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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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想玩吗？”戈德里克问。
“当然，”赫尔加快乐地说，“我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明亮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她眨眨眼睛。
萨拉查看着戈德里克没说话。小雪人蹦上他的肩膀，扯着他的头发往前拉。
“你想干什么？”萨拉查皱着眉头低声问。
戈德里克望小雪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领会神地笑了起来：“那里是大巫魔会最大的特色——圣餐*。”
“走吧走吧。”赫尔加咋咋呼呼地说，“这名字一听就有很多好吃的。”
他们来到大巫魔会的中心，那里放着一条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水果，甜点，圆饼，葡萄酒，面包……当盘子或杯子中的东西被人使用之后，它们又会神奇地重新出现在盘子或杯子当中，仿佛有人在源源不断地提供食物。有一些是寻常食物，萨拉查认得出来，比如黑面包、燕麦粥和烟熏鲱鱼；还有一些一看上去就是魔法生物制作成的，巨大的蜘蛛腿，不知名生物的眼睛，以及还在弹动缠绕的章鱼爪子。没有人弹奏，只有乐器们飘在半空中自弹自唱。
赫尔加已经愉快地一边吃东西一边和别人攀谈起来。
小雪人虽然不能吃东西，但它看起来很高兴，跟着节奏蹦蹦跳跳的，从萨拉查的左肩膀跳到兜帽里，又跳到右肩膀。
“来一点吗？”戈德里克问，“这些都是免费的。”
萨拉查谨慎地只挑选了自己认识的食物。
戈德里克给他推荐了那些又大又圆的眼睛，声称这个比水果更加甜蜜多汁。
满足好奇心之后，萨拉查就打算回去。赫尔加兴致盎然地选择留下。二人和赫尔加打过招呼，从大街的另一头走出去。君士坦丁堡的圣瓦伦丁节夜晚依旧热闹。他们从人群中穿过，萨拉查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当他们走进家门，正好撞见格兰芬多脱下红色斗篷，正在抖落一身寒气。
“你回来了。”戈德里克干巴巴地打招呼。
格兰芬多朝他们点点头，礼貌地回复了一声：“碰巧。你们也回来了。”
大巫魔会的一切对于萨拉查来说都十分新奇，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并且未被削弱。萨拉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他赤着脚走出房间。他打算去顶层的阳台上看看月亮，却正好撞上了也在夜游的格兰芬多。萨拉查并不奇怪这个时间格兰芬多正醒着——哪怕另一个他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所有奇怪的事情放在这个来自未来的格兰芬多身上似乎都显得理所当然。但萨拉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格兰芬多了——或许不止是他有这种感觉。自从来到君士坦丁堡之后，格兰芬多一直神出鬼没的，行踪难以捉摸。而他身上那件红色斗篷，明明有着那么鲜艳而明亮的颜色，却隐匿了他的面容，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他的存在感。以至于到现在，萨拉查猛然和格兰芬多近距离单独接触——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一个久违的见面当中——一阵强烈的陌生感从萨拉查的脊椎上电流般窜上来。这种时空错位的陌生感一直都存在着，只是在今晚，一个月明风清的晚上，一个大巫魔会的晚上，它突然耀武扬威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这是可以理解的。虽然五人成行是格兰芬多提出来的，但是他似乎总是游离在四人之外，刻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十年的年龄跨度，格兰芬多在五人之间硬生生磋磨出一种类似于来源长辈的压制与疏远。白天过于喧闹，晚上萨拉查便咂摸出一丝被观察的警惕感。
格兰芬多看起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躲不闪，像一颗树杵在那里，沉着的眼睛岿然不动地望过来。
萨拉查想了想上次见到格兰芬多是什么时候。他局促地揉了一下衣角：“你之前说会给我一个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了。”格兰芬多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但是事情好像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是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收到了。”
一丝灵感从萨拉查的脑海中闪过，但他没有抓住。他有一种鲜明的预感，这个礼物就出现在今晚。
格兰芬多说：“奥利凡德应该找过你了吧。”
“魔杖！”萨拉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他没有收我的钱！”
“是的，正是魔杖。他是一个奸商，我已经提前为你支付过了魔杖的费用。”格兰芬多应道，“我知道你现在使用的是我小时候的魔杖，它对你来说总有不太顺手的时刻。我想送你一个更好更适合的魔杖，但我没想到连奥利凡德那里都没有。”他垂下眼睛，“我很抱歉，但赖安·奥利凡德已经是我所知的最好的魔杖制作人。”
“你不需要道歉。”萨拉查紧了紧嗓子说，“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但是这个礼物对巫师来说刚刚好。”格兰芬多轻笑一声，“而且你也并没有拿到手，不是吗？”
“这根冬青木已经足够好了。”
格兰芬多说：“不，还不够好。”
萨拉查看着格兰芬多，忽然意识到这种争执是没有意义的。他改变不了格兰芬多的主意。而巫师的本能也确实总是在追逐更好更强大的魔杖。萨拉查低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格兰芬多往前走了一步，他立体的面容于是完全地沉浸在淡色的月光之中，“那个礼物没有送出去。我想补偿你一个新的礼物。”
萨拉查的右脚往后退了半步又挪回来，问：“什么？”
“带你看看君士坦丁堡。”他招招手，一个扫帚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悬在他的手下，“用飞行扫帚。”
飞行扫帚对于萨拉查来说几乎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东西。他远远地见过别人使用，却从没有坐过飞行扫帚。他最常用的交通方式便是他的双脚。对于新事物的好奇让这一个礼物充满了诱惑力。萨拉查充满渴望地问：“现在可以吗？”
“当然。”格兰芬多笑着说，“在你穿上鞋子之后。”
光脚踩在地板上的感觉瞬间变得十分鲜明，萨拉查涨红脸，飞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蹬上鞋子。
格兰芬多拿的扫帚看上去十分精致，尾部的树枝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棍身被打磨抛光，上面还被人放了一个软垫*。格兰芬多介绍道：“这是格兰芬多家族里最舒服的飞天扫帚，但坐上去的感觉仍然不够柔软，而且也只能以一个速度向前飞，所以我们仍然不爱使用飞天扫帚进行长途旅行。但是如果只是短暂的参观，扫帚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萨拉查坐在格兰芬多的前面。他们之间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
他们往神圣皇宫的方向飞过去，头顶星光璀璨，脚下灯笼满街，君士坦丁堡大学被他们抛在背后。飞行扫帚落在皇宫的屋顶，他们眼前的一切一览无余。U形赛道在他们的前方不断延伸，赛道两旁立满了姿态万千的雕像，再外沿一些，竞技场的座椅层层拔高。
“这里是赛马场*。”格兰芬多语气平淡地说，“这里通常用于战车比赛，但女王也会愿意给元老院使用权，让他们在这里进行一些比赛，比如决斗。”
“女王？”萨拉查疑惑地问，“女王知道巫师的存在？”
“她知道。女王和教廷和元老院的关系都很暧昧，三者之间维持着一种隐蔽的平衡。”
萨拉查恍然大悟：“所以君士坦丁堡的大巫魔会这么热闹。”
“是的，这一切都是女王默许的。正是如此，格兰芬多才能是贵族啊。”格兰芬多率先坐了下来，他掏出挂坠盒，放在手心摸索着那枚绿色宝石。
萨拉查跟着坐下来：“我没想过麻瓜和巫师还能有这么和谐的时刻。”
“你怎么看待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这个主题太大了。我只知道我讨厌麻瓜。”萨拉查不由得厌恶地蹙起眉头。
格兰芬多平静地说：“你一直都是这样。”
萨拉查好奇地问：“十年后的我没有变化吗？”
格兰芬多深深地凝望着萨拉查。这次萨拉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被人仔细打量着，就像一只正在被目光肢解的小动物。他抗拒地侧过脸，用垂下的头发挡住格兰芬多的视线。
“对不起。”格兰芬多收回目光，低声道歉。
萨拉查不想说没关系，于是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十年后的你和现在区别很大。但你们的情绪是一样的固执，对麻瓜的厌恶一直延续了下来。”格兰芬多开始回答萨拉查之前的问题。他抬头望着赛马场，神情复杂。萨拉查读不懂格兰芬多脸上的表情，但这是他在格兰芬多脸上见过的、最大的情绪波动。格兰芬多说：“那时候他已经不爱笑了，或者说，我很难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展示最多的是冷笑。我们吵架之后，他对待我就像对待敌人一样冷冽，我难以窥见他内心的温柔。我至今不愿相信的事，最后他竟然走了，他抛弃了我和霍格沃兹走了，而他仅仅是为了权利，为了驱逐麻瓜。”他叹息般地继续说，“我早已经看不清你了……萨拉查。”
吵架是一个敏感而棘手的话题，于是萨拉查问：“格兰芬多，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会因为他的错误而责怪我吗？”
“怎么会呢？”格兰芬多露出一个温和而无害的笑容，“你不是他，而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我不会为了你而改变我对麻瓜的想法。”
“我知道。”
“我不会完全相信你。”
“我知道。”
“我不是那个萨拉查。”
“我知道。”
“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格兰芬多说，“我都知道。”他温柔地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说的一切我都会接受。”
萨拉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这让我很不自在。”
格兰芬多的脸上短暂地浮现出一丝惊愕的表情，随即他承诺道：“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萨拉查还是没有吭声。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格兰芬多站起来，对萨拉查伸出手，“你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萨拉查抬头看了格兰芬多一会儿，就像钻研一本天书那样看着，然后他忽然笑了。
他们从皇宫屋顶起飞，飞过君士坦丁堡广场，飞过圣索菲亚大教堂，飞过拦海铁索。星光披在他们身上，人声被海涛声所替代，冰凉的水汽扑打在他们的脚踝。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当他们重新回到格兰芬多大厦的屋顶，格兰芬多垂首看着萨拉查问。
“……还可以。”萨拉查这样回答。他看着悬在旁边的扫帚，问：“你拿了这个飞天扫帚，戈德里克知道吗？”
“我拿我自己的东西需要别人过问吗？”格兰芬多挑了一下眉。
在他们脚下的某个房间，戈德里克抱着被子，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