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月25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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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加百罗涅的BOSS是个经不起激的冲动笨蛋。”约瑟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杰森捂着火辣辣的脸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知道他曾经的BOSS是个傻气冲天的蠢货，自家人的性命和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看不起迪诺，家族会议上也当面揭过他的短，甚至撕破脸皮对吵得不可开交。但纵使自己故意试探他的底线而违反条例偷运禁品，那个金发的蠢货也从未对他扬起过鞭子，反而为吵架的事一本正经地向他道歉。
然而他知道现在不一样了。
“亚瑟先生，”迪诺抱着他友人的头颅微笑着向包围圈里走来，他平静得波澜不惊的那张英俊的脸，让亚瑟在心里重新对他作出了和口头发言大相径庭的判断。“我对您的选择深感遗憾，因为这个选择我们彼此都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我想，关于您的提议，我们之间并非不可以谈。”
这些话说完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亚瑟和杰森的面前了，杰森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BOSS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不敢直视和行动的魄力。他怀带敬畏的眼神，看着迪诺的侧脸。
事情发生在下一瞬间。迪诺飞快地掏出了内袋中的手枪抵上了杰森的脑袋，迅速地连扣了扳机，整个过程流畅至极，也许只花费了零点一秒的时间；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个黑手党BOSS并非徒有其表。枪声在空荡的楼栋里回响，亚瑟也几乎同时作出了制止手下们袭击迪诺的手势，他看着杰森眼睛里的生命的火光陡地暗下去，血和头骨飞溅，让迪诺的金发和白衬衫上仿佛绽放了鲜艳的花。空气中粉红色的雾气弥漫开来。
杰森的尸体倒下去的同时，十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迪诺的脑袋。约瑟双手交叠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跳马先生。”
“处理一些家族事务罢了，约瑟先生；这样我们就能好好地谈一谈了。”他说着松开了握枪的手，那柄精巧的小手枪直直地滑落在地板上。
约瑟觉得他这一手实在精妙，既处决了家族的背叛者，又向自己表明勾销了这笔恩怨；这样便能重新坐回谈判桌上。他做了个手势，那些抵着迪诺脑袋的枪口撤开了。
“可是我之前听说跳马的信条是绝对的。”
“是，我绝不容许我的家人受到伤害和侮辱。”迪诺笑起来，他仍然抱着忒西奥的头颅，仿佛他们还和以往一样并肩作战。“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谈。我现在没有筹码说不了，不是么？”
他摊了摊双手，沾染血腥的金发晃动着，倒是另一种带着危险气息的明艳。
“那我们换个地方谈吧。”亚瑟知道机不可失的道理，可眼下闹得太大了，虽然已经让内部人员拖延了时间，但很快警方就要包围这里。他示意手下将车开来。
迪诺在一排枪口的看押下走下阶梯，门口已经停了三辆车，中间一辆是给他和约瑟坐的，而前后两辆都是保镖的用车。他走到第二辆车的车门前，探测仪已经显示他身上没有火药类的物品，但保镖仍对他说：“迪诺阁下，虽然十分冒昧，但请把鞭子交出来。我们知道您是以一当十的用鞭的行家。”
“喔，这么说实在太抬举了。我当然会遵守和谈的礼仪。”他带着那一贯的有些冒傻气的让人放松戒备的笑容说道，将鞭子递向站在第三辆车旁的一名保镖手里。然而就他手离开的那一瞬，鞭子却仿佛自己动起来似的倏地缠上那名保镖的脖颈，将他往前甩去。其他保镖发现情况立即开始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但就在那一刻迪诺飞快地打开了第三辆车的车门钻了进去，最快的子弹也只打穿了他西装的边角。那辆车几乎同时发动了引擎迅速地向后退开，轮胎拉着刺耳的摩擦声转开一个大弯；同时对面的高楼上传来狙击的枪响，约瑟急忙指挥手下钻进车里，但尚未来得及掉头，迪诺和那辆车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那个不要命的赌徒！”亚瑟狠狠地骂道，而对面楼上的狙击手也立刻撤了干净，他派去包围的人也全扑了个空。从结果论上来说，他除了干掉了忒西奥以外完全没有获利；而警察和军队就要来了。
“撤。”他嘴里咬出一个字，“迪诺，——很好，我记着了。”
迪诺四仰八叉地倒在后座上，几乎有些虚弱地对前面开车的人致谢：“罗马，谢了。我就知道你的车技是一流的。”然而一贯和蔼的大叔此刻却什么也没说，似乎还在为BOSS的擅自行动和莽撞行为而生气。
“——我错了。我知道，罗马，我会好好反省。噢，我求你了，有什么想骂的就骂吧。”
“我并不是因为忒西奥的事而生你的气，BOSS。”罗马看着后视镜里的迪诺的脸，那脸被血色沾染，他却并没有拭去的意思，“您做的没有错。但似乎比起我们，您更不爱惜您自己，您更不知道您自己的重要性。”
“算了吧，罗马。”迪诺疲惫地说，他眨眨眼，有肮脏的血流进他的眼睛里，让他几乎想要流泪了。“今天忒西奥和杰森都死了，还有很多的人员损伤。但加百罗涅还在。有一天迪诺死了，地球也不会停转。”他这才想起掏口袋里的手帕擦脸，先摸到的是衣服上的弹孔，“噢天哪，我要让他们赔我这件纯手工制的高级正装。”但接着他楞了一下，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BOSS？受伤了么？”
迪诺将那款破旧的老式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因为被子弹打到的缘故显示屏已经四分五裂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里。
罗马里欧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没有它，迪诺现在也许正在后座上昏迷，而他肯定要修正目标地点为加百罗涅的地下医院了。
金发的年轻BOSS怔怔地看着手机，半晌他有些懊丧地说：“里面的信号卡也被打坏了。这是淘汰的型号，已经没有办法补办申请新的了吧。”
“是的，政府已经全面停止这个型号和线路的申请了。”
“那里面的内容也无法恢复了吧。”
“我想是的。”
迪诺看了一会。碎裂的显示器上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他突然按下车窗将手机扔了出去。罗马里欧万分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他知道迪诺多重视这部手机，十年了他周边什么新设备都换了，惟有这个都没有换过。
“也好。从今以后我就只是加百罗涅的BOSS了。”他说。语气里没有任何动摇和波动。
罗马里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他们的BOSS像个殉教者。他想起恭弥临走时说的话，他现在很想揪着那小子的耳朵骂一顿，但他又不知道从何骂起。他只能掏了掏口袋，像哄小孩子似的朝着那个皱着眉头的BOSS扔了过去。
“——喏。我想现在你需要这个。”
那是做成水滴状的杏仁巧克力。迪诺笑了笑，剥开呷药似的一个个吞下去。那些似乎真的会使他好受一点。
“圣诞快乐。”迪诺说。
罗马里欧没有接话。他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快乐这个词汇，对于今天的加百罗涅来说，也显得太过奢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12月25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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