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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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的很快，在爬车尾巴的第二天晚上蒂尔康奈就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深夜。
“你的那份情报为什么缺少了一页。”
那面的杀气浓重到似乎要透过电波从这边传出，冰冷的语气带着浓厚的压迫感——但是早有预料把手机拿开的月山绘勾起嘴角，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我确认我把情报整理完毕了。”
当然整理完毕。她悠闲地捏了一下贴身放着的纸，意料之中的期待浮起叫她的手也开始有些抖了。
蒂尔康奈开始向琴酒复述拿到情报的一系列行动轨迹和路线，等到听完，两人都安静的沉默下去。
“……我推测，最有可能的是因为意外落在了以上的某个地点。”
少女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恐慌的颤抖等待着，而对方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好像等了很久，又像是只过去了几秒，最后琴酒的话语声透过空气中的信号传来，让她一瞬间竟然有点恍惚：“去你提到的那个据点汇合，把它找出来。”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了，站起身的动作都有些无力，她真的张开嘴了吗？她说了什么吗？
“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依然是毫无破绽的冷漠。
月山绘手指已经在声音溢出的下一秒就按下了挂断，她看着屏幕脱离通话状态，脚步不由自主地向车库走去，艳红色摩托在半夜十二点冲上街道。
她住的地点不远，不如说是非常近，甚至于在她到达的时候琴酒都还没到，所以蒂尔康奈就靠在车上面等。
今天的夜晚依旧布满阴云，但泛着光的月亮已经从后面探出了头，能见度极高的天空上大片的云层缓慢的漂浮着变成斑块样的稀薄分散。
保时捷在她的不远处停下，琴酒从驾驶位下来，浑身散着的冷气给秋天的晚上更加了一抹寒意。月山绘想了下，想起来伏特加今天请假。
她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十分，确实是今天没错。
男人没有和她废话，狠狠甩了一个眼刀后就推门走进建筑，蒂尔康奈则安静地跟随在他身后。
琴酒拐了一个弯目标明确地走向负责人的屋子，一枪打坏了门锁。
不知因何工作到深夜，甚至直接在椅子上睡着的人被枪声惊醒，迷蒙的睡眼在看到枪口的瞬间瞪大，完全瘫在了椅子上。
“五号，蒂尔康奈离开后的桌子是谁收拾的。”琴酒举枪对准着负责人两眼之间，不耐烦地问。
“五，五……”负责人的声音在颤抖，他急速转动思维拼命地回想，眼神不断飘散，在看见一旁的少女时终于想起来那个底层人员的名字。
“三，三重野知遥！”
他惊叫出声，语速徒然变快：“在蒂尔康奈大人走后他使用那个地方给炸弹包减震，就在他自己的卧室外面，我现在就带您们过去！”
琴酒的枪口一移开，负责人就一下子滑走，慌张又狼狈的小跑起来，粗暴的拍上了那个她眼熟的门。
一阵微弱的摩擦声响起，蒂尔康奈用自己和他搭档时的经验默数十个数，就看见了穿着淡色睡衣、头发凌乱的三重野知遥
“……啊？琴酒先生！”被从睡梦里叫起来的男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下意识站直了，“……几天前？五号……我那个时候在给一批炸药做减震包装，一整天都基本在忙这件事，位置的话……”
他指了指那个沙发和小茶几，现在上面已经是一片整洁而干净的样子。
琴酒的气势又冷了一个度，上膛的枪直直对准对方。而男人拼命地回想：
“……那天有很多纸，带文字的，有一些落到了装货物的箱子里，但是只有几张。”
一旁的负责人立刻打了个激灵，满头大汗地说：“我后来整理茶几的时候确认过！都没有情报而是写了几个字和草稿的废纸！已经被粉碎过了！”
月山绘知道绝对找不到什么的，他们得到的线索绝对只会指向那个犯人，但是接到琴酒的眼神暗示后依然走到了那里寻找一番。
沙发下和茶几下不出意料的没有，蒂尔康奈向他转身摇头：“没有发现。”
“啧。”琴酒非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了傻站在他面前的外围成员两眼。
是这个人搞的情报丢失。
废物。
所以他开枪。扣下扳机。
人体组织在火器的威力下被瞬间撕开，旋转的子弹立刻顺着枪口出发射进了对面人的咽喉，皮肤肌肉气管炸开随着鲜血一起溅出的还有些成形的残渣。
三重野知遥的眼里还有意识到了枪响的恐惧，但没有别的了。因为子弹打在锁骨中间上面部分，所以他没有异样、完完整整的头颅还向着蒂尔康奈的方向微转，瞳孔中的神采逸散，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胸膛炸开，血液染红了淡鹅黄色的睡衣，也溅的到处都是，落在负责人的身上和琴酒的皮鞋前。
蒂尔康奈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要探出的手只有食指仍然抬着，她有些僵硬地把它收回，感觉到关节间的干涩。
他死了。
她有一瞬间的茫然，随之而来的是明晰——怎么会不解呢？
这难道不是她自己预料之中的吗？
可明明琴酒在遇见炸弹犯时才会绷不住火气，刚好可以崩了对方让控制台被炸掉的事不出现……她徒劳地辩解，像是要找出一个可以责怪的人来推卸责任。
三重野知遥死了啊。
谁用她的声音提醒道，语气平淡，也没有什么隐藏的感情，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通知。
她朝周围望去，谁也没有看见。
在世界上最后一只巴巴里狮死去的时候，有人听懂它的遗言吗？
它是在孤独中死去的吗？
蒂尔康奈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文学作品里的描写，那里面总是描写配角之类人眼中的神色，像是要通过一个眼神把整个人翻搅出来均匀地铺开、一切都放在太阳下暴晒。
现在如果看她的眼神，会看到什么呢？
愧疚感。她意识到了某些可能。
她的头像是被切下来了，被极细的锋利刀锋切了下来，流着血，是被杂技演员抛起来的道具，上上下下，左右转圈。
她的眼神会凝固在这上面，然后归于空白，她的血液会泼洒在地上，连带着浓重的腥味一起构成壮丽的画卷，或者野蛮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情绪波动有点大，但她又仍然是正常的，冷漠的，毫无表情的。蒂尔康奈眼帘微垂，冰封的面孔上看不出在海底三千米溺毙的鲸鱼，死寂的眼瞳只有着一片空白。
她转身跟在琴酒身后离开，挥动行走的某个瞬间看见自己的手背上溅到了一抹鲜红的血液，在灯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散发着某种残酷的美感。
就像是三重野知遥和她搭档时滔滔不绝的红宝石。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