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温瑜宽

36、云阳三中

　　从实验楼出来，王珊珊依旧没缕清这个副本的故事线。

　　“我还是没懂，日记上确实可以看出来温叶和卫知乐是朋友，然后卫知乐喜欢上了温叶画室新来的美术老师，温叶不开心朋友被美术老师抢走，所以才会对美术老师起了杀意，可是，关那个生物老师什么事？”

　　“还有，传言不是说温叶是被美术老师猥亵吗？”王珊珊回想鹿庸和头颅的对话里那个凶残的温叶，实在是对不上号：“她那么厉害，被人猥亵不会反抗吗？”

　　“美术老师想猥亵是真的，但温叶被他猥亵是假的。”鹿庸淡淡道：“她估计是知道那老师品行不端，故意将计就计，要的应该就是把美术老师赶出学校。”

　　王珊珊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的？而且，她不是有了孩子了吗……怎么可能是假的。”

　　鹿庸怎么会知道呢？

　　他进入这个副本的第一个传送点是美术室。

　　只看当时的情形，他确实认为是美术老师猥亵温叶，学校的传闻也是如此，可当他看到温叶的日记之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找到的第一本日记，是在实验室里，当时日记上更多的记录了温叶对生物老师的迷恋，但那种迷恋太过虚无。

　　文字容易造假，事实却不会有假，比起美术老师只是坠楼而亡，生物老师却被温叶分了尸。

　　温叶更厌恶谁不言而喻。

　　而且，即使是因爱生恨，又真的会恨到要把人分尸吗？

　　鹿庸虽然是医学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但他对犯罪心理学也极其感兴趣，所以才能一眼看出头颅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当然，那一叠检查报告才是他确定头颅是反社会人格的重要证据。

　　现实社会里也发生过不少分尸杀人案件，其中也有丈夫分尸妻子的案例，可无一例外，没有哪一项是因爱生恨而导致的。

　　丈夫杀死并分尸妻子，可能是因为捕风捉影的怀疑也可能是因为真实发生，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的挑战而痛下杀手；也可能是为了财产的分割，为了一张保单杀死妻子；甚至有可能是为了外面的情人杀妻并分尸。

　　但绝不可能是因爱生恨。

　　失手杀人可能是因爱生恨，分尸却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这其中除了最重要的原因毁尸灭迹，就是为了泄愤了。

　　没有人能对曾经真正爱过的人下如此狠手，因此鹿庸才会在看到日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其中违和。

　　于是他把日记本交给了严文景，毕竟严文景才是其中专家。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严文景也从日记中看到了真正隐藏着温叶情绪所向的第三人，可当时没有证据，鹿庸只能带着怀疑，搜集更多的线索和证据小心求证。

　　直到见到卫知乐，鹿庸确定了自己的猜猜。

　　真正的爱，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核心都是强烈的保护欲。

　　有卫知乐作为对比，美术老师和生物老师的下场已经证明了一切。

　　再结合日记和那副死神图，鹿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叶最开始应该只是想将计就计将美术老师赶出学校，后来却发现卫知乐根本不喜欢美术老师，反而渐渐和生物老师走得亲近。

　　这种亲密比起之前的美术老师有过之而无不及，校内甚至都开始出现卫知乐和老师谈恋爱的传闻，卫知乐渐渐从开朗变得沉默，与温叶也越来越疏远。

　　温叶想要一切回到从前，那本阵法书给了她方法。

　　想要逆转时空，至少需要四条人命作为献祭，其中一人尸体分作四十九块，填于阵法七七四十九个方位，保证怨气锁于头颅作为阵眼，而另一人则必须是未出世就死于腹中的活胎，生死之间又蕴含极阴之气，可作阵心。

　　最后还需要建立一个极阴之场，吸取至少千人气运，才可能有逆转乾坤的能力。

　　于是，怀孕就成了计划中的一环。

　　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鹿庸并不关心，想必温叶本人也不在意。

　　他只知道阵法将成，温叶耗尽心血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走到这一步，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只是美术室，或许天台那关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过。

　　只是……鹿庸思索着破局的方式，同时心底再次浮起疑惑。

　　日记上的文字都是以温叶的视角来书写，可卫知乐真的是那种被美术老师引诱后，又轻易会喜欢上另一个男老师的女生吗？

　　至少在鹿庸与她短暂的相处交流中，她并不像是在校头铁师生恋，分不清轻重的恋爱脑。

　　可鹿庸也不能排除温叶看到的就是真相，毕竟和卫知乐朝夕相处的是她。

　　只是，为了整合线索，他需要知道全貌。

　　见鹿庸久久没有说话，王珊珊扭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鹿庸漫不经心扫过周围，路上又多了些的同学，毫不例外，黢黑的眼睛都紧盯着他们两这唯二的活人。

　　这些老师学生抓玩家犯规倒是抓得紧，明明现在是上课时间，它们却能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晃悠。

　　想到这里，鹿庸灵机一动。

　　他迎面走向朝他们露出贪婪神色的矮小男生，垂着眼，笑容温和道：“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的？”

　　男生：“吸溜……咳咳6班，三年六班的。”

　　鹿庸：“你们现在是体育课？”

　　男生下意识答：“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校园里乱晃？”鹿庸一脸恍然：“难道是逃课吗？！”

　　“没有！”男生矢口否认：“我就是体育课！”

　　“那学长，我去高三六班看看你们班课表啊，如果不是我就去告诉吴老师，他本人也很喜欢抓纪律的。”

　　吴扒皮教数学，且不止教高二，高三也教，最重要的是，他最见不过违规的学生，惩罚力度之强闻名全校，就连老师都不敢直面他的质问。

　　果不其然，那男生脸色一变，压根不等鹿庸再说话，一溜烟跑了。

　　鹿庸扭头四顾，视线扫过之地，空无一人。

　　心底不由满意，这些NPC之间共享情报网对玩家还是很有好处的嘛。

　　王珊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合情合理合规但一般正常人又压根想不出来的操作，“你这……怎么想到的。”

　　“既然校规是给这个学校所有学生看的，当然所有学生都要遵守规则。”

　　游戏不可能留下必死的路，如果这些学生从第二天开始就可以随意在外游荡，那玩家根本没有上天台或者去废弃教学楼的机会。

　　美术室又是目前所知最危险的任务，一旦玩家无法破局，就只能挣扎着被困死在这所校园里。

　　鹿庸找到新校规时，曾思考过它明明只多了三条规则，却要重新印刷且与旧校规放在一起的原因。

　　现在答案出现了，多此一举其实是想强调校规在后期的重要作用，只要玩家找到了校规，面对眼下的局面就会有破局方法。

　　王珊珊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时间一长一定是会有人想到的，可那时候还能活几个人呢？”

　　鹿庸若有所感，看向王珊珊。

　　“我想去找田颂和严老师他们。”王珊珊紧绷着脸，目光坚定：“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们天台汇合！”

　　鹿庸：“好。”

　　王珊珊紧绷的肩膀垮下去：“学弟，你都不挽留一下我吗。”

　　鹿庸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王珊珊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同样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

　　十六岁之后，鹿庸就是一个计划性极强的人。

　　他会规划好每天每月的日程，做好长期和短期的目标，然后超常完成，虽然生活得辛苦，但一切都在计划和掌控之中。

　　可进入副本之后，鹿庸发现他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比如探废弃教学楼最后可能变为通关废弃教学楼，也比如眼下他本打算去找吴扒皮探探底，看他会不会对过美术室有所帮助，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先找卫知乐聊聊天或许更有用。

　　想做就做，鹿庸再次回到了通往废弃教学楼和实验室的小路。

　　拜他之前查岗所赐，这边本来就没多少的学生一见他就闻风丧胆，跑得比被狗撵还快。

　　眼下一片清净，除了风穿堂而过的呜呜声，只有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鹿庸十分满意，大摇大摆进了废弃教学楼。

　　他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闭眼进入楼梯间，摸索着着上了三楼，然后直奔女厕所。

　　“你怎么又来了。”

　　卫知乐正坐在床上看书，肚子此刻是瘪的，鬼婴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浑身粉红，还带着胎脂，在她身边爬来爬去。

　　无毛猫。

　　一旦将两者挂钩，联想就很难消失了。

　　鹿庸憋住笑意，缓缓移开视线，争取不看鬼婴，只看卫知乐。

　　“我想问你几件事。”

　　卫知乐放下书：“如果你不来找我，我想我会怀疑自己选错人了。”

　　鹿庸点点头：“如果没有见到你，我会相信温叶的日记。”

　　“她的日记……”卫知乐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我是自杀的，你知道的吧。”

　　鹿庸在一旁坐下，没有说话。

　　卫知乐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很小的时候，我就没有了父亲，很多人说没有父亲的女孩子会被年长的男人吸引，温叶也这样想，所以她以为我喜欢美术老师他们。”

　　她冷笑一声：“一个猥亵女学生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的蠢男人和一个一看就有问题的老男人，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