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春胡同04号

32、第 32 章

　　“喂，蓝哥？”刘局办公室内，汪夏接起了来自交通大队队长蓝福的电话。
　　“小汪，之前你让我查的车辆信息我查到了，不过，我有些情况要和你说下，你现在有时间吗？”蓝福的语气有些着急。
　　“有时间，我现在在刘局的办公室，我打开外放，你慢慢说。”汪夏看了下刘局的表情，获得应允后，点开了外放。
　　“刘局您好，情况紧急，我就直接说了。小汪，之前你让我查的车牌，所有人登记上显示是一个叫池淼的人，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昨天，我手下的一个人，也进入系统查了这个车的信息，并且发现他的一些行车轨迹有些疑点，所以就上报给了我。我现在把关于这辆车的信息和相关路线发给你们，你们作为参考看看是否能对案件侦破有所帮助。”
　　“好，谢谢蓝哥。”
　　“蓝队长辛苦了。”刘局在一旁也开了口。
　　“不辛苦，市局那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您随时开口。”
　　“好的。”
　　汪夏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蓝福的信息。里面记录着车辆所有人的信息，近一个月的行车轨迹。其中一些轨迹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富阳路、国道S11、中心商圈……这些和我们之前调查的地点都有重合。这……”小刘看着上面的信息，眉心拧紧。
　　“不排除是偶然，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刘局，我申请先独自对池淼进行调查，试试他的口风。”
　　“嗯。”刘局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嗯’了一声。看向汪夏的神情多了几分担忧。“不过，如果池淼真的就是我们的嫌疑人，按照他以前的行为，我们不能排除他会在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出现冲动的行为，你一个女孩子，要多注意安全。刘亦航，你和汪夏配合，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是！”小刘站起身来，对着刘局和汪夏敬了一个礼。
　　“行了，你们先回去梳理一下，下午我们再一起开会汇总下各部门掌握的信息。切记注意安全。”
　　“好，刘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去吧。”

　　——

　　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汪夏的桌子上，上午收到蓝福发来的信息后，她就一刻都没闲着。她点亮了手机，还有十分钟案情分析会就要开始了，她要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掌握证据，一张无形的信息网已经缓缓展开。

　　——

　　“池某的车是两个月内新购入的，可以推断他在购入车辆之后，放弃了利用出租车往来于黄村的交通方式。同时，我们通过设在各处的监控可以看到，他在一个月之前曾有一段时间频繁往来于这两个地点。富阳路和国道S11出口。国道S11出口是前往黄村的唯一一条路。”
　　“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池某之前和家住富阳路的黄某曾是恋人关系，两人后来因故分手。但是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在两人分手后，池某还曾几次去过富阳路，具体目的尚不明确，之后我们会派人到富阳路进行走访调查。”
　　“关于黄某，我们之前收到过关于她的报警，一次是跳江轻生，一次是人口失踪。在那之后，我们并没有再收到其他信息。但通过对她工作单位的问询情况来看，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参加训练了。在最近一次露面时，有人目击了她与教练因为训练的问题起了很大的争执，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本人。”
　　“收到最新消息，我们派人走访了黄某的家，黄某的父母说，半个月前黄某和池某一起回了家。看两个人的情况应该没有分手的迹象，反而更像是女孩子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当时，黄某的父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两个人之间好像还很甜蜜。”

　　“两个人分手了还一起去见父母？这应该怎么解释啊？”
　　“会不会存在胁迫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黄某父母没有察觉可是有可能的。”
　　“在池某的行车路线里，还包括了我们警局门口？他来我们这干什么？另外，这个监控照片汪队你怎么解释？”
　　人们的目光汇集到汪夏的身上，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刚才那人指着的照片正是之前池淼开车送她回来时被监控拍到的镜头。汪夏倍感压力，至少在现在看来，她与池淼之间也有了微妙的关联。
　　“汪姐，我们查到了另外几个与池淼有关的女生信息。其中一个我们已经带回来了。”小刘刚好在这个时候冲进了气氛尴尬的会议室。
　　“去看看。”汪夏立刻站起身来，随着小刘走了出去。

　　——

　　“叫什么名字？”
　　“梁珊珊。”
　　“年龄？”
　　“22岁。”
　　“有工作吗？”
　　“没有，还在上学。”
　　“在哪上学？”
　　“警察叔叔，我……我能喝杯水吗？”
　　“我来吧。”色调冷冰冰的询问室里，汪夏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暖意。原本正在问话的人点了点头，让出位置给汪夏，开门走了出去。
　　“小姑娘，你是叫梁珊珊是吗？”
　　“是。”女生低着头，声音小小的，眼里的泪水已经打转了好几圈。
　　“来喝点水，别紧张。”汪夏递了杯水过去，被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接下。
　　“你和池淼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在做实习的时候认识他的。我是学设计的，他经常去我实习的公司，后来在公司组织聚餐的时候就认识了。”
　　“我看你之前和我们同事说，你现在住在他家里是吧？”
　　“嗯，他说我现在实习赚得太少了，不如住在他家，他也可以照顾我。姐姐，他是做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女生说着，情绪有些崩溃，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滴在手上、衣服上。
　　“珊珊，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汪夏走到她面前，轻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
　　“脖子？脖子上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女生察觉到汪夏的视线，眼神逃避，抓紧自己的衣领想要将伤痕藏起来。
　　“别害怕，你实话告诉我，这伤是池淼做的吗？我们这里有医生可以帮你看一下。”
　　“不是，不是他，是我自己弄的。”女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躲开了汪夏的手。
　　“梁珊珊，你看好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谎话是要负责任的。”另一名警官坐在座位上，厉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了……”女生哭得越来越厉害，汪夏抬头示意房间里的其他警察都出去，自己留在了询问室里。
　　半个小时后，她才从房间里出来，里面的女生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放开了之前一直紧紧抓着的衣领。衣领下一道红紫色的印记看得一清二楚。
　　“带她去验下伤吧，我去会议室和刘局汇报下情况。珊珊，别害怕，医生会帮你看看伤势，你在这里很安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这位小王警官说。小王，跟着她去看看情况。”
　　“收到，汪队。”门口站着得年轻女警官站了出来，轻轻伸出手牵住梁珊珊，将她引向别处。

　　——

　　等着汪夏再次回到会议室时，她明显感觉到里面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小汪，辛苦了，有什么收获吗？”没等她走到位置上，刘局就打破了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
　　“哦，刚才和带回来的女生了解了下情况。她叫梁珊珊，22岁，还是个大学生。她与池淼相识于她做实习的公司。后来确定了关系，就搬到了池淼家同居。这一点和我们之前了解到的黄蕊的情况是一样的。两个人在同居之后，一开始池淼很绅士，处处照顾她。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一次梁珊珊受到侵害是在同居后一周的晚上。按照梁珊珊的话说，当时两个人已经睡着了，但是池淼突然惊醒，之后就掐着她的脖子，但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并且和她道了歉，说是自己做了噩梦。在那之后，因为一点小事招致池淼对她动手的情况就变得频繁起来。按照她的说法，她最近一周左右的时间都是睡在卫生间里。而且行动上也开始被池淼控制。”
　　“那关于黄蕊的情况呢？这个梁珊珊有接触过吗？”
　　“梁珊珊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但从她的话里，我们没有发现有其他女生或者说其他人的存在。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之前我们发现的可疑现场中被困的女性，不是她。刘局，关于黄蕊，有什么新消息吗？我害怕……”
　　“已经有人去调查黄蕊的下落了，你先坐，听听检验科那边的结果。”
　　汪夏一颗悬着的心无处安放，只能先拉开椅子坐下。一旁的检验科张姐站了起来，将U盘插在电脑上，播放起里面的内容来。
　　“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几个可能与案件有关的重要人物的生物信息。检验科加急进行了分析，结果会在今天下班之前出来。另外，我们还从调查到的另一位女性那里拿到了一些陈旧物证。”
　　汪夏听着检验科的报告，心情越来越沉重。之前案卷里夹着的受害人照片，鲜血淋淋；现在眼前投射出的新的受害人的照片，上面的淤青泪痕，更加触目惊心，让汪夏难以想象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那个男人，伪装的面具之下，到底潜藏着怎样扭曲的内心。想到这，她自觉心头一痛。

　　——

　　会议很快就开完了，人人表情沉重，一声不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会议室。汪夏跟着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大厅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她快步上前，迎了上去。
　　“妈？您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汪夏一眼就注意到了汪母的脸色。
　　“脸色不好吗？可能没睡好吧。喏，给你带的汤，你好几天没回家好好休息，我怕你吃不好，过来看看你。”汪母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将手里的保温饭盒塞给了汪夏。
　　“汪女士，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您就在家等着我回去就好了，还跑过来，万一我不在局里您不是白跑一趟。”汪夏一手抱着保温饭盒，一手搂着汪母柔声说道。
　　“行了，见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注意休息，回家的时候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
　　“好，知道了，回去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我回家还要先预约您啦？”汪夏开起了玩笑。
　　“少贫嘴，我走了。”汪母白了汪夏一眼。
　　“那我送您出去。”汪夏笑着接下了这一记白眼。
　　“行了，就到这吧。快回去吧，别耽误你工作。”
　　“好，那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快回去吧。”
　　汪夏看着汪母上车后远去的身影，才放下心来回了办公室。不远处，没开出多远的车停了下来，掉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