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温瑜宽

37、云阳三中

　　鹿庸挑了下眉梢，并不惊愕卫知乐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转变。

　　实际上，这才是鹿庸认为的真实的卫知乐。

　　一个会利用鬼婴的力量，搭建幻境，层层筛选想要的人，对其他人则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的女生，又怎么可能真是傻白甜恋爱脑。

　　卫知乐笑看着鹿庸：“这也是我选你的原因之一。”

　　鹿庸确认关键：“你想结束这个循环，是真的吧。”

　　“是真的。”卫知乐掀开被子，露出血淋淋的睡衣，将踢到一边的拖鞋穿上，趴在窗边，回头看鹿庸：“不过为了全校师生是假的。”

　　鹿庸：“猜到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趣很聪明诶。”卫知乐眨巴着眼睛道：“如果我喜欢男孩子，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鹿庸不客气道：“我要是女的也喜欢我自己。”

　　卫知乐：“……”她沉默了大概半秒，“你还真不客气。”

　　鹿庸，“你继续。”

　　卫知乐支着脑袋看他：“你这么聪明，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鹿庸：“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这是实话。

　　他依旧不知道卫知乐为什么要让温叶以为她喜欢美术老师和生物老师，即使是卫知乐喜欢上了温叶，也该是直接表白或者默默暗恋吧。

　　“哦，也对。”卫知乐耸肩：“你是异性恋，很难理解同.性.恋的处境吧。”

　　“在高中，谈恋爱是违反校纪校规的，可如果喜欢同性，那就……”

　　卫知乐看着鹿庸好奇的表情咯咯直笑，等他像是有几分不耐烦了，才接着道：“也没什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这会儿就这么开放了吧。”

　　鹿庸是真没想到，不过不影响他好奇：“既然这样，你直接表白不就好了。”

　　“可是她不喜欢我呀。”卫知乐歪头道：“温叶对我，就像是得到救赎的人对待救赎者，又像是落水的人看见海面上的最后一块木板，她紧紧抓着我，不是因为她喜欢我，而是因为她只有我。”

　　鹿庸蹙眉，隐约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卫知乐继续道：“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疏远她。”

　　“她不喜欢女生的，我也不能带着她走向这条更难的路。”卫知乐望着窗外出神：“但是我没想到她误会我喜欢黄潜，那时候她总是坐在画室的中间，我坐在后面等她，能把教室里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看到了黄潜猥亵其他女生的画面。”

　　“温叶以为我几次去找黄潜，总是盯着他是因为喜欢他，其实不是，是因为我警告过黄潜，如果再被我发现他猥.亵女生，我就告发他。”

　　鹿庸：“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发他？”

　　卫知乐：“那时候是高二下学期末，马上就要艺考了，这时候换老师会影响她的考试。”

　　鹿庸理解了，对于高中生而言，高考和艺考都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确实不容闪失。

　　不能说她不告发美术老师这件事是对的。

　　而是卫知乐这个年龄，她能想到朋友以及画室里的美术生还要考试，为此天天跑画室盯着，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卫知乐继续道：“我意识到温叶的误会之后，本打算不去画室了，但没想到，黄潜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温叶身上。”

　　鹿庸张了张嘴，卫知乐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道：“黄潜是个成年男人，还是一个老师，不管当时温叶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他都该拒绝。”

　　可黄潜是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女学生的人吗？

　　显然不是。

　　卫知乐声音骤然转冷：“他对温叶下手时，我就找到了他，让他离温叶远一点，可大概是温叶的主动给了他自信，他不但不答应，还用温叶来威胁我。”

　　鹿庸听出些许端倪：“所以……”

　　“所以我想毒死他。”卫知乐理直气壮：“这种男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吧。”

　　鹿庸不知该说什么。

　　卫知乐也不在乎他想什么：“我本来计划是当化学课代表，毕竟学好化学好下.毒，可阴差阳错当了生物课代表之后，我竟然发现生物老师好像也有秘密。”

　　她笑了起来：“你说巧不巧，我想杀人，我身边就有一个杀人凶手，这样我不就不用自己动手了吗？”

　　鹿庸很佩服她的大胆。

　　“你直接威胁生物老师了？”

　　卫知乐翻了白眼：“你当我蠢？”

　　鹿庸耸肩。

　　卫知乐轻哼一声道：“我主动接近他是想搜集证据，但是他太狡猾了，我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意识到这一点，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利用他了，只能选择放弃，可是……”

　　“可是你发现，温叶怀孕了。”

　　卫知乐倏地抬眼，开朗的表情终于破裂，她缓缓点头，眼角落下血红的泪水。

　　“是我的错，我想当然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可是我没想到也是我做的一切，把她推向了深渊。”

　　窗外明朗的天空风云骤起，乌云压窗，一时间只能听到啜泣声和呜呜风号声。

　　“所以你自杀了。”

　　“所以我自杀了。”

　　风声穿过纱帘，床上的鬼婴跟着哀声叫着，快速朝卫知乐爬去，抱住她的胳膊依赖地将脸贴在上面。

　　“我毁了温叶一次了。”卫知乐道：“不能再毁了她第二次。”

　　鹿庸瞬间了然，他看过那本阵法书，温叶设下的阵法需要四人魂飞魄散才能成阵，鬼婴、分尸者、枉死者和厉鬼，缺一不可。

　　不论是卫知乐复活还是扭转时空，温叶都必死无疑。

　　鹿庸思索片刻，“你觉得现在的温叶最想要什么。”

　　卫知乐抬眸，对上鹿庸的眼睛：“她最想要什么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她，让她活下去。”

　　鹿庸直接拒绝：“我做不到。”

　　他哪来的本事让这样一个懂玄学会阵法还吸收了不知道多少人气运的厉鬼活下去。

　　“你可以。”卫知乐走到床边，将之前鹿庸让她保管的标本瓶拿了出来，“这个瓶子很厉害，可以封存一切尸体，只要温叶回到她的身体里，你就能带走她。”

　　鹿庸神色微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要你，带她去你的世界。”

　　鹿庸毫不犹豫站了起来：“绝不可能。”

　　刚往前走了两步，屋子里骤起的狂风和鬼婴的哭嚎就让他再也无法迈动下一步。

　　——这才是鬼婴或者说卫知乐真正的力量。

　　可鹿庸没有任何迟疑，“我不可能把她带到我的世界，你想都不想要。”

　　他纵使再想变得强大，再想以S级评价通关，再想得到完整的线索探索度，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把温叶带出副本。

　　他还根本没有和温叶正面打过交道，就已经见识到了她的强大，若是将她带到现实世界，那会是史诗级的灾难。

　　卫知乐像是知道鹿庸在想什么：“你可以一直把她放在标本瓶里，不让她出去。”

　　“不可能。”

　　这一点在鹿庸这里没得商量。

　　即使他现在并不知道标本瓶的能力范围有多大又能持续多久，但想想也知道，这个标本瓶绝对困不住温叶，不然就不会是这么随机的一个奖励了。

　　见鹿庸油盐不进，卫知乐终于一改之前的少女腔调，语气阴沉起来：“你要怎样才会带她离开？”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狂风夹杂血雨，婴儿的哭叫声越来越贴近耳朵，鹿庸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更能感觉到这些风像是无孔不入一般，将他五脏六腑和每一寸毛孔都冻得僵冷。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翻温叶的箱子，手指被阴气和怨气侵蚀的那一次。

　　鹿庸就知道，卫知乐吸收了这么多人肉祭祀而来的力量，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害，俗话说鬼话连篇，他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卫知乐说的话。

　　“你不怕死吗？”卫知乐的声音就在身后，“我记得你很想要活着的，你妈妈，你姐姐，她们都在等你，你记得吗？”

　　鹿庸抿唇：“那又如何。”

　　“你还记得巷子里向你求救的那个女孩吗？那时候你是不是想，如果你姐姐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你希望有人救她，可如果你死了，真的还会有人救她吗？如果她现在就在经历着和那一样痛苦的事情呢？”

　　鹿庸闭上双眼，“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既然可以通过幻境窥探我的记忆，就该知道我姐是怎样的人，她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况，更不需要我去救她，她自己就能拯救自己。”

　　卫知乐笑了起来，咯咯声宛若夺命的魂铃：“那你着急什么？害怕什么呢？又为什么明知找到你那人别有用心，知道他只是利用你，还是义无反顾休学，放弃了本该光明的前程，跟着他在荒郊野岭学那些平常人根本用不到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