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春胡同04号

35、第 35 章

　　暖江市的春天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一些早上出来遛弯的人，好奇地围到桥边，试探着将身体探进警戒线，想要凑个热闹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新闻。周围的警力看见这情况，走到警戒线边，耐心劝说起来，好一会儿才将人群驱散。不过，人们脑中臆想出来的故事已经大致有了全貌。
　　有的说是又有人跳江了，警察在底下搜救；有的说是在桥下发现了几十年前有人埋在桥下的财宝；更有人说是有人在桥下藏了炸弹。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的好奇心更重了，会上网的不会上网的，都刷起手机来，等着新闻报道。

　　桥下岸边，一台被紧急调过来的挖掘机，正在小心翼翼地挖掘着，每挖几下，都会有人跳下去，查看情况。
　　等汪夏赶到现场时，岸边已经被挖开了很长的一段。
　　“还没找到？”汪夏钻进警戒线内，跳到岸边。
　　“还没，但是警犬提示的位置就在这附近，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好，辛苦了。”两人说着话，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挖掘机所在的位置。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边的温度也一点点上升，呆在现场附近的人身上都冒出了汗，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黄蕊依旧没有被找到，当空的太阳驱不散人们心间的雾霭。

　　“找到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声。原本有些沉闷的现场开始活跃起来。
　　“在哪？”
　　“在这！在这！挖掘机稍微往后一点。可以看到脚了。”
　　“小心点，小心点。”
　　现场警察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里传递着发现的惊喜与对生命逝去的遗憾。
　　“来几个兄弟，拿上工具，咱们下去挖，挖掘机可以撤走了。”
　　“来了来了。”
　　“你挖这边，你来这边。小心点。”
　　“慢点慢点。”
　　“来来来，先让检验科的人过来。”
　　“张姐，这边！”
　　看似混乱的现场，实则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逐个环节，挖掘、勘验，再到最后将受害人运送回警局。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可没人抱怨一句。一个女孩生命的逝去，远比任何语言都让人觉得无力。

　　——

　　回到警局的汪夏，靠在检验科门外的走廊里。之前能去审讯池淼已经是刘局特殊批准的情况，现在受害人也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是如何都不能再插手。
　　走廊里不远处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汪姐，你回去休息下吧，我在这等结果。”是老猫。
　　“好，那我回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汪夏二话没说，站直身体，打起精神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汪姐，那个……刘局说，因为你和池淼之前的一些关系，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老猫虽然自觉有些话不好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嗯，好。”汪夏无奈，还是应了下来。
　　“汪姐，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你在盯得，现在能成功抓到嫌疑人，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咱们局里有些人就是爱乱说话，他们乱说你和池淼的关系，但是我们这些人天天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刘局的意思，也是为了让那些人能心服口服，你就当是组织给你放个假。这边案情有什么新进展了，我们再告诉你。”
　　老猫在第一时间听说有人在局里传言汪夏与池淼的关系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碍于人多嘴杂，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会有人听的。刘局下了让汪夏避嫌的命令，他们都能明白，那是在保护汪夏。如今凶手、受害人、物证俱在，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盯着的案子出结果，老猫也能感受到汪夏心里的不甘。
　　“没事，你们有什么情况就和其他领导还有刘局报告吧，不用告诉我。我回家了。”汪夏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抬起手向后挥了挥，迈步离开。
　　老猫看着汪夏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目送着汪夏离开，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敲门走了进去。

　　——

　　“妈，您在家吗？”汪夏开着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耳机里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喂？夏夏啊？”听筒里汪母的声音有气无力。
　　“妈，您怎么了？生病了吗？”汪夏一时有些心急，脚下的油门被踩得更深了。
　　“没，没事，就是没睡好。怎么？你放假啦？”
　　“嗯，放假了，马上就要到家了。您在家等我吧，我很快就到了。”
　　“诶，夏夏，那个……妈妈不在家。”
　　“那您在哪儿呢？我去接您。”
　　“我……我在医院。”汪母实在瞒不下去，只好说了实话。
　　‘嘶’轮胎与地面相互摩擦，在路上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您怎么去医院了？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刚才的刹车过于着急，汪夏差点撞在方向盘上，手腕还扭了一下，传来阵阵疼痛。可现在，她有些顾不上了。
　　“就是之前和你刘阿姨一起去做体检，发现有点小问题。你不是一直在忙吗，我就没和你说。怕你担心。”
　　“行了，我现在过去，您在医院等我。”汪夏确定了汪母所在的医院后，马不停蹄掉转车头开了过去。

　　最近来医院的次数太多了。汪夏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之前是自己，后来是刘亦航，现在是汪母。虽然还不知道汪母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但汪夏希望结果可以和小刘受的伤一样只是虚惊一场。

　　医院很快出现在汪夏的视野中，她打开转向灯，在地上停车场随便找了个位置将车塞进去，就下车跑了进去。
　　电梯停在三楼，汪夏第一个挤出去，一边小跑一边看着病房门外的病人信息。
　　“汪珏，汪珏，汪珏，这间。”汪夏看到了写着汪母名字的病房，想也没想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两双眼睛因为汪夏的到来而写满惊讶。
　　“夏夏，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汪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