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圣女灵竹月》寄谁

7、鸿鹄之志

　　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天，竹月心生一妙计，回房静坐入定。果然看见银霜先生就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面粲然笑着问好，一面却将手背于身后积攒灵气。
　　待靠近些，一掌直击向前，却被他微微侧身躲开。后腿高抬，俯身向前稳住身形，回眸间已将灵气运至腿上。用力一摆，又被他微微弯腰躲过。
　　旋身落地，深呼一口气，竹月并不气馁。一鼓作气，勇往直前，把所习的各种招数一一用上。在对方甚至无需出手的对战中，显得好像一个花拳绣腿的傻子。

　　“不打了……我输了！”就地倒下，大口喘着粗气，竹月望着天空，耳朵却仔细留意着。他果然走近，对她伸出手来。
　　将要搭上手以前，她掌心一转使出全力，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伴随温热气息而来的，是一股极强的灵力！若非有他及时向怀中带去，恐怕她已被击飞出去。
　　感慨之余，竹月无意间却发现远处突现一棵巨大的枫树。定睛看去，树下隐约竟有轻纱扬起。她不自觉向前凑去，口中喃喃：“那是什么……”
　　“还有什么花招？”话中笑意难掩。

　　并未理会，仿佛被勾走魂一般，她起身直直向那处走去。愈来愈近的画面，令她双眸惊恐的放大。
　　一地金黄的枫叶上，躺着一白衣女人，身上直流的鲜血如雪中盛开的红莲般刺目。她没来由的心口一阵抽痛，明明不愿再看，脚步却不受控的依然向前走去。
　　“呃……啊……”似曾相识的呜咽声传来，占满她听觉的全部。
　　“可还好？”肩膀被人一拍。
　　经此一吓，竹月身子一抖，惊觉眼前的画面竟消失不见。她揉揉眼睛，满心疑惑的回头，表情却变得更为惊恐。

　　“二……二殿下？”一面说，一面留意他身后。银霜先生虽已背身而立，却果然还在！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怎会来此？”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竹月面上竭力镇定下来，余光却不住的向他身后瞟着。
　　“你在看什么？”说着，他便要扭头看去。
　　“别！”高声喝住，手臂一伸，想要固定住他脑袋的竹月却尴尬的记起自己如今和他相差着足足六岁！
　　无计可施之际，她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先生啊先生……快快走吧！”

　　头上吃了一记暴栗，顶上传来裹着浅浅笑意的嗔怪之语：“淘气。”
　　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编的竹月，闻言方才睁开眼睛，吃惊的发现先生竟然已经不见。回想片刻，脑中灵光一现，唇角微微勾起。只轻轻吹一口气，面前的人果然也消失了。
　　所谓神识，原来可以由她随意控制！
　　睁开眼，面前盘腿而坐的二皇子起身解释：“方才婢女听闻房中有不寻常的动静，唤你却迟迟没有回应。恰逢我来此处，察觉你气息惊促，匆忙间便闯了进来。珠儿莫怪。”
　　“岂敢。”

　　轻笑一声，自如的踱至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言：“初见时，我便知你身手不凡，却未想你已将我皇族的凝神之章修至五品有余。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全当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竹月意欲糊弄过去，“殿下带我回府原是这个缘故。”
　　“此术出自我皇族密章，你如何习得？”白玉瓷杯落桌，他不再同她绕弯子。
　　想也未想，竹月坐至他面前，为他添茶后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脸不红心不跳，张嘴便是胡说八道：“珠儿不知殿下所言为何？若是问及打坐之事，那不过是我家乡特有的修身养性之法。倒是殿下竟能钻进我的脑袋，真乃奇事。”

　　微张了张嘴，二皇子一笑置之，不再多言。
　　便当此事到此为止，竹月咽口茶润润喉，转而问：“不知殿下今日至此，可有事吩咐？”
　　“不过难得有闲，来问问你可愿随我出府走走？”
　　“莫敢不从。”

　　马车出了都城，西行六、七里路方停下。竹月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男耕女织，有人习武、有人读书；处处欢声笑语，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都城之外，竟还有如此令人民安居乐业之所……”一面感慨着，一面随他下了马车。
　　随着他们出现，更确切来说是二皇子的出现，周围人们皆投来热情且崇敬的目光。
　　“陆公子安好！”
　　“陆公子！这是我家才收的玉米，您带些回去尝尝？”
　　“陆大哥，这是我娘才煮好的鸡蛋！可好吃了！”
　　……

　　一路下来，二皇子手上被村民们塞满了五花八门的东西。虽不值钱，却一一诉说着他们无尽的感激之情。
　　看着看着，竹月心里慢慢便对他有所改观。没想到他瞧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却是能体恤民苦，做些实事。
　　“看我做什么？”他扭头问，将身上一束扎得还挺别致的花瓶递于她，“还不帮我拿些东西……”
　　“好的……陆公子！”
　　谈笑间来到一处高台，从下层进去便是一处朴素的屋舍。放下手中的花，随他向上走去，竹月远远便看见四处眺望的叶师傅。

　　“师傅！”快走了几步，她豁然开朗，“你原是在此处当差！”
　　回身向二皇子殿下微微施礼，叶鸣山方才回道：“此处在公子七岁时便已建成，收留的皆是因魔族之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公子与我，还有柳大人，一直轮流保卫村子的安全。”
　　“七岁？”难免惊诧，竹月由衷感叹：“公子果真少时便有鸿鹄之志……”
　　“你且休息片刻。”对叶鸣山吩咐一句，二皇子走向高台之上，眼观八方，突然说：“如今乱世，人人皆求自保。初到都城的你却能出手救人，不得不令人佩服。”

　　伸手摸摸鼻子，竹月不好意思道：“与殿……公子相比，我可差远了！”
　　“若能做更多呢？”凝视着她，他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你可愿意？”
　　看着高台之下得以安身立命的人们，心里想的却是爷爷带领村民们摘野菜、搭房子的往事，竹月重重的点着头，“自今日后，珠儿定誓死……”
　　“勿将此字挂在嘴上。”刮一下她的鼻子，二皇子含笑遥望着远方，“我只需你日后能站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