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春胡同04号

33、第 33 章

　　“我已经离开暖江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
　　“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要再和我道歉了，我不会在上你的当，你这种人就是这样。”
　　“如果你再来找我，我就报警了。”

　　“除了上面提到的内容，你还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吗？”汪夏看着面前的女性，对方面容精致，耳垂上挂着长长的流苏耳环，身穿西装，里面搭了件素色长裙，放在一旁的手包与高跟鞋的颜色相呼应。这样的类型与她之前接触到了几位女性不存在任何相同之处，反而更像是个突出的例外。
　　“没什么了，我和他之前也是因为工作认识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我发现他的很多方面都和我之前了解的有很大出入，还有……还有些暴力倾向。就是我给你们提供的那些验伤照片。所以，我就和他提了分手。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一直纠缠我。我没办法，借着工作调动的机会去了其他的城市。他这个人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躲着。你们现在调查他，是因为有其他女生报案了吗？”女人虽然三言两句就交代清楚了自己和池淼以前的关系，但看得出，在提到涉及到暴力和之后的纠缠时，她的情绪还是出现了少有的激动。
　　“我们现在掌握了一些证据，证明他可能和几件女性被害的案子有关。”汪夏回道。
　　“什么？被害？她们……死了吗？”女人明显慌张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讶。
　　“是的。”得到汪夏肯定的回答后，女人像是失了主心骨，身体瘫软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没有了刚才的风采。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关键性的证据，很快就会将他捉拿归案，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他会报复你。另外，你提供的线索也会成为给他定罪的关键。我们警方很感谢你的配合。”汪夏看着对面的人继续说道。
　　“那……那他会被判……判死刑吗？”女人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
　　“这个要交由法院来裁定。”
　　“好……好。”女人靠在椅子上，半天没在说话。

　　——

　　“刘局，检验科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黄村废旧民房里发现的毛发DNA确定与黄蕊的DNA是一致的。”
　　“刘局，在富阳路再次捕捉到池淼的行车轨迹。”
　　“刘局，在南城市和延康市传来的受害人遗物中，检测到与池淼DNA一致的毛发。”
　　“刘局，梁珊珊和另一位女士愿意作证遭受来自池淼的暴力。”
　　“……”

　　“证据链完整，实施抓捕！”刘局一声令下，警局上下集体出动。

　　——

　　而另一边，池淼刚刚完成了合作公司催促的设计方案。他轻巧地将方案拖进邮件对话框，写好文案后，点击发送。就这样，包含着自己心血的设计就轻飘飘地躺进了对方邮箱。
　　他满意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向厨房，为自己沏了一杯咖啡。如果不是这份设计方案催得紧，他可能不会让卫生间里的人轻易跑出去。现在方案也完成了，他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对付那个‘逃兵’。
　　“还不回家吗？晚上想吃什么？”他打开名字备注为珊珊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半晌没有收到回信。
　　“怎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彼此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不理对方吗？你在哪？”池淼耐着性子，又发了一条过去。
　　这回，对话框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池淼看见了，嘴角向上扬了扬。这女人还是太容易控制，也太容易心软了。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个，一找到机会就跑到其他地方躲起来让他找不到，还威胁他要报警。
　　“我想你了。”看着对面打字半天没有回复，池淼又发了一句过去。对于这种天真的小女孩，总少不了要说些甜言蜜语。
　　“你在家吗？”女生回道。
　　“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儿？快回来吧，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如果不是看见了池淼回消息时的扭曲表情，任谁都难以想象到这消息背后藏着怎样的圈套。
　　“我想吃你做的小龙虾，你能做给我吃吗？”又是花了些时间才收到来自‘珊珊’的回复。
　　“你想吃，我当然要满足。你在哪儿？”
　　“在学校取东西，一会儿就回去。”
　　“我去学校接你。”
　　“好，那你在西校门等我吧。”
　　“好，那你等我。”虽然已经得知对方所在的地方，池淼还是点下了视频通话的按键。出人意料地，对方直到通话自动挂断也没有接通。池淼有些怒气，刚要发狠，手机上弹出了来自‘珊珊’打来的视频通话。
　　“池淼，怎么了，我刚才手里拿了太多东西，没接到你的电话。”视频那边，梁珊珊将镜头照在地上的一堆东西上，解释道。
　　“怎么回学校了？”池淼刚才立起来的眉头稍微舒展开。
　　“老师说要我们在外面实习的提前回来收拾行李，哎呀，你也知道的啊，我一直都在外面住，占着寝室的位置，其他几个人也不太高兴。”
　　“那就都搬回来吧，反正我这里也不是没有地方。”
　　“嗯。那你现在来接我吗？我这里离西校门最近，我在这边等你啊。”梁珊珊表情自然，脸上写满了期待。
　　“好，我现在开车过去。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确认了梁珊珊的状态，池淼终于放下了怀疑。
　　“嗯嗯，等你。”

　　池淼挂断了视频通话，走进客厅拿上车钥匙和外套向外走。嘴上还因为猎物即将回巢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但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群人鱼贯而入，想要按住他。他用力将门甩回去，将一部分人挡在门外，又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向来人刺去。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人吼声、布料的撕裂声、东西落地的碰撞声，脚步乱作一团。等人们回过神来，将池淼制服在地上，才发现躺在一旁的人身上涌动着鲜红色。
　　“小刘，小刘，别动，你撑住，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有人声嘶力竭。
　　有人笑声朗朗。
　　“哈哈哈哈，你们抓我做什么？我犯了什么法？”
　　“犯了什么法，你自己清楚，带走。”一道女声严厉的刺耳。
　　“走，老实点。”
　　池淼没做挣扎，突然像个无辜的人，任由身边的人摆弄自己。他不再说话，也不再露出什么表情。唯独在被推出门前，他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

　　“小刘，醒醒，能听懂我说话吗？刘亦航，你别睡过去。睁开眼睛！”汪夏按着鲜血流出的伤口，小刘的衣服这一会儿已经被浸透了大半，自己的身上也没有几处干净。她不断地喊着小刘的名字，视线越来越模糊。
　　“汪……汪姐……我，我还能活下去吗？”小刘用力地抬起自己的手，盖在汪夏按着自己伤口的手上。
　　“说什么傻话呢？我之前受那么重得伤都活过来了，你这点小伤算什么啊？”汪夏努力不让自己哭腔太明显。
　　“汪姐……我……我……”小刘情绪激动起来，呛了几口气，伤口流血愈加严重。
　　“别说话了，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汪夏用力的按着伤口，那里面流出来的不只是鲜血，还是小刘的生命。
　　“汪姐……有些话我怕来不及……咳咳咳……汪夏……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话音未落，小刘便昏了过去。
　　“刘亦航！”

　　救护车的声音穿透苍穹。直到到了医院，汪夏还是没能回过神来。她靠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忽然间好像回到了自己当时被送进医院时的情况。那个时候站在门外的人，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