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温瑜宽

25、云阳三中

　　“话不能这么说。”杨峰说：“你们能去实验室找线索也是因为我们先出去了一趟，不和他们共享，至少得和我们共享吧。”

　　姜招娣拉住了王珊珊：“线索是我提供的，只需要我知道就行了。”

　　杨峰冷冷看了姜招娣一眼，不再开口。

　　孙光耀笑着打圆场：“线索这种东西，当然是谁出力最大谁就有决定的权利，只不过大家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下意识觉得应该团结合作了，我们今天不就还分享线索了吗？”

　　田颂翻了个白眼，王珊珊道：“分享线索的时候倒是团结合作，刚才把我们关外面的时候又非我族类了。”

　　“珊珊。”孙光耀道：“当时真的是因为何明说的那些话，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你也知道我的，但是那种情况，真的不是我想开门就能开门……”

　　“别说那么多。”王珊珊面无表情：“我没看出你有任何想给我们开门的意思。”

　　孙光耀被如此直白的落了面子，表情不太好看：“那难道在不知道你们是人是鬼的情况下就把你们放进来，大家一起死？”

　　王珊珊：“你们没错，我们确实有可能是被鬼附身了，那鬼附身的人说的线索你们敢听吗？敢相信吗？”

　　此话一出，顿时将舞蹈室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队伍。

　　以鹿庸为首的，去实验室探索的四人队。

　　以及其他人。

　　这些人里，以严文景以及她的学生还有唐乐三人又挨得更近，杨峰和张伟自成一派，赵文轩和孙光耀反而落了单，何明也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赵文轩看向唐乐：“我也是为了大家争取利益。”

　　唐乐啧了声：“闭嘴吧你。”但还是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

　　此刻孙光耀就极为尴尬了。

　　因为他的队友现在都在鹿庸的队伍里，不但没有要接纳他的意思，还已经和他产生了极深的芥蒂。

　　杨峰倒是对眼下的场面十分满意。

　　他之前在教室里故意挑衅就是为了打乱这些人的关系，尤其是鹿庸，他实力不弱，且是试炼者，虽然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内测玩家，但决不能让他成为这些人的决策者。

　　只有所有人都各自为政，互不信任，才有他寻找内测玩家以及策反其他人的空间。

　　鹿庸不知道他回来之前舞蹈教室发生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杨峰不会坐以待毙，只是他并不打算对此做些什么。

　　能被轻易挑动的人，本就不值得他花心思。

　　他向来十分尊重他人命运。

　　鹿庸看了眼往何明方向靠拢的张伟，又收回视线：“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王珊珊点点头，姜招娣看了眼钢琴的位置：“那里最好。”

　　钢琴处于教室门口这面墙的最远延伸点的角落，离门很近，又有两面墙倚靠，前面的钢琴也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压低点声音说话就不会被人窥探。

　　鹿庸也很满意这个位置。

　　他径直走到杨峰身边：“让让，这地方我看上了。”

　　杨峰眯着眼：“这里是副本，可不是你家。”

　　鹿庸点点头：“对呀，这里是副本，弱肉强食。”

　　杨峰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径直走向已经和何明坐在了一起的张伟。

　　鹿庸随手扫了扫他坐过的地方，把钢琴椅顺手拖到角落，对王珊珊和姜招娣道：“坐吧。”

　　姜招娣有些不好意思：“这……小鹿你自己坐吧，一晚上这么辛苦，阿姨不累。”

　　王珊珊直接坐下了：“阿姨，我们就坐吧，他就是这个性格，女士优先。”

　　姜招娣看了眼鹿庸，又看看王珊珊：“珊珊，你们之前认识吗？”

　　鹿庸也诧异地抬眸，他不记得自己和王珊珊之前见过。

　　“我妹和他一个高中。”王珊珊看见鹿庸似乎并不反感她提起高中时候的事情，才道：“你看小鹿这长相应该就知道他在高中也是风云人物，好多迷妹，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他学习成绩也好，一直是年级第一，听说打球也厉害，是吧？”

　　鹿庸：“也就还行吧。”

　　“那么厉害啊。”姜招娣笑着道：“不过小鹿一看就是家里教得好的孩子，讨人喜欢不奇怪。”

　　王珊珊哈哈笑道：“我妹妹也说他特别受欢迎就是因为对女孩子好，听说是他有个姐姐，铁拳教育下长大的，所以才……”

　　王珊珊忽然想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对不起。”

　　她妹妹也告诉过她，鹿庸的姐姐在他高二下学期失踪了，而鹿庸也在那时打架拘留休学，直到两年后，没有参与高三的学习直接高考，才只进入了他们这所普通的985。

　　鹿庸眼底没什么情绪：“没事。”

　　田颂一直在一边听八卦，见状道：“沃日，忘记打何明那个哈麻皮了，你们说我要不现在去打他一顿！”

　　姜招娣不知道王珊珊为什么突然道歉，但成年人更懂某些戛然而止的情绪，她微微叹了口气，接上田颂的话：“不要去了，那两个人都不是好人，何明怕是比你打他还不好过。”

　　闻言，田颂和王珊珊都朝着何明的方向看去。

　　之间杨峰和张伟一左一右夹着何明，前者倒是轻松地像是在说些什么，后者蒲扇大的手掐在何明后颈上，明显用了力。

　　王珊珊：“哼，活该。”

　　田颂也觉得出了口气：“这就叫恶人还得恶人磨。”说完他又担心：“那何明不会把我们在实验室的事都告诉他们吧？”

　　鹿庸：“不会。”

　　王珊珊：“为什么？”

　　鹿庸：“他比你们想象的更有野心。”可惜不够聪明。

　　何明关上实验室门，无疑是想致他们于死地。

　　鹿庸不知道何明是记恨他之前丢下他不管还是什么，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很显然，他在舞蹈室在造谣他们被鬼附身，是为了别的目的。

　　把他们关在外面是一回事，让自己不至于贴上背叛者的标签也是一回事，他更想要的，就是和杨峰一样，不让他们团结一致。

　　只有存在分歧，他才不会被联手审判，他才有寻找其他队友的空间。

　　只可惜，何明想要的队友并不是杨峰张伟，可找到他的，只能是他们。

　　何明亲眼见过杨峰等人的心狠手辣之后，怎么可能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托盘而出，他为了自己的性命，总会要真真假假混合着给，可杨峰也不是好糊弄的。

　　狗咬狗，应该会是一场好戏。

　　鹿庸勾着唇往后一靠，不等田颂他们追问，闭上了眼睛，摆明了拒绝再沟通。

　　一夜转瞬即过。

　　天再度亮起来时，严文景先一步越过了舞蹈教室的楚河汉界。她轻声细语地叫醒了鹿庸，对昨天的行为道了歉。

　　“没事严老师。”鹿庸揉揉眼睛，脸色因起床气有些臭，语气却很平和：“您也要为了其他人着想，而且您也尽力了。”

　　严文景见他并不计较，才松了口气。

　　“是这样的。”她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昨天你说我们共享一部分线索，其他线索等到今天我们这边也能提供你们没有的线索之后，我们再交换，现在还算数吗？”

　　鹿庸点头：“算数。”

　　其他人也早就醒了，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闻言全都坐直了看过来。

　　严文景：“那任务分配就交给你来决定吧。”

　　鹿庸没有客气：“想要交换线索的可以过来。”

　　除了何明，就连杨峰和张伟都凑了过来。

　　鹿庸瞥他们一眼，看向田颂和王珊珊：“明天田颂你们还是继续在办公楼活动，最好能够查到温叶的档案，知道她的死亡时间。”

　　田颂和王珊珊同时点头，孙文耀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严老师你打听失踪的生物老师和坠亡的美术老师。”

　　严文景看向自己仅剩的学生：“她现在的身份是高二3班的学生，她可以……”

　　鹿庸道：“您和她是一个小队，队内任务分配你们自己决定。”

　　严文景一愣，“好。”

　　唐乐忍不住问道：“我呢？”

　　“你现在是什么角色？”

　　“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唐乐看了眼一边低着头不说话的赵文轩：“文轩是高三的学生。”

　　鹿庸思索一瞬：“今天高三体育课的时候有人坠楼，你们看到了吗？”

　　唐乐：“那不是我的课，没看见。”

　　“那明天你们打听今天坠楼的事情，越清楚越好，包括死者的身份，坠亡时的模样，伤口，如果可以，顺便问一问之前天台发生过什么事。”鹿庸说着，忽然一顿，“对了，那个女生是在废弃教学楼坠楼还是西楼？”

　　昨天听到声音时，由于地理位置，班上的同学都看不到到底是哪里有人坠楼，他们的猜测分为两大派，一半认为是废弃教学楼，另一半认为是教学楼西楼。

　　鹿庸需要知道到底哪个是出事的天台。

　　“西楼。”唐乐毫不犹豫：“我虽然没上课，但是上课的体育老师正好是带我熟悉学校的那个，他当时那节课就在小操场上，正对着西楼。”

　　鹿庸：“OK。”

　　见鹿庸认真将他说的信息记下，唐乐有些羞赧：“比起你的线索，我这随便问问就能知道。”

　　鹿庸看向杨峰和张伟，以陈述的语气道：“你们两个没有身份，只能去没人的地方探索。”

　　杨峰眼睛一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们去废弃教学楼？”

　　张伟：“我可不去那！”

　　鹿庸很好说话：“那你们想去哪里？”

　　杨峰脸色微变，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只有废弃教学楼和美术室没人去。

　　废弃教学楼是已知的危险，可鹿庸也说过美术室比其他地方更危险，他觉得他应该没说谎。

　　“你呢？”杨峰将话题抛了回去：“安排了这么多，没说你自己干什么，不能因为你今天去了实验室，手里拿着实验室的线索，明天就不干活了吧，总共就这点时间，可不能浪费。”

　　鹿庸：“我会去废弃教学楼，还会去一趟女生宿舍或温叶家，如果你想一起，我不反对。”

　　杨峰没想到鹿庸竟然敢这么作死，不过听到后面，他眼底划过一丝暗光，“为什么要去女生宿舍或者温叶家，任务可没安排这些地点。”

　　“只是满足我个人的求知欲罢了。”鹿庸轻描淡写说着，直视杨峰：“美术室还是废弃教学楼？”

　　杨峰目光和鹿庸对峙半晌，压下眼底的狠厉开口：“我们去美术室。”

　　鹿庸：“好。”

　　眼见任务就这样安排完毕，杨峰眼珠子一转：“那他呢？”

　　他的手指远远指着鹿庸的鼻尖，然后虚晃一下，画了一个圈指向依旧待在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的何明：“虽然他撒谎说你被鬼附身了，但好歹也是你同班同学，好像还是舍友，你总不能就这么丢下人家吧？”

　　鹿庸：“何明和我一组，怎么安排是我们队内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那……”杨峰的手正要指向姜招娣，角落的何明先一步弹起，叫道：“我不和鹿庸一组。”

　　杨峰刚落下的笑意顿时重新挂起，与之相反的是他脸上遗憾的表情，“你同学好像不怎么愿意和你一队啊，鹿队长。”

　　最后三个字刻意加重，嘲讽意味十足。

　　鹿庸瞥一眼杨峰，十分清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就是为了更加分裂他和其他人的关系而已。

　　面对这种人，如果只是短期相处，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会。

　　鹿庸不紧不慢脱下羽绒服，站起拉伸肩臂，对面镜子里，上半身只着T恤的青年双臂肌肉匀称，如同一把拉紧的弓，充满美感与力量。

　　“鹿庸看着瘦，手臂上全是肌肉……”田颂怔怔地掐了下自己的肚皮，“我看着胖……”

　　王珊珊目不转睛盯着鹿庸，毫不犹豫接话：“实际上也是真胖。”

　　田颂：“……”

　　两人目不转睛看着，尤其是王珊珊，一直盯着鹿庸时不时会露出来一截的腰，还没欣赏足够，就见鹿庸一跃而起，如同捕猎的豹子，轻松而矫健地跃至杨峰面前，不等他反应，便曲膝一顶，直冲胃部撞击。

　　“呕——”

　　杨峰只感觉整个上半身如同翻江倒海，连挣扎都没有，鹿庸一松手，他就砸在了地上，根本直不起腰来。

　　“他不和我组队，应该是想和你组队。”鹿庸弯腰看他，眼眸弯成无辜且无害的弧度：“从我这里抢人总得付出点代价，杨队长没意见吧？”

　　杨峰根本说不出话来。

　　何明却更加惊恐：“我是明大的学生！我和严老师一队！”

　　没发生何明以为的鹿庸会阻止的画面，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转头询问严文景：“严老师，您觉得呢？”

　　严文景也知道两人恩怨，即使是心理学教授，也没法在这里劝说什么：“让他和我一起吧。”

　　“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看看昨天的线索吧。”鹿庸掏出从电梯间里翻出来的日记本：“这日记只有一半，你们先看看。”

　　赵文轩离得最近，迫不及待接了过来，唐乐看了一眼，好奇：“这里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在哪？”

　　“可能在温叶的寝室或者她家里。”见唐乐神色茫然，鹿庸道：“如果这个副本所有线索都在学校可以找到，校外那条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你觉得温叶可能是走读生，而且就住那条街上？”

　　“有这个可能性。”鹿庸看向田颂：“你们明天去档案室，看看可不可以查到温叶的寝室或者家庭住址。”

　　孙光耀：“搞那么复杂做什么，直接找高二的学生打听一下不就得了，温叶才死了也没多久，一问就知道了。”

　　鹿庸看向姜招娣，“姜姨，明天你去食堂等我，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下午我们一起去实验室。”

　　姜招娣刚要说话，就被孙光耀打断：“我说直接打听就行，搞那么麻烦做什么。”

　　鹿庸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光耀：“你可以试试。”

　　孙光耀心脏一突，见鹿庸注意力重新回到其他人身上，才松了口气，不甘道：“拽什么拽。”

　　鹿庸注视着姜阿姨：“您说。”

　　姜招娣小声问：“我今天没找到身份，去食堂会不会被赶出去？”说话时，她摸了摸自己的断手。

　　鹿庸：“您放心，游戏不会给玩家完全的死路，第一天没找到角色的人不会在第二天发现就必死，但是到了食堂您也要随机应变，最好找个适合自己的身份。”

　　姜招娣：“我说我是去食堂应聘的怎么样？”

　　“这个想法不错。”

　　以鹿庸目前对学校的了解，食堂应该是整个学校危险程度较低的地方。

　　食堂里没有任务也没有线索，唯一能得到的信息不过是学生来往之间的一点八卦，但谁也没法确定一定就能听到与任务相关的信息，非常耗时耗力。

　　他要做的事情没法带人，姜阿姨在那里比较安全，也能探听到一点东西。

　　这边说话时，赵文轩他们凑在一起已经将日记看了大半。

　　鹿庸：“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其他没有挤进去的人开口道：“你们读一下。”

　　田颂目光在日记本上，直接就着眼下这页开始读：

　　“12月4号，第二节是生物课，周老师进来的时候，阳光刚好落在一二排位置之间，我的视线随他移动，他将温暖带了过来。”

　　“12月5号，今天没有生物课，我去实验室见了周老师，他正在教课代表实验，我等在一旁，有些落寞，好像也有点妒忌。如果我的生物学得更好，一起做实验的人会不会是我？如果我的生物学得更差，会不会有手把手的教导？”

　　“12月6日，今天是阴天，我最爱的天气！冷风穿过憋闷的空气，手脚都变得舒展起来，可惜同桌不太高兴，抱着胳膊说鬼天气，她那么喜欢阳光，偶尔也该体会一下阴沉啊。PS：周老师请假了。”

　　“……”

　　田颂连读了十几篇日记，大多是简洁的少女心事，每一篇都有周老师的存在。

　　“这个温叶是暗恋她们生物老师吧。”
　　“感觉她日记写得像诗似的，挺文艺。”
　　“就算是被学生暗恋，生物老师也没理由杀她，这本日记里根本没什么线索。”

　　最后一句话是杨峰说的，他对鹿庸道：“你手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鹿庸承认：“我说过只给你们一半线索。”

　　“这种少女日记算不得什么线索吧？”孙光耀道：“除了看出她喜欢他们生物老师，其他什么都没有。”

　　鹿庸对孙光耀没什么好感，语气也冷淡：“你没看出来是你的事情，线索也得是有脑子的人才能找出来。”

　　“你说我没脑子？”

　　田颂摁住孙光耀，他昨天就对孙光耀有意见了，说话也没什么好口气“说你是个憨批你还真的是个哈麻皮，怎么没线索了？之前不是告诉你那周老师变成实验室里的一颗脑壳了吗？你觉得温叶那么喜欢姓周的，为什么还要会砍他脑壳，还把人分尸？”

　　孙光耀下意识问，“为什么？”

　　“这就是线索啊！”田颂翻了个白眼：“温叶喜欢姓周的，那姓周的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分尸？中间肯定发生了事，我们要查的就是这些事，搞清楚没得？”

　　孙光耀不满：“你怎么知道就是那姓周的做了什么，不是那个温叶做了什么？她一个女的喜欢自己的老师就算了还把老师分尸了，怎么想也不是好东西吧！”

　　赵文轩：“因爱生恨？”

　　“哐当框框当——”

　　不知哪来的风拍打着窗户，就连教室的双开门也砰砰作响，冷意从外向内蔓延，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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