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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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朗·温亚德在走廊里迈步。
她正要接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或者不能说是客人，她想。这位著名的女影星一举一动都显得风情万种，可此刻的身姿显得有些闲适。
也许是学生？可她不打算教给那人任何东西。
易容术是她的底气和依仗，若是BOSS要她还能酌情一二，可这种模糊的指令，如果不是她有些好奇LW系列的产品，她甚至不会出现。
尽管她是作为情报方面专长人物立足的，可关于研究所，BOSS总是不让她插手，自从那年的一针导致了现在的容貌后，她就再也没进过那些白色的房间。
例行的体检有医院，所有实验人员都避着她走，要么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好奇心是人的毒药，会把人们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她已经活在地狱里了。
她仍然不知道任何信息，哪怕是在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踏上研究所。她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编号。
EP-101。
性别？没有。年龄？没有。状态？可以学习。
她有小道消息说101是LW系列的成果，但又有些提到ST。仅此而已。
是的，是的，贝尔摩德承认自己非常好奇。她正在面对一个黑匣子，哪怕明知里面也许是痛苦与死亡也忍不住要打开看一眼，潘多拉魔盒的美妙之处无非在于此。
反正她大可以扔下他直到最低限度就还回去，没有人会为此对她追责，所有对她有点了解的都知道这可以被接受，而其他人的流言也无需在意。
“霍普先生。”她颔首：“我来带走EP-101。”
那个男人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叫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会带你去。你有半个月的时间，记得给101时间吃药和做检测。”
接着的一系列动作都在沉默中进行，赛门·霍普直到他们走出门的时候才再次转过头。他盯着她，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低语：“不要忘记检测和药片，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很有趣的威胁。贝尔摩德想。
“当然。”
研究所的人都很麻烦，他们能见到迄今为止绝大部分的代号成员，哪怕和任何一个的关系都不太好，但只要一人一个电话就能让她接下来半年都不得安生。
研究所内部和她的记忆区别不大，尽管女人对它的记忆也并不浓烈。她可以分辨出白炽灯更亮了，在她的记忆里墙壁和天花板似乎都是灰扑扑的，而转角的墙根也有阴影。
但道路一样的了无尽头，也一样的压抑。
贝尔摩德压下了轻微的战栗感。当年在这里度过的一个月曾作为噩梦困扰了她许久，相当长一段时间她都对白色有生理性厌恶，直到半年多之后才好了些。
他们最后到达了一个房间，半扇墙都是单面镜，一个女孩正坐在里面。她黑色的短发散在耳边，刘海被一刀剪得平齐，专注地看书。右手握着笔，在灯光下投出深重的阴影。
贝尔摩德看得出那是数学课本。
两张草稿纸和铅笔放在一边，台面上没有橡皮的痕迹，干干净净的，洗漱用具被放在地上，101就在水龙头的边上学习。
她在听到房门打开的瞬间转过头，背挺得笔直，面上没有表情，衣领因为这个动作向下滑了一些，露出点点淤青和红印，也许是战斗的伤痕。
“我们和ST达成了合作，101是条件之一，但现在她在那边的行动告一段落，这个月都不需要担心，如果那面来要人直接回绝就好……但还请尽量在半个月左右将她送回。”
年轻的男人也许是个助手，详细地说明了情况，接着他转向101：“EP-101，接下来你要跟随贝尔摩德，具体任务她会告知。期间，听从贝尔摩德的一切命令。”
“是。”
那个女孩说。贝尔摩德注意到她的虹膜是深棕色，在睫毛的半掩下，眉眼竟让她有几分欣赏。
可惜无神的眸子破坏了这种美感。
贝尔摩德喜欢美的东西，人类逐美的天性刻在骨子里。
所以她很不满意。
是的是的，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洗脑的效果，而为了获得听话的武器这肯定会发生。哪怕之前她并不知道101接触过这些，可面对面一看她也就能把碎片拼起来。
可这不妨碍她不满意。
没人说话，那个年轻男人没有，贝尔摩德也没有，101就更不可能说话了，所以女人就仔细的打量她。
女孩不算好看，鼻梁有些塌，有些扁，婴儿肥也还有一点，挂在两颊边，下颌与一般女性相比太过方正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的双眼皮，有些清秀的眉眼，和对称的两半脸。
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容貌，但倒是很适合易容。
这张脸，不做整容易容都可惜了。她想。
没什么特色，扁平。只需要稍加改动就可以很轻松的变成另一副模样，跟之前能有个七八分不同。剩下的一二也随便就可以变掉，甚至换个性别也未尝不可。
甚至比她自己的改变都要更容易些。
可惜了。
她不打算教。
“跟我来吧。”她简单地吩咐，一旁的年轻男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双鞋给101套上，于是她就跟在女人的身后走，一起离开了研究所。
那么该拿她做什么呢？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想，不太意外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计划。
那就不管了。
她决定继续自己的日程。原本打算去公园转转的，但有个孩子在身边会麻烦。
那些尖叫吵闹活泼的小鬼都证明了这点。
可她也不愿意绕路回居所，更不愿意承担过失导致101丢失的责任——后者无疑是一种悲剧，她还是有理智的。
给她个机会好了。她脑海里的一小部分私语。给她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吵闹的麻烦。
好吧，好吧，毕竟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眼角窥到一点身影，那上面不合身的衣服进一步给情绪添油加醋。
“好吧。”她怒喝，在迈出大门的时候：“我们的第一站是去买些新衣服。”
“是。”
那个女孩平静到漠然的声音回复，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勾起了原本试图平息的怒火。
“而且不要直视我，我讨厌你那样。”
于是贝尔摩德下了第二条命令。
“是。”
她得到了相同的回复，于是至少满意了一些——足够听话，这很不错。
她们在商店里买了衣服，店员似乎对女人的气势有些畏惧，并且在墨镜的遮掩下没有认出来这副样貌，只简单地推荐了一套裙子和运动装。
莎朗首先叫101去尝试裙子。橄榄绿的短衬衫，还有蓝色波点的蓬蓬裙，裙摆停在她的膝盖，会是套不错的搭配。
当女孩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贝尔摩德有一瞬间感谢那个店员离开了，而不是留在原地。
淤青，牙印和红印，蔓延在大臂上，运动中露出的大腿有严重的淤青和红肿，尽管它们只是隐约的从布料下离开。
EP-101什么也没说，她安静地站到金发女人面前，两手垂在身边，右手腕上隐隐有些黑色。
这就是为什么贝尔摩德沉默，或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再明显不过，又显得如此……无趣。
也许有些人会称其为可怜，可她活了很久，涉足了许多地界，见过太多人。那些足够她了解这种事情。
并不再惊讶，感到漠然。
“选择裤子和长袖。”她最后轻柔地说。
牛油果绿的长裤偏宽松，许多个口袋装饰性地缝在表面。白色长袖刚好能盖住腕部，领口则完美的遮掩了锁骨。
最后上身的效果一如贝尔摩德预料的那样，101不再突兀了，一眼看去就像是个普通的、害羞的女孩，不敢与人对视，于是一直垂着眼。
她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累。
不是在怜悯，或者同情，要么喜爱。
只是单纯的疲倦，带着某种轻浅的厌烦。
“多伟大。”
她自语。
“多可悲。”
她忽然失去了对公园的兴致，随意地把两套衣服都买了下来，直径回到车里，向住所开去。
闷热的月份不算意外地下起雨来，笨拙的车辆在红灯面前排起长龙，贝尔摩德几乎忽略了101后座上的身影，她太安静。
她透过后视镜的反射看她，又把目光移向街道上的人群。他们打着伞，依旧纷纷扰扰的行进着。
“多可悲。”
于是莎朗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