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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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世界上的所有巧合都是早有预谋，那么至少一大半也是。
就像她给诸伏景光上了定位后思量一番，决定给剩下两位红方威士忌也放一个。
就像她在前两天推了两个任务并给琴酒建议了那两个人做替代。
就像……蒂尔康奈垂眸看手机上的短信，另一只手稳稳握着方向盘。
【苏格兰是公安卧底，捕回或杀死。】
【是。】
就像她明明有能力直接在路上截下苏格兰，但依旧选择跟在他后面偶尔放上两枪、特意走不合适的路线制造自己的障碍延缓车速，最后看着他来到一个烂尾楼并向上攀爬一样。
她停下八百年不为自己开一次的车，在那个烂尾楼下面，野草稀稀拉拉的长在土黄有些光秃的地面上，被轿车的轮子随便一碾更加蔫了。
她抬头看向有些不清晰的残次楼顶，天是阴的，所以今天的傍晚七点没有风景可看。
她小跑着上楼，铁质的阶梯被踩的一下下响，她看见她的手机上那个代表苏格兰的红点已经停止了折返——啊，大概是到顶了。
蒂尔康奈不担心他会用随身带着的枪或武器自杀——目前还没出错过的原著是其一，其二则是没人不想活下去。
没人不想活下去，何况他现在也没到绝路。所以诸伏景光会毁掉手机，然后等着和追来的成员短兵相接，说不准还想着拉人同归于尽。
她被这个推演逗乐了，最后那个句子的韵脚好像有点不错，也不亏这么多年她依然坚持吐槽时用汉语。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像莱伊一样追的很紧，丰川田依估算了一下速度，大概是在一分钟后她会踏上天台。
六十秒，足够的时间给他销毁除了他脑子之外唯一给同伴带来威胁的东西，之后再找个武器。
“哒。”
短发的兵器站在门口，平淡的眼眸扫过空无一人的天台，猛地后仰躲过挥来的钢筋，下意识用手撑着踢了个鞭腿，然后迅速地接连后退几步。
短促有力的铁器在寥寥几下后就停止了，转而被人横在胸前，刚刚暴露没多久甚至能被称上一句新鲜出炉的卧底先生躲过攻击，面色凝重。
刚刚这一下谁也没打到谁，不过诸伏景光站先手优势、敌人的友谊和对方反扣血，这波其实是他赚了。
不妙。她想。前两天腰上的那个伤口估计又要撕裂了，她不在乎但是恐怕会麻烦点，何况铁门的位置在她和苏格兰的中间，对方也后退了几步，现在正一副打算下楼的样子。
战斗开始的还是太快了，如果是在天台的中央那么两人就只会以打败对方为目标，现在的地理位置如果对想放水的人很方便，但是对她的计划只是徒增麻烦。
念及至此，她向微微露出些惊讶之色的卧底先生冲了过去，在他挥下钢筋的时候一矮身，用双手抓住，同时腰部发力踢了一个鞭腿。
诸伏景光忍着反震力松开了钢筋，毫不犹豫地后退，腰腹的一层薄肉被鞋尖扫过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见识过很多次兵器姑娘战斗的样子，简直就是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身体的一些条件和生物本能反射无可避免。诸伏景光分析着，几乎可以预估到对方的行为。蒂尔康奈会握着钢筋直接冲他反刺，她不习惯挥舞摔打这种比较温柔的攻击，而是会选择用断裂处冲他的喉咙或者是心肺腰部刺穿；又或者放弃钢筋而拿刀匕，但是这会花掉较多的时间。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对面战斗中——这个词、这个状态很重要，因为在战斗中她和普通情况是不一样的——的女生举动间带着点僵硬，她反常的扔下了钢筋，并且没有掏出来任何其它武器。
这个样子……更像是日常生活中的那个家务机器人而不是兵器了。
脑子里在想，蓝眼睛先生手上的动作没停，趁着她扔掉钢筋的功夫就又挥了一拳，直冲面门。
不出意外地她旋身躲过了。那个人又回了一个肘击狠狠打在他的肋侧，尽管尽力躲避但依旧一个踉跄，诸伏景光咬牙冲她的头挥了一掌、脚下用力勾腿，趁着她重心不稳的空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蒂尔康奈摔在地上用手肘撑了下，然后顺着力向后翻滚。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口气，然后往她后翻的地方疾步跑去，尽管知道他们的武力基本是平手，但不知道为什么蒂尔康奈这次一直没有拿出其它武器，只要他摸到她身上的刀——
“咔哒。”
蒂尔康奈举起关了保险的枪，他们几乎是面对面，诸伏景光可以听见她有些凌乱的呼吸。
他看见漆黑的铁器被举着，于是下意识的他侧过身出手，从侧面发力击打那人的手腕，试图把枪夺过来。
然后他的脚就像刚刚他做的那样被绊了一下，膝侧又接着得到了一个不轻的力道，手臂被制住，身侧的酸麻感还是给他带了些影响，诸伏景光没反应过来，被按着趴在了地上，一只手被反剪靠背，另一只的手腕被蒂尔康奈的脚踩着，他能大概分辨出她正用膝盖和全身的重量力气压制他。
但是她没开枪。
“我没想到是你来杀我，蒂尔康奈。”他开口，声音有些含糊，转眼歪头却对上了她的眼睛。
“毕竟我以为我们相处的还挺愉快。”
“这正是为什么组织给我分配这个任务。”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女孩稳稳将枪口压在后背上，他心脏的后侧。苏格兰微微思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大概不会成功的暴起，专心致志和她聊了起来。
“那波本和莱伊呢？”他问，自然地无视了念到第一个代号时心脏的微微酸痛。
“他们同样得到了消息，但是今天这个点他们还在做任务。”蒂尔康奈回答了他，语气和以往询问想吃什么菜的一样平淡，几乎给了他种温馨的错觉，好像正在和他说话、并且大概率会听到他遗言的，是【人】。
“组织给的任务是活捉？”他笑了一声，肺被地面挤压隆隆震颤，尽管他知道这局面绝对不适合笑：“总不可能是你想听我的遗言，蒂尔康奈。”
我们都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组织要求捕回或杀死。”他仍然得到了回答，“最后，蒂尔康奈杀死了苏格兰，并进行后续的处理和尸体回收。”
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里面的意思。
尽管他正被控制着，趴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板上，鼻尖一呼一吸都是毛糙的尘土。
而他的前搭档还在继续，说着一些他从未设想过的话。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给你假死。”
诸伏景光沉默着，没有回答，而另外的那个人竟然也就等着，直到那个暴露的卧底挪动嘴唇：“我无法信任你和你说的任何话。”
“苏格兰。”她这么称呼他：“我将会在说完这句话的三秒后松开对你的压制，并将有着一颗子弹的‘樱花’式手.枪放在你的身边，最后退后五步。但请相信我的能力可以躲过子弹。”
他半睁着眼睛，慢慢呼吸。
三。
谁也没有动，他安静的等待。
二。
一。
卧底先生听到枪械撞击地面的声响，感受到压制一瞬间全都消失，他迅速地翻身拿起枪，但没有对准蒂尔康奈，他们都知道那是无用功。
诸伏景光站着，直着身体，他面对着那个安静站立在五步之外的女孩，毫不迟疑地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拇指扣上扳机。
而她依旧站在那里，表情平稳的没有波动，站在那个没有办法在他开枪自杀前夺下的距离。
又是几个呼吸的寂静，他看见蒂尔康奈开口：“我们有人希望能够搭上日本公安的线。为此，我们愿意保下你的生命并伪造你在组织中的假死，提供新的身份，并在组织灭亡前提供一定资源。”
“我们并不强迫你选择合作，你依旧可以选择自杀来确保这并不是一个陷阱。”
他看见蒂尔康奈的表情毫无波澜，像是在背诵什么说了许多遍的话。
“基于你，以及与你有关的重要信息已经被毁，”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向一旁地上粉碎的手机残骸看了一眼：“我认为，你可以选择尝试与我们合作。”
诸伏景光深深的看着她，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合常理或特殊，所有的信息都是在那两个多月的同居中收集过的，现在却叫他剖析不出答案，看不懂了。
他感受着微风吹拂，看见昏暗的天台建筑和深青色的天幕。
“……是的。”
他最后说。
“我想我有这个选择。”
然后他看见蒂尔康奈笑了起来，尽管光线昏暗，但他仍然能够看见。那个笑是礼节性地，带着某种虚假，或者可以被称之为真实。
“那么，你好。”
“初次见面。”
她说，那个年轻的女孩说。
“我是蒂尔康奈。”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