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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番外-革命军3 ...

  •   好在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罗莎的注意力也并不在此,否则他们或许现在就得打一架,虽然罗莎打不过龙,但她打架也从没打得过谁——倒也没什么好说的,罗莎确实是这种打架不行杀人却不留影的极端偏科分子。

      “舞曲还记得几首,牛奶蛋糕先生*?”

      罗莎起身向龙招手,宴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这意味着他们还有可以准备的时间。

      “上一次教你跳舞是在十年……还是二十年前?”她想了想,随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算了,我也到了女人的年龄该是秘密的时候了。”

      “小步、圆舞、舞厅…哈啊,没必要,今天也用不了这么多。来吧,一曲探戈……对了,就算是练习,也不许踩我的脚。”她无所谓的语气里突然多出了几分警告:“在我尚未使用我的六英寸特权之前,你是绝不能多加挑衅我的,明白吗?”

      六英寸又是什么新出的东西。

      尚不知情的龙腹诽了一声,他原先企图从记忆里的角落里扒拉出探戈的节奏,但那确实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和人一起跳舞还是被人教着跳舞都一样,所以失败也情有可原。小步和圆舞倒是还残留了一点身体记忆,跟两个拍子不成问题,但罗莎已经指明了探戈,虽然不知道六英寸具体指什么,不过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件好事,于是龙非常自觉地就着罗莎的高效填鸭式教法过了一遍新手教程。

      事实上,宴会的舞曲不严格要求的话,没有多难,革命军也不是专业舞者,自然不会强求跳的震撼人心,按总体的规矩来说,一直都是动作和拍子到位就行——这规矩最初是罗莎定下的,她原本打算好好教,但是亲身实战地教导过一番后,她的态度就变成了这样。龙是亲眼看她用一副复杂又隐忍的表情挥笔写下规矩的,当时他好像实在没绷住,笑得很大声,又好像没笑,左右记忆里剩下的只有罗莎幽怨地投来的目光,还有她那没有一处不充斥着审美的忍让的长叹。

      “首领也带头摆烂?”她现在都在嘟囔:“你当初明明是跳的最好的那个。”

      他确实是跳的最好的那个,不过原因不是因为首领的威严,龙当时是罗莎的男朋友,小弟丢人不同于男友丢人,罗莎对他的要求比其他人的两倍还高了不止——而且论起私心,就算所有人都不用和罗莎琳跳舞,他也想和罗莎琳跳一曲。

      想做就要做到最好,总不能跳的时候还被拉缪莎他们嘲笑,自取其辱。

      ……说到这个,他该去见见拉缪莎他们了,秋天正好是纳罗多的季节,得带着罗莎一起,拉缪莎没留下什么,只给她留了一个酒窖的纳罗多——如果那座墓园能叫酒窖的话,但龙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加深罗莎的症状,他认为在调查结束前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更好。

      “这遍还行……差也没办法了,就这样吧。我去补个妆——龙,把你的衣服换换,都带着面具过来了,总不打算穿这件眼熟的披风陪我去吧?”她伸了个懒腰,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感触:“啊,老啦——”

      他们穿过楼道,罗莎的红裙摆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该在的位置,龙疑心这是那双突然出现的六英寸高跟的功劳,但戳穿罗莎这么多年都没能长高一厘米的事实——好吧,确切说,指出罗莎这么多年从未衰老过的事实,这需要不少勇气和……过量的不长眼。

      他没有打算挑起争端,男人总该学会后退一步……但后退一步也不妨碍他好奇那双六英寸的高跟。

      “怎么突然换了一双?”

      罗莎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十分甜蜜,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有种咬牙切齿的即视感:“有些不识趣也不肯打扮自己的幸运男孩总认为我穿得太少了,难道这种不解风情的举动不值得一双六英寸吗?”

      她确实穿得少,光洁的后背裸露在外,装饰在身上和裙摆上的首饰也是锋利的,很轻易地就能给人创造出一种接近于刀尖剑刃的冷兵器的联想,甚至离开房间前龙就注意到她的发簪就是用特制形状的三棱刺代替的——这不是圣多雷亚当地的喜好,也不是舞会常见的款式,罗莎对这个无能贵族掌权的国家的不屑和抗拒之情几乎言之于表。

      他们踩在布施着太阳玫瑰的红毯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和远处海港的船笛声被阻隔在高大的围墙外,尽管不久前刚出了一起(龙引起的)骚乱,但士兵们仍敬职敬业地驻守在该在的位置,于是渐行渐远地被他们抛在身后。舞厅的门扉在侍者伸出的白手套下向他们洞开,金碧辉煌的室内,穿着华丽衣裙、用扇子或酒杯掩盖肮脏欲望的人群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纸醉金迷、朝生暮死。

      ……龙永远也无法习惯的东西。

      他的停顿被罗莎错认,同行的女人有着一头太阳金的长发,向来透亮而明艳的眼睛目光流盼,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发亮,像是发光体般夺目,她似乎生来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然而这样的后者此刻却不轻不重地攘了攘他的胳膊。

      “熟人?”她的唇中吐出一个细不可闻的词,随后语气恢复平静:“没事,安心点吧。今晚这里只有来交涉的罗萨格亚,和她的舞伴波尔。”

      她满不在意地挽着他的胳膊,在外人面前把亲密感做足,手也温柔地拂过他的脸,将他多出的那缕发丝顺到耳后,然而眼眸深处却没有半分情意,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需要上发条的人偶。

      伴舞用的一次性人偶。

      在短暂的瞬间里他确信自己接到过嫉恨的视线,美色向来是伴人最久的欲望,亦是人无法拒绝的长情。

      而罗莎——她的确很美。

      “我似乎打碎了不少年轻男孩的爱情幻想。”他在这虚伪的亲呢的间隙中插话。

      “是吗,”女人似笑非笑地多看了他一眼,“那今晚可别再打碎女孩们的幻想了。”

      “那些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的小淑女们,如果敢于令自己可爱的目光在你身上流连……女士向男士投去了视线,这就是希望您来邀请她们跳舞的意愿,牛奶蛋糕先生可以不解风情,但可别连她们一块打碎。”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很丢脸。伟大而崇高的尊严、自古享乐到今的地位,总是——”罗莎拖了个长音:“——足以让一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动怒。”

      所谓贵族,无法容忍自己高贵的尊严里存有污点,因此在那一刻所感受到的羞耻,全都会原封不动地变成射向这些女孩的利箭。

      依赖于父兄的女性们缺少自己的实权,她们的一生往往也只经得起这一次差错。

      ……当然,在没有影响到男性的权力地位与尊严时,这一次差错的数量和定位可以被无限宽容。

      “在担心什么?”龙坦然地回应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在你的探戈之后,还会有飞蛾扑火吗?”

      第一支曲子就选了探戈,以亲密的接触与地位做底,只要稍稍多一点的心眼,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姑娘在舞池里对他这位革命军大人带来的不善舞的男伴献上殷勤。

      只要付出的庞大代价和得到的微小收益的对比足够鲜明,就可以让聪明人和傻瓜都停下脚步。肯罗莎总是下意识地护着弱者,像是巡游在羊群旁的牧羊犬般敬职敬业,至于龙的想法,那很多时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现在她对龙的回应也只是不置可否,女人在踏入舞池的步伐中轻念,低声呢喃:“总有人在地狱里向往着自由,也不是所有女孩的私奔都是为了爱情。”

      他们的力量还不够。

      这多少是件讽刺的事,然而踏过越多的土地,处理过越多的文件,发起过更多的革命——这件事就越发刺入肺腑。

      人太多了。

      每一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每一个受害者的祈求,每一场抗争中留下的鲜血——太多了。即便是六臂的长手族也不能将其全部善终。

      龙于是轻声地告诫自己鹰派的同胞。

      “再忍忍吧,罗莎。”

      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让所有人从污泥中解脱,也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这世界政府之上的天龙人推下云端。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圣多雷亚经典的大提琴的调子响起,他们在第一支曲子的音乐中共舞。

      “我忍了很久很久。”罗莎久违的、富有耐心地同他说:“所以不要激怒我。”

      “也不要再提醒我这样的事实,你知道我对此心知肚明——不论是每一滴民众的血与泪,还是我们本该却未能对受害者伸出的援手,我都非常、非常地清楚。”

      “所以,龙,请不要再激怒我了,我说过的,”罗莎的声音又轻又低,带着无端的惊悚与诡异,像是将要发狂的人迷失前的最后一刻,“我的复仇充满不义,我回到你理想的方舟中,也不过是为了见证那些神明的血骨与泪。”

      *

      舞会落幕了。

      正如龙所预料的,并没有哪一位小姐敢同罗莎争锋,尽管对方在跳完第一支舞后就把他丢在了角落里不管不顾。

      在自顾自地去找皇太子之前,罗莎还不忘再一次地告诫他不要伤害这群可怜的年轻人们的心——她甚至没有指明这些年轻人的性别,这令龙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在罗莎心中的真实形象。

      他静静地站在无人的巷口,不多时罗莎便从王宫中穿出,六英寸的高跟悄无声息,看见了他之后她的脚步才像是有了实体,在地砖上踩出应有的声音,他们行走在夜间的城镇里,远处的宫殿灯火璀璨,居民区却早已熄灯,往来的行人几近于无。

      “我不支持,也不建议支持,”罗莎同他说,“但如果你们执意要做,我并不阻拦。”

      “资本家在放民众的血前都知道先垄断市场,在抵达那样的结局前,他们的确有一段好日子过。”龙说出罗莎的心中所想,他们的同事情谊总是在情真和摆烂中徘徊:“但总要对肯考虑这点的贵族抱点希望,我们的路和他们的历史都很长,绝大多数人都是生活在笼子里的鸟,他们也不例外。”

      罗莎翻了个白眼,但没有反驳他,夜风很凉,没走几步她就扯了扯龙的披风,理直气壮地扯下后套在自己身上,她就这样孤零零地让革命军的首领暴露在海风和远处的相机之下,世界最凶恶的罪犯无言地抚了抚自己脸上的胶质面具,好脾气地不同她计较。

      “之后去哪?”他问。

      罗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文件批完了?”

      当然是要回去工作的。

      “……不是说我,”龙无言以对,“是你。”

      “喔,今天怎么有兴趣送我?”

      “总不能让革命军二把手的男宠在半路就把主人甩掉,”他说,“虽然我还是挺想要个同事名声的。”

      “就算是护送我回去,也不会得到同事名声的,毕竟我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你身材不赖。”罗莎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情不错:“放轻松,你总不会像卡拉斯一样倒霉,被人误以为是家道中落,不得不以色侍我的哑巴。”

      ……好吧。龙想,他大概知道乌鸦几个月前为什么暴怒着连夜搬离后勤部了。

      “总得一起回去,”他说,“不然同孩子们不好交代,他们连你不吃饭都要往我这告状。”

      “是吗?那你真是太宠他们了。”

      “究竟是谁在宠他们?你确定你敢在这方面上同我辩论吗?嗯?罗莎?”

      “……你说得对,这点我确实不敢。”

      晚风仍旧在吹,他们走到海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该忘记的东西被遗忘了——海面上空空荡荡。

      “我记得我们应该没有穷到连迎接首领的船都没有的地步,哪怕是十年前我也没有让你这么可怜过,”罗莎说,“你老实交代一下,龙,你是怎么过来的?”

      “熊的女儿非常可爱。”龙镇定地如是说。

      “我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也很可爱,不是吗?”罗莎的脸上带着美丽的笑容,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不然你们这群不长脑子的男人怎么敢把五个人的工作量推给我,然后叫上首领一起去围观别人家的小姑娘?”

      “是政务出差。”

      “少狡辩了。出差的只有卡拉斯,你的文件允许你的屁股离开你的座位了吗?哈,有些首领五次出差里没有三次路过罗格镇,我把他当成冒牌货现场枪毙都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对不起。”

      “……是真的?”罗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雪仗的时候被革命好友一人一下地背刺了二十球:“你们居然真的五个人一起偷窥小女孩去了??脑子里是都进极光了吗?!自己没有儿子女儿???”

      龙:“……”

      龙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有勇无谋:“看来刚才那句道歉不该对你说。”

      他身旁的女人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进入革命军内置线路开始联络接头人。在她交流到一半时,龙不得已地插入了这位尚未熄火的女士的谈话,以纠正她指令的错误。

      “目的地是巴尔迪哥,伟大航路的白土之岛。”

      罗莎很明显地被他搞蒙了一下,气势也不那么足了——她陷入了沉默,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关于巴尔迪哥的情报。

      无人的荒岛,易守难攻的阵地,前些日子表决通过的新总部——

      “……这么快啊。”

      她的煞气和不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沉默。

      不远处的海边有一块竖起的椭圆的白石,这是圣多雷亚的标志物,岛屿的人一致认为纯白而圆润的石头象征着幸福与希望——它如今被海浪冲击的只剩下了四分之三,像底部缺了一截的小型悬崖,在稍显漫长的等待中,罗莎轻盈地跳上了石头的顶峰。

      她已经很少参与舞会了,起码没有过去参加的频率那么高,而这双高跟也没那么合脚,它唯一值得主人中意的地方是蜂刺般尖锐的后跟……换言之,踩人够痛。

      不过今晚它显然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罗莎安静地坐在白石上,浪花在她的身下拍打,偶尔有飞起的白沫溅到她的鞋底。

      龙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

      罗莎快速地驳回了他,蓝色的眼睛眺望远方,远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平面,翻涌着的海水被漆黑的夜空称得阴深而灰暗。

      固定住她长发的三棱刺似乎不太稳固,于是罗莎将它取下,重新扎起,她的技术因为主人的走神而发挥失常,连续扎了几次都是歪歪扭扭的,要不然就是松软得没能固定住,或者又留下长一点的马尾摇晃在风中——她又试了几次,但也没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于是干脆放弃这一做法,将那柄簪子一样的三棱刺握在手中。

      她的下身是挂着锋利首饰的大红色的长裙,上半身却几乎全部被笼罩在龙的披风里,只能看见侧脸的一点肤色,也正是因此,罗莎也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龙正注视着她。

      她看向龙:“……真的没什么。”

      “你觉得我会信吗?”

      “很有道理,”她点点头,“好吧,但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

      她的声音低下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意味、微妙地说:“我只是想起……我们旧根据地上的粮食,还有两个星期就可以准备收获了。”

      哪里都不缺少会被饿死的人,龙想起罗莎对种地这点颇为积极,不,准确来说,她对把空着的土地变成栽培用的菜地和田地这件事十分积极,仿佛土地被空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什么原罪——有些人自己不爱吃饭,却相当热衷于将粮仓塞满。

      ……但被称为是白土之岛的巴尔迪哥是遍布黄沙与乱石的一片荒漠,在那里大概十年也很难看到一次丰收。

      “人员的调动需要时间,”他说,“你可以延后,或者等到最后一批再离开。”

      他们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人都带走,那样的风险太大,算算来回的路途,最后一批离开的时间点,差不多也是新的种子种进田地里的时候了。

      “……不了。”

      罗莎似乎天生就比常人要薄情一点,这会也只是用那把三棱刺重新把头发扎紧——扎的很好,不像前面几次一样歪来扭去。

      “我们都很忙,到了伟大航路只会更忙,”她说,“那一星半点的丰收,不值得我付出如此多的时间。”

      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已经完全不在乎那几百亩的田了。

      “留下遗憾也没关系?”

      “遗憾只会坚定我前行的脚步,我可不是什么死到临头了才哭着说什么我想去看海的蠢货……啊,这句单纯的没有骂人的意思。”

      “我也没有想在意你以前到底用这句骂了多少人的意思,只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说的这个一般不是被当做愿望,就是被叫作遗愿?”

      “…………差别不大……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死在理想的半路上,也不会哭吧?对我来说遗憾就是这种东西,就好像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是完全不会为你哭的。”罗莎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的遗愿…如果是希望我在你的葬礼上落泪,我应该会配合。”

      “那种程度的鳄鱼泪还是算了吧。”龙说。

      在他们交流的期间,有明亮的星星玩具从海面上摇曳着靠近——圣多雷亚的舞会结束后,皇室会向汇入海流的只湖中倾倒星星图案的灯,以来祝福舞会上的订婚男女幸福。

      繁多的星星从瀑布般湍急的支流上顺洋而下,散落在海中,越来越多的星星在海面上漂浮,在海面上若隐若现,明亮的黄色光晕像金线般耀眼,又像是落日时的太阳一样温柔,龙定定看了好一会,感慨道:“真浪费啊。”

      ……有些人也不见得对浪漫过敏,但是三十七度的嘴里就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罗莎颇为好笑地瞧他,她这份调笑很快就被龙注意到了。

      龙反问她:“那你怎么看?”

      于是罗莎也开始重点关注那些星灯,过了一会她发出感慨:“真浪费啊。”

      “你堕落了,龙,竟然要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她又说,“早知道刚才我进去就先把国王和你一起挂在吊顶的水晶灯上。”

      被她颠倒黑白修改事实的嘴倒打了一耙,龙无语地瞅她一眼,但罗莎不怎么在意,她的心情很好,说出来的话也听起来像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前的她才会说出的话。

      “我的国家也有这样的水灯,”她以一种怀念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寂寞又骄傲的语气如是说,“发着光亮,放到水上,但是我没去过,应该是许愿用的吧,或者避灾祝福超度亡魂什么的,反正好事都和它沾边,有些地方应该年年都放。”

      “不过,我们那边应该是国家不让放……因为担心环境污染,你知道吗,龙——放灯的人是不分什么贵族的,我们没有奴隶,也没有天龙人。”

      她的眼里理当是装着星星的,装着星星、月亮、大海与天空,还有她的理想和她对未来的展望——这确实是龙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曾经的罗莎。

      “你呢?”龙问。

      “……什么?”

      “你的愿望。”龙说:“如果你现在在参加的话。”

      “我的、愿望啊……那就,”她语调微妙,神情却期翼,“希望…………”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风里,淹没在潜水艇从海面下探出的显示镜里,于是罗莎结束了那对她来说罕见又无聊的感伤,她站起身,无所谓似的朝他笑笑。

      “走吧,首领。”她说。

      “新世界在等着您呢。”

      来接头似乎是罗莎颇为中意的小弟子,龙记得罗莎也曾提过他的名字,年轻人被导师特意展出的美貌惊得红了下脸,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一边指引他们往舱内走,一边告知他们转乘的计划。

      “要吃点东西吗?”年轻人问:“离到达计划地点的路还有很长,两位可以先休息会。”

      “我不用了,”罗莎说,“没什么胃口,给他拿点吃的,有助眠效果的最好——有些人之后的工作量可能不允许他睡觉呢。”

      龙看向罗莎,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满满当当的“我就是在报复你”,但他无所畏惧,全当做没有看见,反正罗莎的报复有分寸……如果他真的累倒了,那他的工作还是要全部交到罗莎手里的。

      他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注意——那些被淹没在风里的言语,它们的音量小到对常人来说可以微乎不计,但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说,即使不用声如洪钟这种夸张的比喻,也至少是勉强可以分辨的水平。

      …………

      …………

      「“……希望他的手能穿过我的胸膛,偶尔也会期翼那熔岩能赐我渴求以久的死亡。”」

      …………

      …………

      海军中将,赤犬萨卡斯基。

      ——岩浆果实的能力者。

      他应该高兴他的调查有了最初的锚点。

  • 作者有话要说:
    革命军番外结束喽!

    一些碍于篇幅没写出来的革命军细节:
    1.伊万喜欢吃烤内脏,所以他会说龙是冷血的酷boy,他以为龙要么是记混了,要么是不想猜。

    2.伊万是人妖,但是如果他是以女人的形态和罗莎见面,那罗莎就会叫她伊娃,会完全把她当成女人来对待;如果他以男人的形态前来,罗莎就会叫他伊万,并把他当成男人来对待。罗莎口中对人妖王的称呼取决于她上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的性别。

    3.龙会时不时地看向东海,但是罗莎的办公室恰好就在这个方向,加上龙不喜欢别人探知他的过去,所以大部分人都以为龙是在看向罗莎。

    4.罗莎认为这种猜想很傻逼,但是龙的过去好歹也算是龙为数不多的执拗,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可是龙最近看东海的时间太多了,加上他又去参加了年轻人的猜口味大会,还把正确答案写出来了,流言一时控制不住,这就让罗莎很窝火,因为这影响到了她的工作效率(你拿前任当挡箭牌还挡上瘾啦?有完没完!←大概是这种想法。)

    5.伊万也有去看望熊的女儿,看完后来见罗莎,酒就是从熊的国度里带回来的。但是龙老大……嗯,是好老大,并没有投敌告密(。)

    6.乌鸦很能打,不过他更喜欢后勤部,因为在那干活的奇怪物种很多,没人会在意他的声音。但是因为他干活效率太高,罗莎觉得这个人很好用,聪明也会来事,所以就提携了他,结果这反而让他被非议了。气得这时还是个帅哥的乌鸦连夜搬离后勤部,之后申请了南部留守。脸上的面具是罗莎出于赔罪订做给他的。

    7.牛奶蛋糕先生*:龙批文件时经常会在桌面上出现的食物(不记得是动画还是漫画了),通常和热茶一起出现。但革命军里喜欢吃甜食的大多是小孩,所以龙经常会被罗莎的AOE嘴炮波及到。不过罗莎对龙用这个词的时候很少在在阴阳怪气,它一般出现在罗莎下意识地把龙当成学生的时候。


    →然后是一些觉得很有趣但是估计不会出现正文里的东西。

    前提紧要:
    1.赤犬大将胸前的那朵粉蔷薇,花语是爱的誓言,象征着(对恋人)不变的承诺。除此以外,也有“美丽的邂逅”、“爱的思念”这样的说法。

    2.罗莎(rosa)的名字代表着月季、玫瑰,还有蔷薇(划重点)。

    就、

    龙:我之前的前任是吧,懂了。
    罗莎:?
    罗莎:这他妈我儿子。
    龙:?



    (PS:萨卡斯基只比龙小了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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