人相视一眼,一左一右覆上她的手。
沈轻策说:“阿陎,我说过会一辈子为你抚琴。”
多摩萨提说:“阿陎,我说过会一辈子为你舞剑。”
桑阮陎思忖着点了下头,带着脑中的回忆一字一顿:“嗯,我说过,会一辈子为你们吟箫。”
沈轻策微颔首,“是的,今天是生辰日,到时候了。”
多摩萨提长吁口气,问道:“阿陎,上次奏曲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桑阮陎道:“嗯,还是上次。”
多摩萨提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阿陎,上次虽然被掌门以扰山门清净为由责罚了。但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们都有刻苦练习,很需要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桑阮陎:“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吗?”
两人齐齐点头:“很需要。”
她一拍手,“成。”
三人跑去了后山梅园。
多摩萨提从树下挖出藏着的玉盏,搁在石桌,斟了酒。
“先共饮两杯。”
桑阮陎执杯,抬手平敬,同二人一起饮尽。
多摩萨提立马奔进旁边的藏屋,搬出只属于三人的古琴、长箫和长剑。
桑阮陎在原来的世界,也是很喜欢奏箫的,还学过好几年。
但……
【救命啊她真的和所有男的都有一腿,好狗血啊】
【好恶心啊,每个人她都要贴】
【为什么不可以有友情?为什么关系好只可以是暧昧?肮脏心看啥都肮脏】
【前方高能,请自觉调低音量,最好是静音】
【我觉得……眼睛也要挡住,最好是快进吧】
【你们仨,真的对自己的技艺没点儿数】
【虽然还没开始,但我已经想捂住耳朵了】
【呜呜呜,在梅林合奏是个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