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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所以其实直到袁祝从呼市回到北京,彻底成为开始新阶段生活的“绿码”自由人之后,袁祝和伍胡春才发生了些更“深刻”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袁祝多了一个可以几乎口无遮拦地发泄一切情绪的朋友,虽然她有时会因为伍胡春对于自身发生的事情经常三缄其口,但袁祝还是很高兴她能不分时段部分内容地给伍胡春发消息,有时候是吐槽,有时候是转发,有时候是一句毫无来由的“啊啊啊啊啊啊太他妈的烦啦”。

      袁祝心里偶尔偷着乐的,是伍胡春没有再结婚——此种心态或许和饭圈少女颇为类似,尽管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和伍胡春结婚——现在的她甚至都不大想结婚,所以反而在对待自己和伍胡春的潜在的、略有畸形的关系上有恃无恐、泰然自若。
      时代变了。况且她兀自相信,时代没变的时候,非婚男女间你情我爱、郎情妾意的事儿也绝不会比今天少多少,不过是如此的历史的细枝末节我们后人不得而知罢了。

      伍胡春刚应酬完,喝了酒之后嗓音更加低沉沙哑。他坐在袁祝小polo的副驾驶座上,解开袖扣,摘了手表随手放在档把旁边,胡撸胡撸头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询问着袁祝和高瞻吃饭的情况。

      袁祝实在没得可说,而且也不想在一个男人面前对另一个男人大谈特谈,所以很快就搪塞过去了伍胡春的问题,转而听伍胡春抱怨方才应酬对象的油嘴滑舌、锱铢必较。
      说来也是好笑,饶是伍胡春这么腰缠万贯的人了,也还总是要忤逆着心愿与自己不待见的人称兄道弟、举杯换盏,这么来看,袁祝觉得她的小日子没准时常比伍胡春的生活更加自在。

      袁祝不大确定伍胡春突然要来她家参观参观,是为了来运动还是来简单过夜,尤其考虑到伍胡春是秃着俩爪来得,而这位老大爷也是一个每天要换衣服的爱干净的人,袁祝心里有疑问。不过她没表,等着伍胡春主动交待。

      人岁数大了可能真的体力精力都盯不住了吧,伍胡春进屋转了一圈点评了一下房子的软装之后,便瘫坐进沙发,倚在靠背上状似闭目养神。袁祝也不清楚伍胡春这是困得睡着了还是想睡睡不着闭着眼睛在使劲酝酿,所以她也没管他,关了小客厅的大灯,只留台灯,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开始干活儿——科研文章这个东西,一天不看还好,但一周不看,就感觉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天了,所以最好还是每天像看新闻似的,刷一刷各大杂志和领域顶刊的首页。

      大概有那么一会儿,伍胡春低沉的声音穿过暗色,“干什么呢?”
      袁祝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伍胡春是在和她说话,当然屋子里也没别人了,“嗯?你说啥?”
      “没事儿。过来。”
      “干嘛呀?”袁祝转过身,原本她是背对着伍胡春伏案的。
      “喊你过来。”
      “有事儿说事儿,我又不是聋,坐这儿也听得见。”
      伍胡春确实觉得袁祝有时候不免太不解风情,但殊不知这算是袁祝别扭的自我保护吧。
      “过来让我抱抱。”
      袁祝笑了,她吃软不吃硬。
      “咦~~~叠词词,恶心心。”说着,她不免“口嫌体正直”,凑到伍胡春身边。

      袁祝也挺纳闷的,怎么好像突然之间伍胡春对她就有了似乎很深刻的感情?她能理解,自己对伍胡春的情感是中年女人对成熟且成功的男人的崇拜和迷恋,但她不能理解,伍胡春对已经要四十岁的她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态。不过好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谈笑间很放松,沉默时也挺自在,袁祝也不会脑抽,审问伍胡春为什么要和她待在一起。

      “全是骨头,硌人。”伍胡春不无嫌弃。
      “我硬吧?”袁祝故作一本正经。
      “嗯,硬。”
      伍胡春听到袁祝没憋住的笑,才反应过来袁祝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去洗澡去。”伍胡春拍了拍袁祝的屁股。
      “你先洗,我去趟便利店。”袁祝松开环住伍胡春脖子的双手。
      “去便利店干什么?”
      袁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可不是你,家里还常备着。”
      伍胡春笑,“我冤枉啊。得了,我去买,要给你带点什么么?”
      “我不用,你看看自己要买什么吧,我可没有刮胡刀什么的,而且我已经不穿男士内裤了啊,没有给你换洗的,除非你想穿女士的。你要是乐意,我反正是不介意赏给你一条。”
      伍胡春掐了掐袁祝的脸蛋,“别太口无遮拦。”
      “嗷。”袁祝知道伍胡春的界限在此,于是不再放肆。
      “喝点酒?”
      “嗯?你不是刚喝完吗?还喝啊?”袁祝在美国的这几年只是偶尔在有聚会的时候喝喝啤酒,喝酒毕竟伤身,她不是十六二十六的小孩儿了。
      “唔……”
      见伍胡春有些犹豫,袁祝开口,“你想喝的话我陪你喝一口也行。”说着她干脆起身,“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买点下酒菜,总不能光喝酒不吃干的吧?胃还要不要了?”
      伍胡春愣了一下,转而才恢复表情,“走。”

      入夏之后,伍胡春一周里大概有那么两三天都要到袁祝这儿过夜,以至于袁祝不得不买了把新椅子——原本她只有一把椅子,搭配着饭桌,算是她的工作台,而袁祝正儿八经吃饭要么是在办公室,要么去食堂。袁祝还网购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枕头被子之类的。伍胡春发现了之后,干脆趁某个不太忙的工作日晚上,拉着袁祝到宜家采购了一番,把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一站备齐。

      袁祝有时候还挺不喜欢伍胡春来打扰她的,一方面疫情总零星反复,她总担心伍胡春的哪个密接狐朋狗友会最终把病毒招到她身上来——这要是发生了,不光她在研究所那边会连带着坑了很多人,对领导不好交代,另外她的流调信息要是公布在网上,37岁未婚和59岁离异在一起鬼混,这肯定值得一波网暴,让她才回国不多久就社会性死亡。
      第二个方面是伍胡春一来她就不好熬着加班了,自己的课题组刚在起步阶段,压力非常大,不扛着精力和体力的限制加班,是不可能的。袁祝倒也不是多么癫痴的工作狂,但内心确实多多少少怀有一些以助力国家学科建设和科学发展为己任的远大理想。
      第三个方面,原本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从来不担心意外怀孕、妇科炎症之类的困扰,但现在这些难言之隐又回来了。这也算是维持亲密关系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可能还要再加上最后一个方面,袁祝住得这个保障性住房的小院子,不仅有很多同单位的老师和博士后,而且物业管理和研究所也是同一家,所以有时候她必须还要避着点熟脸,不然总让人看到她和看起来有些年纪(虽然比大众的59岁要显年轻)的伍胡春在一起,好说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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