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楷》荒草游乐园

36、第 36 章

　　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说了会儿话，司凯又睡着了。这一次睡得很踏实。可能注意力都在身上的痛楚和局部的别扭上，那些无解的问题反而没那么困扰了。

　　应该是叶锦行提前打好招呼了，一整天都没有人来家里，不管是杨必胜，还是日常来做饭的阿姨。到了下午再次醒来，司凯的肚子已经响过好几次了。

　　“想吃什么？”叶锦行跟他一起裹在被子里，“打个电话让人来送餐？”

　　“不要了吧。”司凯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叶锦行这么大的房子连个卧室都没有，他很不理解。

　　“你不吃我还饿了呢。”叶锦行现在温柔哄他的样子，和昨晚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可是昨天的他，也让司凯无比沉迷。

　　“那我来做吧，煮个面什么的。”司凯说着就要起来，睡了一觉感觉已经好多了，“冰箱里好多吃的呢。”

　　“算了算了。”叶锦行搂着他让他躺好，下了挺大决心，“要不我来？”

　　“你会么？”司凯是真的怀疑。

　　叶锦行其实也没谱，他这辈子就没进过厨房。

　　“我试试吧。”

　　“那你用那个电磁炉，插上电按一下开关，选炒菜模式就可以，再扭一下那个旋钮调节温度，不要开燃气啊…… ”

　　司凯叮嘱着，还是担心叶锦行把房子烧了。

　　“……”

　　叶锦行无语了，想反驳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冰箱里确实什么都有，可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开着冰箱门站了一分钟，脸都吹冷了，最后只拿了两个蛋和一瓶牛奶。

　　“就知道你要做这个。”

　　叶锦行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司凯站在他餐桌那里，看他把鸡蛋打进开水锅里。

　　“还是我来吧。”司凯拉开冰箱，拿了点菜，又拿出烤好的鸡胸肉。

　　虽然司凯的动作也不是很熟练，把菜和肉切得乱七八糟的，但下锅的顺序还是把握住了。

　　叶锦行煮好的荷包蛋盖在面上，看着还算有点食欲。

　　“看来我还真得带着你啊。”叶锦行吃了口面，味道还行，就是有点淡。

　　司凯很意外地没有特别激动，只是端着碗大口吃着，一整天尽躺着了，是真饿了，这一锅面，搁平时他肯定也嫌多。

　　“身上还疼么？”叶锦行问，“还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别问了。”司凯打了个嗝，也不看叶锦行，舒展了一下胳膊腿，把碗捡走了。

　　叶锦行在他身后抱住他：“这么害羞啊。”

　　他这样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就让司凯受不了，侧了侧头夺过令人心痒的呼吸。

　　“我走之前，我们出去玩一趟吧。”叶锦行说，“你来安排。”

　　他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司凯，又说：“没多少钱啊，你省着点花。”

　　司凯想到赵彬说过的，叶锦行的工资也不高。

　　“我来安排么？”他拿过那张看着很普通的银行卡，又想起之前叶蓝给他的那张，一看就很有钱的卡。

　　“为什么会选择当老师呢？”司凯问，“又为什么选择数学？”

　　在这个一切都发生过之后的夜晚，又像是一切才刚刚开始的夜晚，他们聊了很多，弥补了从前的空白。

　　“因为喜欢数学，数学是唯一一件，是非分明，真伪得以证实的东西。”

　　“至于当老师嘛，因为喜欢看的学生成长起来的过程。”

　　司凯选择的是他熟悉的地方，开着车一路向北，去往辽阔的草原。

　　只有两个人的旅程，车里的音乐也是他选的，和叶锦行爱听的那种激烈的音乐不同，是悠扬的民乐。

　　“这些歌也就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叶锦行还是有点嫌弃的。

　　但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跟着唱起来，“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不得不说叶锦行唱歌是真的好听，司凯开累了就换叶锦行开一会儿，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地方。

　　叶锦行下了车，停车场还停着几辆车，也有两辆大巴。周围是几栋两层的小楼，外围还有一圈蒙古包。除了这一片的草明显看出是修剪过的，远方是一片茂盛的绿。

　　过了中午就很冷的，草原上的风吹过来，带来的是原始的味道，泥土的腥气和日光照耀的干爽的空气。

　　“霍小东！”

　　司凯冲过去，和最中间那栋小楼里跑出来的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叶锦行皱了皱眉。

　　“这是我们同班的战友，也是我老乡，”司凯热情介绍道，“这是我朋友。”

　　“你好。”

　　来人很热情地直接握住了叶锦行的手，看的出来也是当过兵的，虽然比司凯矮点，但很结实，常年在草原上，脸上的皮肤有点粗糙。

　　叶锦行笑着回应道：“你好，没听司凯提过。”

　　“哦，”霍小东倒不是腼腆的人，大方地领着两人朝小楼走去，“我今年才刚退伍，这边以前也是我爸妈他们弄的草原农家乐，马上就是旺季了，现在来得人就挺多。”

　　“你看你们要住蒙古包还是小楼，小楼就是跟宾馆一样，每间有独立的卫生间，蒙古包是我回来刚弄的，比较有特色，但是洗澡上厕所还得回小楼这边。”

　　“电什么的倒是都有，也不会冷……”

　　叶锦行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又看着司凯从来没这么放松过的模样，觉得这次出来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一层就是餐厅，两人坐下后，霍小东就跑去厨房给张罗吃的。

　　司凯给他拆了套餐具，又用茶水把杯子碗筷都烫了一遍。

　　“你想住哪个？”他悄悄问，感觉叶锦行肯定会选择住在小楼，他可能从来都没去过那种公共的澡堂什么的。

　　叶锦行喝了一口茶，就是最普通的那种碎茶，可要是吃肉什么的，这种寡淡的茶叶却是最解腻的。

　　“住蒙古包呗，多有气氛。”

　　“哈哈，”司凯笑了两声，“也就是你没住过，觉得好玩。”

　　“说得跟你住过一样。”叶锦行白了他一眼，司凯家庭条件不错，他爸爸开了个肉食品厂。在这样的城市有个自己的小生意，生活节奏又慢，其实比在大城市惬意。

　　司凯挑了下眉：“怎么没住过？小时候我爸去拉羊，我都是跟着的。住在牧民家的蒙古包里，还不比现在这个呢。”

　　这倒是让叶锦行有点意外，司凯不像那种吃过苦的小孩，现在也还是父母宠着惯着的。

　　“那时候你肯定也是跟着玩，又不干活。”他笑了笑，看见霍小东从厨房端了一碰肉出来。

　　菜的话也很丰富，但都是凉菜，凉拌土豆丝，凉拌卷心菜，凉拌黑木耳。

　　“一会儿你们想到处去转转，就骑我的摩托车。”霍小东看起来有挺多话想跟司凯聊。

　　不过没坐一会儿，外面就呼呼啦啦进来一群游客，从厨房探出一个一看就是霍小东妈妈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嗓子，他只好麻利地跑回去端菜了。

　　“这吃不了吧。”叶锦行叹了口气，不过司凯已经抓起骨头啃起来了。

　　“你别动，一会儿我给你弄。”

　　这里不像城里还有一次性塑料手套，司凯挑了两块没什么骨头的肉，又用筷子把肥肉给弄下来，才放到叶锦行面前的小碗里。

　　“吃吧。”

　　叶锦行吃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放什么调味料，但是肉是真的新鲜。

　　不过霍小东马上又端着一个盘子跑到他们这桌。

　　“司凯，快尝尝这个馅饼，我妈烙着我们自己吃的，他们吃的都是普通的没馅的。”

　　他直接拿手拿了递到司凯面前，司凯张嘴叼住，立马咬了一口，应该是刚出锅的，咬过之后饼里的油都顺着流出来，司凯被烫得呲牙咧嘴，却大呼好吃。

　　叶锦行放下筷子。把胳膊抱在胸前，看着他俩。

　　霍小东大概是误会了他的眼神，抓起另一个饼，举到叶锦行面前的时候，叶锦行看他一手的油，连忙连着盘子一起接过来。

　　“哎我自己来……”

　　“那你俩自便啊，还要添什么再叫我。”霍小东笑了笑又跑开了。

　　果然是司凯的同龄人啊，都傻兮兮的。叶锦行恨恨地咬了一口馅饼，却惨叫了一声。

　　“啊……”

　　“烫到了么？”司凯看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没把饼吐掉。“我看看。”

　　叶锦行却把头扭过去。

　　“吐出来啊。”司凯着急地说。

　　他们坐在比较靠里的位置，和其他游客离得不近，不过这么亲密的动作叶锦行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要，多浪费。”叶锦行忍着烫把馅饼嚼了咽下去，香是真的香。

　　司凯掰开他的嘴，看到叶锦行舌尖起了两个小水泡，口腔内壁上也红了一片。

　　“哎哟。”他挠了挠头，“一会儿去找找看有没有卖口腔喷雾的。”

　　叶锦行舌头有点疼，却还想咬馅饼。

　　“你这生活自理能力和娇气的身体，还老想去非洲那么艰苦的地方。”司凯端着盘子给晾了半天才让他继续吃。

　　不过叶锦行这次没发脾气，把一整个馅饼都吃光了才说。

　　“你不是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这么操心，不如跟我一起去啊。”

　　这是叶锦行第二次提出，他可以陪在他的身边。司凯却也再一次没有回应，只是问道。

　　“这一次，你要在那边呆很长一段时间么？”

　　“嗯，说不定下次回来你都考完了。”叶锦行说。

　　“这么久啊。”司凯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