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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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司凯骑着霍小东的摩托车载着叶锦行，在无边的草原上闲逛。
说是摩托车，也就是个小电驴，俩人坐着都有点挤。
不过叶锦行的手环在他腰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仍条件反射般地紧张了一下。
主要是去找药店，但沿途却什么都没有。天上的星星也已经能看见了。
“在这样的地方，会觉得很多事都很渺小，不会太在意了。”
“那么久见不到我，也不会在意么？”叶锦行在他背后喊了一嗓子。
速度虽然不怎么快，但风还是有的，风把司凯的回答吹散了，飘到叶锦行耳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会想你，会很想念你，你是我最在意的人。司凯心想，可是我们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
霍小东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离小楼不算太远的蒙古包，看起来很新，里面铺着地毯，有两排电暖气，靠着一张很大的“炕”摆放着。
从已经降温的野外走进来就感到很温暖，炕上铺着的被褥也很新，有股洗衣粉的味道。
“真的要住这里么？”
司凯把两人的行李箱拉进来，环境倒还不错，空间不大，但装饰得很漂亮，很有民族特色。只是不带卫生间，对叶锦行来说还是很不方便。
“多好啊。”叶锦行各处摩挲了一遍，看起来倒是很满意。
司凯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地到处看，还挺开心的样子，就去把电暖气插了电。
“我去看看洗澡的地方，等一会儿暖气热了，你再换衣服啊。”
小楼一层就是公用的卫生间和浴室，也是刚装修的样子，很干净，司凯试了试水，水流虽然不是很大，却很热。
他又去找霍小东要了个塑料的板凳。
在队里的时候，他和霍小东是上下铺的战友，所以也没有瞒着他。在得知叶锦行的情况后，霍小东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有时候即使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旁人的叹息，仍然会让你回忆起当时的痛苦。司凯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和叶锦行一样，他们都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适应来自陌生人的眼光。
为了方便，叶锦行把义肢放在了蒙古包里，拄着拐杖和司凯一起走到浴室。
他们来得比较早，还没有其他游客过来，司凯让他站在一边，把浴巾和干净的睡衣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我先去洗一下，给你攒点热气。”
叶锦行站在那里看着光着的司凯跑过去打开水，脑子里不想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站在那里慢慢脱掉自己的衣服，司凯回来穿上内裤，然后把他抱到淋浴头下坐下。
“这个凳子可能会有点滑，小心一点。”
叶锦行闭上眼睛，司凯挤了点洗发水揉搓他的头发。又时不时拿起淋浴头在他身上浇水。
“没那么冷。”叶锦行笑道，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手法不错啊。”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也是游客，估计是没有看仔细，在澡堂盯着人看本来也有点奇怪。他只看到叶锦行坐在那里。
“哎，你们这板凳从哪儿找的，还挺会享受啊。”
不过他马上看到了拐杖，还有叶锦行左腿的状况。
“操，”
他大概也很尴尬，站在他们隔壁的淋浴头下道歉：“不好意思啊哥们，没看清楚……”
司凯很紧张，也很怕叶锦行会难过。不过叶锦行却很反常地对那个陌生男人笑了笑，开玩笑的语气说。
“没事儿，就是店里的凳子，一会儿我们走了，你要是不嫌弃就也享受一把。”
男人又随口聊了两句，司凯知道他是和他女朋友一起出来玩的。
给叶锦行穿好衣服，他才想到，没有带吹风机。
“回去蹲电暖气旁边烤会儿就干了，没事。”叶锦行拿上拐杖。
“会感冒的。”司凯有点烦躁。
“哎哟，哪儿那么脆弱了。”叶锦行用毛巾把头发擦了擦。
这时正冲着澡的那个男人却突然关了水，对他们说：“哥们，我媳妇带吹风筒了，我们住3号那个蒙古包，一会儿你们找我拿。”
“谢谢！”司凯笑着对那人倒了谢，才拿上东西和叶锦行一起走了。
虽然没什么事情做，也没电视看，手机信号也不是太好。躺在炕上聊天也不怎么无理。
“有目标么？”叶锦行问，“大学，专业什么的？别跟我说你喜欢什么运动康复专业啊。”
“不知道啊，我不怎么聪明，你们学校我肯定考不上。”司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蒙古包里的灯不是很亮，这么躺着很容易就困了。
“你居然不想和我一起去非洲，之前不还闹着要跟我去么？”叶锦行摸着司凯脸上的疤，故意说：“不会是睡过之后就觉得没劲了吧。”
司凯顿时有点着急：“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
他翻了个身，抓着叶锦行的手，仰面躺着。
“和你的距离很远……”
叶锦行翻身压住他：“说什么呢？有时候距离还是负的呢。”
司凯总是不能习惯他这么直白地把这事挂在嘴上说。
“我就是想，再努力一点，变得好一点，因为你真的太好了。”
他仰起头从叶锦行唇上得到一个吻。
“放心吧。”叶锦行笑着回应他。
“我们都会变得更好的。”
“明天我们要去做些什么？去看日出还是去骑马？”
他好像爱上了司凯脸上的那道疤痕，有些突兀，在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凶狠。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司凯的脸，又想去吻他。
“日出要很早，你起得来么？”
司凯拉了拉被子，把两个人裹住。明明有两床被子，他们却挤在一个小小的单人被里，拥在一起。
“我其实没骑过马。”他小声说。
“不能吧？”叶锦行一脸震惊，“你不是小时候和你爸出来收过牛羊肉么？作为一个内蒙人，怎么会没骑过马？”
司凯撇了撇嘴，“我们家又不是牧民，而且以前出来的时候都是开车啊，你这就是偏见，不是每个内蒙人都会骑马、酒量好。”
“那你酒量好么？”叶锦行接着他的话问。
“不知道。”
司凯就这么仰视这叶锦行，即使已经那么熟悉他的眼眉鼻骨，他的笑颜和嗓音，他的皮肤和肌肉，他的一切的一切……
却还是怎么也看不够。
虽然他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开始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在第一次见到叶锦行的时候，有些感情就注定要发生。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和叶锦行分别之后要如何数着每一天，每一个小时度过。
或许他们都会再遇到别的人，或许彼此也并非最终的归属，可是在这样辽阔又宽广的天地间，连爱侣的分离似乎也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凯用脚勾了一下炕尾悬着的一根灯线，蒙古包内便陷入悠长的夜。
他们相拥而眠，期待着明早的日出。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