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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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在静默的十几秒对视后，终于能从恐惧中脱身了。
他缓过神，嘴角习惯性地勾起微笑，很浅淡：“我是绿川惟，代号苏格兰威士忌，请多指教。”
关于对方的各种记忆逐渐复苏，但是年轻的卧底决定先把它们放在一边，等过了面前的这道关卡再仔细思量。
蒂尔康奈缓缓眨了下眼，给他一种被关注的感觉——被摄像头关注而不是被人注视。这里面的区别很细微，但他凭直觉几乎可以敲定。
女生又重复了一遍：“代号蒂尔康奈。”
她停顿了两秒，无端让他想起来录音磁带里大片的空白：
“现用身份月山绘，性别女，21岁。”
“琴酒要求搭档的两个月，我的任务是和你学习成为人类。”
学习人类。
句子很短，他却觉得冷冰冰，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胸口。
“这样啊……”
蒂尔康奈好像误解或者解读到了什么-她会这么做吗？苏格兰不确定-她空茫的看着他，甜蜜的焦糖色眼睛满是空白，她似乎是想要解释或说明什么，但语气还是没有起伏：“我主要模仿你的日常生活，因此会对你进行观察。”
完全——非常不妙。
卧底的生活经不起观察。
蒂尔康奈为此抱歉。
她非常内疚，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卧底，也知道这有点太难为人了，但尽管在心里哭出一片淹了地球的海洋，月山绘依旧不敢ooc，只是悄悄的说了声抱歉，因为她的人设就是这样，想要改变也得有个借口。
她心里上蹿下跳了几百只猴，全都在说：快！快说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她期待的看着他，给人的压迫感和危机感更重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期待的苏格兰只把目光放远，在心里思量：尽管他的举手投足有问题，但蒂尔康奈不知道那些是问题，而大部分也可以用借口掩饰过去。而学习人类……
他吞咽一口口水，强迫自己继续推论：尽管非常不妙，但这个命令也许代表着一些可趁之机。要把组织的洗脑影响去掉有些麻烦，但代号成员的实力都很强悍，假如能教会她什么是正确的并把她策反……
他们仅进行了一句半的对话又断了，月山绘看着逐渐陷入思索的人，心里不由自主带了些对后辈的赞许——哪怕自己在思考也没有给人无视了对方的感觉，反而这种眼神加上样貌会平复掉通常人的不满！
不愧是我男神！
在组织里伪装了十年多的自封卧底素养·二五仔如此评价。
“你是否需要现在回安全屋进行修整，苏格兰威士忌。”
她停止了自己期待苏格兰接到暗示的进程，顺便贴心的起了个话头。
虽然她是社恐，但那是景光啊！
在男神面前她无所畏惧！
被一声唤回思维的苏格兰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进行规划的时候，他也需要休息，于是点头：“叫我苏格兰就好，我们先回安全屋吧。”
姐妹他让我叫他苏格兰！还说‘我们先回安全屋’！四舍五入就是我登堂入室再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结婚啦！
蒂尔康奈听到这句话的顿时就热血上头，神志不清的跟在苏格兰身后一米多处离开了房间，不忘柔柔弱弱地和他说明一句：“好的，苏格兰，等下会有底层人员上来处理后续。”
醒醒姐妹，他要你回组织安全屋，你们才刚认识。
清醒一点后她开始给自己泼冷水。
可是景光——那可是景光——谁能在白月光，活着且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对你说出同等于“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保持冷静啊啊啊啊啊！
月山绘：兴奋到缺氧.jpg
疯狂蹦跳着的小人啪啪抽了理智的小人几巴掌，骄傲且活蹦乱跳的退场了。
奄奄一息的理智小人扶正了自己的眼镜，虚弱的下令维持好人设。
可怜的月山·虽然是小人的主人·但仍然需要听从命令·没有选择权·绘只能照做。
好吧好吧，第一步，学习嘛。她熟练地对着自己叹气顺便呼噜小人头毛，身体到轻微调整步伐，原本的静谧无声变成了稳当又轻柔的踏步，眼皮微微下垂遮挡住一半的眼睛，浑身肌肉也略微放松。
发觉这种改变的苏格兰在自己心里的档案中加上了学习能力极强的标签。
蒂尔康奈：就是要让你发觉，然后上报给组织哒！
到了苏格兰停车的地方后，他一边坐进驾驶位，一边自然地询问到：“你会驾驶吗？”
月山绘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同样非常自然，就像和琴酒一起的时候不是她开车也没有察觉到隐晦的试探一样：“我会驾驶小型汽车、直升机、摩托车，但第二者仅有理论知识。”
是太没戒心还是……原本这种程度的信息就是可以吐露的？洗脑一般都有绝对的命令和纲领，这种信息也许是第二种原因。苏格兰试探性的转移了话题：“这样……冒昧问一句，你的真实年龄和证件上的一样吗？”
啊，稍微有些冒进了，但是他可以圆回来。
“并不冒昧。”月山绘微微侧头，眼珠仍然直直的盯着前方道路：“我的身体年龄是15岁，身份的年龄是为了方便行动，我的驾驶证上也是21岁。”
诸伏景光真心实意的对组织的决定表示不解，毕竟让15岁的女生装成21岁成年女性怎么说都有点太过——造假证甚至都可以被放在一边，尽管顺着这条线摸出来是什么类型的假证后还能拔出来点东西。
可对于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活着这件事，蒂尔康奈似乎是不介意的。
不对。
苏格兰突然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盲点。
为什么她会不介意自己身份上的年龄造假？
为什么她会如此平淡的说出“现用身份”这种词语？
‘月山绘’这个身份是假的，‘蒂尔康奈’是组织给予的代号。
……那么她的名字呢？
不是假身份，不是代号，真正的这个人——这个不似人类，眼神空洞无物的女孩。
她的真名，那个上了户口记录在案，作为‘人类’的名字呢？
苏格兰不想人云亦云，他也知道那些流传的小道消息不太准确，不过就现在的接触看来，真不愧是有着【机器】之称的人。
他收回探寻的目光，随着绿灯的亮起踩下油门，心里一条条的梳理着现有的情报并对它们进行分析。
不介意年龄可能是因为成年身份更方便。
真名有可能没有，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在组织里长大——这种可能性很高，如果确认为实那就该放放策反的事转而考虑是不是试探了。
他下意识忽略了某种可能，比如组织的目的就是养出来一个没感情到需要学的兵器。
现用身份……大概率是因为她曾经跟随贝尔摩德。
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苏格兰的眼神暗沉下来。
他早在接触组织的一开始他就已经听闻蒂尔康奈的名号，不仅是自己用一些泛泛的理由和话语比如‘在外的时候听闻大名不禁心下好奇冒昧了’打听——虽然语句不太一样，但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但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告诉他：
“那是BOSS手里的武器，他最忠诚的兵器。”
有些人说到这里还会笑起来，透露着讽刺。他们一般都是位置较高，能更多接触代号成员的人。
“虽然蒂尔康奈说不定连什么是忠诚都不知道。”
“蒂尔康奈冷漠、无情。”
“那就是……机器！”
组织的‘第一兵器’，蒂尔康奈。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眼角瞥到对方僵硬的装作放松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脸面对着窗外的道路和人流。诸伏景光试图去思考其他的疑云和论点，只是一个问题始终在他意识的角落徘徊不去。
——为什么，蒂尔康奈会这么小就被称作‘第一兵器’？
第一可不是什么很容易就能拿到的名号，琴酒的凶狠和实力似乎也不比她低。
而此刻蒂尔康奈·机器本机·人形兵器·月山绘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我们就说吧，虽然组织待她不怎么样，但至少训练是涵盖了方方面面的。
就比如说蝙□侠的心跳控制——尽管只有她一个人会。
月山绘：至少此刻感谢组织，不然就要在男神面前丢脸了。
她笔直的在副驾驶上坐好，眼神盯着外面奔流的车辆和人群、一闪而过的大楼和店铺。
……这里是米花町。她想。仅剩四年，这里就会变成死神的根据地，八个蛋和火药满天飞，氰.化.钾和尸体手拉手上班。
不要误会，她对柯南没有恶意，真的会有人讨厌那样温柔明亮又坚定的人吗？只要是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好不好？！
蒂尔康奈在心里大声逼逼。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温柔可爱的兰、活泼大方的园子、‘人形兵器’（想到这个比喻，月山绘在心里不带恶意的微笑）京极真……
有种怪异的喜悦涌进胸膛，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近乎要露出笑——但是当然，最后关头她控制住了。
你不可以卧底失格！理智在脑海里大声喧哗，情感弱弱反驳说她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卧底，然后被过于庞大的理智吊起来扇耳光。
哦，那看起来真疼。
蒂尔康奈细微的瑟缩，她的素养要求她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下意识的本心感慨，这些东西比较危险，所以都要理智评判过才行。
那个青面恶鬼一样的理智呲着獠牙，把她的某个念头拽出来：你又不是没有注意到卧底先生的打量，这时候露破绽是生怕自己洗白的不够快吗？
达咩！她立刻安静如鸡——毕竟还打算在黑方待到大结局，她是指，至少这里有几个盟友。
虽然相互利用，但还能称得上盟友。
以名柯元年，也就是工藤新一十七岁为标准的话，还有四年。
只有四年了。她想，某一瞬间虔诚的和无神论者去教堂祈祷一般无二。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如果是四年，她想她能做到。
蒂尔康奈转移掉思绪，揭过刚刚的谋划，让他们落进意识的海底和尸骨作伴，那里最封闭，组织再怎么洗她都碰不到。
当然，只要她不失忆——等等这是不是flag？绝对不是的。
她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当前的事情上来，比如说他们会拥有多大的安全屋。
一般来说，组织的安全屋一次只会提供给一个成员或一对搭档，仅做短暂休整使用，所以除了会有的两个卧室和医药箱外，无论是大小还是面积都是未知数。
月山绘的安全屋经历极为匮乏，因此她只能勉强判断。
说来也挺凄惨，她给组织打了九年工，竟然连安全屋都没有住过几回。她在心底唏嘘，情感小人甩起钓竿、翘着二郎腿坐在黑海上方，吊起来的记忆开口说对，毕竟她一直住私人医院的VIP观察室。
你真讨厌。她说，扔掉了这个念头，放纵地让自己的思维飘远。
刹那间的联想几乎是抓不住的跳跃，几个画面闪烁又消失，就像是打水漂的石子，噼啪几下就砸进了水里，看不见了。
中型安全屋常备洗漱用品和厨房用具，至少牙刷牙膏毛巾卫生纸，煮锅炒锅和汤勺加两双碗筷三个盘子是有的。
月山绘总变来变去的评语是：像情侣租的暂住房间。
大型安全屋在那些的基础上还有浴缸和肥皂洗衣皂，大部分会被装修的像是民宅，常备碗筷五幅以上，盘子十几个，卧室三个起步，通常会给有特别要求或任务的成员或是小组。
月山绘的评价是：一家三口正好还能带只狗，但总日常怀疑闲置。
小型安全屋则有些连卫生间都没有，将将放下两张榻榻米和堆积其上的食物以及医疗箱就没了，很多时候只被作为补给点使用。
月山绘表示这真的是正宗安全屋，只为了安全考虑不能住人——狗住了都会得抑郁症。
希望苏格兰会带她到一个大点的安全屋吧，至少中型以上？她不抱希望的想着。
顺便一提，上面的分级制度著作人是蒂尔康奈，使用者也仅有蒂尔康奈而已。
猫猫叹气.jpg
怀着隐秘细小而又卑微的愿望，月山绘颇为期待的在苏格兰停下车的当即从副驾脱离了出去，不在意还在警惕着的人对她又有什么新想法——反正她也猜不到啦，那就摆烂算了。
结果不出所料，是个勉强中型的安全屋。
她有些失望的在心里叹气，依旧是一言不发的跟在苏格兰身后进屋。
进门是客厅，沙发配茶几，右手边拐一下就是厨房和餐桌，左手边是卫生间，往右去是两间卧室。
蒂尔康奈大致扫了一眼摆设和布局，接着就愉悦地把这个安全屋加在了‘可以住’的那一列上。天可怜见她平日出任务不是在组织训练场就是在关注目标，时不时还要去研究所和去给附近安全屋补货。
对，补货。
给用完就走、把安全屋当资源点的组织成员们收拾安全屋里的枪支弹药以及医疗物品，乱糟糟的生活痕迹有普通的家政公司来负责，不适合被普通人看见的则需要组织派人搞定。
超烦，此处点名亚塞拉和朗格罗。
一般会有专门的后勤底层解决，可蒂尔康奈毕竟是组织著名工具人，基本上什么地方缺人都会让她过去。
蒂尔康奈，蒂尔康奈，组织工具人就用蒂尔康奈。
工具人蒂尔康奈，一个能顶二十人！
工具人蒂尔康奈，马上完成那任务！*
杀叛徒、杀卧底、后勤、医疗、实验、部分时候的情报搜集、部分时候的交易，甚至于八个蛋的改装和进货……
就工具人呗。
月山绘心酸的为自己叹了口气，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脱鞋穿鞋放进去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极为流畅的走向卫生间洗手。
苏格兰在换过鞋后就闪进了似乎是主卧的大房间，她探着半个头看了两眼，根据自己寥寥无几的房间装修知识看出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卫生间。
她放松了点，至少这样就可以默认两个人并不共用厕所了——尽管她知道屋子里面的那个人并非极恶之辈，但是异性同居让她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而且总是给她带来一些并不美妙的担心。
蒂尔康奈心情微妙地把目光从闭合的门上收回来，冲去了手上的泡沫。
绵密洁白的泡沫被水流冲刷走，细微的哗啦声因为这样的行为跳动在空气里，她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一阵发黑，一些笑声和像是长了腿的流星一样的光点弹跳。
月山绘关闭了水流，凭着之前的一点印象顺利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找到了毛巾擦手。
接着她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三粒混合唾液咽了下去。
耳边逐渐响起的沙沙声还没有完全开始就再次消失，眼前的光点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一片黑暗的世界像是被人调节了明暗度一样从黑色变亮，到灰色，再到正常的视野。
她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了标识着【■■员13■号】的联系人，视野的不清晰仍然有着后遗症，但她确认这就是该找的人。
月山绘等了一分钟，接着在输入栏里打下字符，发送。
【Tyrconnell：8月3日，服用N-C4。使用前出现视物不清、幻觉以及幻听现象。服用后枕骨右侧灼烧感明显，持续十秒。】
对面没有回答，正常。
那么接下来就是日常任务啦，真·日常的任务——
比如烧水、备菜、做好冲茶的准备。
和它们搭伙的还有可能会出现的负责洗衣、做饭、熟悉周边街道、保养枪械、收集任务相关资料等。
咱就是说，你永远不知道后勤人员掌握机器使用权的时候，会带着她干啥。
没经历过的人更不会知道某些代号成员对家养小精灵的压迫程度。
此处就不点琴某的名了。
月山绘熟练的先洗出了水壶，在坐上一壶水后用抹布擦干净灶台、餐桌、椅座茶几等，又把沙发上的防尘布掀开收好，扫拖完没有被地毯覆盖的木质地板……
她在这些最熟悉还安全的日常劳动中逐渐平复了见到自己推的心情。
毕竟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在遇见粉了多年的角色真人出现在面前和她交谈过后，只在心里喊一喊就可以平静下来的吧？
至少蒂尔康奈表示她完全不行。
毕竟，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人的警校组成员，就连在救萩原的时候她也采取了较为迂回的方式，而不是莽撞的上去刷存在感顺便把自己暴露在目光之下。
达咩，那样太傻了，她又不是乙女向的‘你’……欸如果真的是呢？
蒂尔康奈沉思几秒，最后认为应该不是乙女主角，尽管她确定自己的自设金手指挺粗也非常玛丽苏，。
就，乙女毕竟是为了代入，而她可以确定自己的过去不是谁都乐意来次体验的。
根据起○男主原则，她不是男的，所以排除（当然那里也有女主角，但她好像不是大女主也不打算谈恋爱）。根据以上原则也可以排除海○，尽管部分经历需要打上NC-17的标签，但是她私以为自己不是○棠的风格。
那么也许绿江也许别的，但蒂尔康奈衷心祈祷是个比较热门的网站，至少让作者连载到结局，她不想怀抱无望的希望凝固在原地。
所以绿江？她想到盛行的美强惨风格，只不抱期待的希望作者手下留情。
就像窒息性训练可行，被按头水审讯不可行。
中弹可以，自己射中自己的心脏不可以，七百码外一枪爆头更不可以。
玩八个蛋行，坐在八个蛋面前近距离看它读秒不行。
致命伤可以，自己杀自己绝对不可以！
拜托了作者，我不想变成刀子精，谢谢。
她想到了几位著名的、在柯南世界生活的、救济之路上的先辈，心梗了一下。
怀着不要变成刀子精的殷殷希望，蒂尔康奈悄悄地在心里双手合十又画了个十字，又默念RAmen。
把buff叠上没准能被分在轻松标签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