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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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尔康奈的手上拽着鲜活的尸体，她知道那个人正在闭气，而拖拽在地上的鞋后跟却在铁质的楼梯上敲出一下下的声响，有些沉闷，打在她的精神上。
她感到荒谬，和一种古怪而错误的快意。
没错，快意。她确认这一点。
毕竟面前的这一幕多么美丽又让人兴奋。
哦，天哪，看看啊，看看她把这个强势的充满威胁的男人逼成了什么样子？变成了多么脆弱和可怜的样子？
在她走过他的身边时，蒂尔康奈欣赏他的脸。
尽管降谷零已经用尽全力的在掩饰了，可惜，现在的他对上观察了他一周、并且在组织这么个危险地方生活了十年还没暴露的玩家来讲，有些不够看。
蒂尔康奈确实带有些傲慢的。
她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虚伪和怜悯，观察那个尚且可被称为青涩的卧底。
他深色的皮肤在夜晚下很容易让人分不清神色，更何况还有浅金色发丝的对比，那些浅色的在黑夜里总是更加吸引眼球。
这个笑话不错，她自满了一小下，又接着抓紧每一毫秒欣赏这人崩溃和痛苦的样子。
不，倒不是说她有什么想法或者是乐子人，她当然不是，如果她是就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但是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
你应当付出点报酬。
她带着冷漠的傲慢的口音这样宣布，心里高高升起的小锤重重落下，而那个站在底部卑微如尘埃或蝼蚁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正被宣判，毕竟他看不到高高在上的神。
你应当付出代价！
她尖叫着，嘶喊着，又或痛哭流涕。
她救下了宫野艾莲娜甚至买一赠一宫野先生，她救下了他的挚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她救下了他的幼驯染让他免于孤独一人。
尽管他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是因为她的！行动！举措！才活了下来！才被从原本的那狗屎般的荒诞的只为了作者发刀的剧情命运中拯救！
而你，降谷零。
蒂尔康奈的脚步依旧平稳，就连拖拽着诸伏景光兜帽向下的手都没有任何颤抖，带着那人无力的身躯在楼梯上敲出沉闷的“咚、咚、咚”。
这一定会是你的噩梦，降谷零。她恶毒的预言道。取代染血的手机和无力倒下的身体在身后的墙面上拖拽出的鲜红血迹。这会是你的新的噩梦，在每一个此后的夜里缠绕着你，而且因为你这次前没有经历过任何失去的痛苦，所以它会更加的加倍的强烈、
我诅咒你。她低语，黑色的不透明的海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咕噜噜冒起一个个气泡又破裂，剧烈的海啸掀起狂风。沉在海底安静的骨架都抖动起来，碰撞之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毕竟我拯救了你这么多珍视的珍爱的，并且全部都会还给你。
你要付出的，只有微不足道的、很短时间的、最不值钱的痛苦而已。
我的要求非常合理，亲爱的卧底先生，降谷零。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蒂尔康奈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甚至可以听到跳的有些过于快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透漏着太过浓烈的情感，但这座屁大点的小烂尾楼根本没有监控，此刻也没有人会认真的屈尊降贵来瞧她的眼。
她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她的精神异常，情感异常，几年掀不起一次的情感之海动的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来。
但那无关紧要，毕竟现在她要演好的只是机器，顶多换了个主人，其它的一如既往。
那无关紧要。她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听见波本先生上楼去天台的脚步声，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几秒之后她又重新问自己——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当然。她听到自己冷静而清醒的回答。
她都这么痛苦了，也要收一点报酬。
所求不多，只是一点廉价的痛苦。
蒂尔康奈稍微放松了点，在维持着脚步稳定持续的同时开口：“我的车停在楼下草坪上，距离还有三层，请忍耐。”
“蒂尔康奈竟然这么善解人意吗？”被拖着的人问，除了声音以外依旧很配合的没有其它动静，连仅能捕捉到的话语也依旧如常，好像刚刚痛苦的被欺骗的不是这个人的幼驯染。
真是理智清醒的最佳选择。她笑起来，一些轻松点的快乐在她的脑海里升起。
“主要原因在于以前的一些人在答应合作后，对我的态度表示不满意，所以格兰利威对我进行了要求。”于是她解释。
“格兰利威？”疑问。
蒂尔康奈停顿了一下，确认楼上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后才回答：“是的，我会和她沟通，来处理你的身份等其他事情。”
“之前和你们合作的都是什么人？”似乎是因为卧底的身份被揭穿，正被她拖拽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打探的想法和目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
女孩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倒也是乐的回答他：
“据我所知，FBI和CIA的特工都有。”
“但是你们却希望通过被组织埋在警察厅内部的卧底揭露的我，作为你们和日本公安的合作桥梁？”诸伏景光这话一股子怀疑的味道。
“这只是举手之劳。”蒂尔康奈答非所问，为他拉开已经近在眼前的后座车门，看着卧底先生躺在上面。
“你是哪个组织的卧底？”
等到车开出去两条街，在第三个红灯处他突然冷不伶仃开口，把丰川田依吓得浑身一紧，理解了其中意思的时候才又放松下来。
她斟酌语句：“我不是卧底，你可以当我是……叛徒。”
她能感觉到诸伏景光从后座刺来的目光，让她的警惕心有些蹦跶起来，不过和琴酒的杀意相比还是蛮轻松的：“刚刚还是‘我们’，现在就是‘我’了？”
他的语气是平稳的，含着一些她听不出来的情绪，只能感受到厚重的威迫感。
接着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略微上扬，又抓住了第二个问题：“组织长大的孩子也会背叛组织？”
蒂尔康奈叹气，不得不承认一时因为心情轻松导致的小失误也会致命，虽然也有她没有对他过于防备的原因：“我又不是从小在组织长大的，我四岁的时候才被组织带走，另起灶台也很正常吧。”
她这话说的平常，还有点无奈，却让诸伏景光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有些惊悚。
先不管内容真的告诉了他她是孤儿，结合上次的谈话可以得出是被养父带进组织或者被组织交给上一代的事情，就只说最表面的问题——这个蒂尔康奈说话跟正常人似的，不会被调包了吧？
最后他只是选择了最谨慎的回复，让她能够继续讲下去：“嗯？”
“组织默认我已经忘记了，但实际上我记事早，虽然模糊不清但也依稀记得以前在社会福利院住过。”她进一步详细解释，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目视前方让车平稳行进。
“而你没有告诉组织。”男人指出这个故事的后续。
“组织没问，也不在乎。实际上我也不在乎。”他们的视线通过后视镜相交，卧底先生可以看见那双依旧平静、有些温和的深棕色眸子。机器小姐可以看见满是警惕和坚定的海蓝色眼睛。
“……”
于是诸伏景光没有说话，而几秒的对视后蒂尔康奈率先转移了注意，把它放到了路上，说话的语气普通而平常，每个音节都非常的自然，甚至有种轻松的错觉：“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想我是哪个机构的人。”
“那你打算告诉我吗？”他也接话，似乎现在他们的身份不是如此怪异，而仅仅是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闲聊。
男人无法给出一个界定，俘虏和看守者？合作伙伴？暴露的卧底和犯罪组织高层？
亦或者他们只是两个人。
蒂尔康奈笑了，这次的尾音有些俏皮的上扬：“你猜～”
诸伏景光却闭上了嘴，眼神复杂难掩，半响才继续：“……你的情绪模拟是真的很到位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好像打破了什么魔咒一般，女孩收回了嘴角的弧度，成了他们都最熟悉的平板。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真的没有什么触动或者惊讶，礼貌地回复：“多谢教导。”
“我可不认为我教了你什么，蒂尔康奈。”
毕竟你看上去也不需要我教。诸伏景光反应过来，作为一个并不是死板的兵器，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如果如她现在的行为一样仅仅是观察就可以完善，那么早就可以完善掉这个漏洞了。
“组织给我的命令是和你学习伪装成人类。”那个女孩回答，似乎有些苦涩和什么过于深沉的情绪在里面，但他还没抓住就消失了。
因为之前没有接收到命令，所以有能力学习也不会学。
他理解了这句话。
蒂尔康奈的车技很好，开的也很稳，不过是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目的地，诸伏景光打开车门，握着刀看向对方，打算如果她还要求他演尸体就出手。
不过也算是意料之中的，那人没有这么做。
女孩冲他点了点头，就率先往房门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稍微慢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放开手里的刀，和蒂尔康奈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一起进屋。
丰川田依踏进阔别一个月的熟悉房屋，熟门熟路的按开电灯，让温暖明黄的光线照亮室内的陈设。
新换的门框经过一个月的沉淀已经没有味道了，一道崭新的金属链条挂在一旁，光滑的表面反射光泽。
“为了保险，我今晚就对你进行易容。”她转头，冲着还没进屋的男人说，“你需要先洗脸并清洗脖颈和头发。卫生间在左侧，有热水。我去准备工具。”
蒂尔康奈心里轻快，手脚也麻利，很快就把镜子和各个需要的原料摆放好，在诸伏景光用毛巾把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就制止了他继续的行动。
这些可不需要，她摇头，让那个警惕满点的卧底坐到镜子面前，冲黑发伸出了魔爪。
揉乱头发改掉猫眼，tata，新的人就出现啦～～
“这个面具的造型……很别致。”在中途卧底先生忍不住插嘴，一言难尽的看向那个十分具有二次元气息的眼罩样事物。
丰川田依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它是景光喵喵行侠仗义の眼罩啦！去吧骚年哥谭啊不米花市需要你的守护！
她轻柔的把它和卧底先生的皮肤相连接，又略微修饰了一下两颊，就让他自己对着镜子欣赏新脸了。
“记得带美瞳。”
敬业的打工人士在收拾的间隙不忘补充，又非常愉悦地看见在这一提醒下男人翻出了她准备的美瞳，几下就带好了。
他眨了两下眼，转过头看她，眉眼间尽是柔和。
……恭喜玩家诸伏景光先生获得幼驯染同款紫眼睛！
对美男有抗性的蒂尔康奈自然转身，感慨她的手艺真他妈好，这一下子就整出来了一个温柔乖巧版杀手。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组词。
最后一步是拍摄易容后的正面照，结束之后蒂尔康奈在门前，冲似乎无害的温和卧底再次重申：“我去处理后续问题并为你准备身份，组织近段时间会加强监视，如无必要请勿出门。”
“冰箱里有够我吃两周的食物。”
诸伏景光也照旧回答。
“那么”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地转身，走入了外面的夜色。
“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