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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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实验项目的负责人是老塞那个恶魔，但是他不会每次和她说日常的检查之类，所以蒂尔康奈往往和琴酒或者某个研究员对接。
而就个人偏好论，她更喜欢琴酒，因为这样就不需要再给他汇报一遍身体情况了。
不说每次都被她扔一大堆东西的琴酒有没有把活转手给伏特加，月山绘最近很快乐。
因为她吃到了诸伏景光做的午饭。
是的，在她不停歇的祈祷和积极展示自己做饭能力的情况下，苏格兰最后没有继续之前的便利店速食行为，而是和她约定了分工做饭，食材统一由因为受伤任务减少的她购买。
平均下来大概每五天就有一两顿是男人做的。
对于一个追纸片人男神の人（尤其是当这个男神是你的意难平）来讲，什么是最幸福的？
月山绘（秒答）：看到他，触碰他，确认他还活着，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月山绘（嚼着菜内心泪流满面）：吃到它，我这辈子除了要救济和扳倒组织两个目标没完成，死而无憾！
苏格兰有些迟疑的看着吃了一筷子就再无动作的搭档，谨慎回忆了这些菜里都有什么材料。
她都不过敏的啊？（医疗报告和体检单，他通过一些手段搞到了基础款），难道是菜里有毒？
可这桌食物都是他做的啊？
诸伏景光，陷入了迷茫。
其它诸如此类也不再多提。
突然陷入了规律性的、风险在可接受可处理范围内的、平静的生活，意味着每周中总有那么几天两人可以坐在沙发上看书或是休息。阳光会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很温馨。
蒂尔康奈忽视掉自己手中解剖图的逼真详细和苏格兰手里正在保养的枪，确认：没错，就是温馨。
自我催眠ing
不过今天的闲暇日常没有持续多久，她的好心情就被新任务打破了。
“嗡。”手机的提示音让她一下子闭上眼，给自己在心里狂戴几百层痛苦面具才点开。
【Vermouth：你的学习里再加上一个变声。】
【Vermouth：不需要我教了吧】
月山绘：……
啊，看到这个好心情了吗？啪的一下，就没了。
她盯着这两道信息，厌恶的在心里勾起假笑。
原本，哪怕是为了让味美思女士不爽，她也会用合情合理的理由过去骚扰对方。
现在嘛……
月山绘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专注保养狙.击.枪的搭档，毫不犹豫恢复：
【Tyrconnell：不需要】
她才不要放弃现在的悠闲时光。
她盯着这个界面，有点手痒痒的。
想发TD。
【Vermouth：你的任务是三种不同的女音和两种男音，实用性为先】
【Vermouth：组织要你在明年之前学会】
……呵，霸王条款。
蒂尔康奈看了两秒要求，无所谓地抛开手机。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要求——因为她能完成。
本来任务量就不能说是很大的类型，唯一耗费精神的也就只有不断的练习直到五种声音都可以熟练切换，这在她有意隐瞒自己学习能力的前提下也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至于剩下的时间？她可以休息也可以去开发新声音，毕竟……
多年以来已经练就不拖延的好习惯的蒂尔康奈立刻开始了学习。
毕竟在组织了解以外藏着一手很方便行动，而且也算不愧她玛丽苏的名号！
对于月山绘而言，这次的任务她大概没想着对搭档隐瞒，或者说是在这种近乎同居的情况下她也本来就瞒不了多久？
无论怎么说，能表现出月山绘确实有努力过的事实…也许是诸伏景光在她接到任务的第三天才对此过问；但同样非常明显的事实是她正举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模仿发声，压根没有避开的行动。
“早上好，月山绘。”凤眼上挑的卧底先生路过沙发走向厨房，对上面坐着的黑色后脑勺打招呼。
今天是他负责早餐的日子。
其实要说的话他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抗拒感，一点日常的活动有益于放松精神，让他不至于一整天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下。
“早上好，苏格兰。”
有些陌生的男音响起。
苏格兰顿住了一小瞬间，接着转过身，难以言喻的表情复杂：“……蒂尔康奈？”
他确认性质地问了个句子，尽管好像也不需要答案。
“你是在练变声吗？”
“是。”
尽管可以听出来对方的意思，但月山绘还是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人设，立即回答，仍然用男版自己的声音。
说实话，我都练三天了你才在同居的情况下发现。她琢磨，又转念想到了自己的练习时间和地点。
清晨沙发上半夜她卧室，如果不是他早起做饭可能还真没有什么机会诶。
啊……
她盯着手机，上面讲课的男性被定格在一个嘴巴张开的样子，脸部扭曲还有点搞笑，属于好的那种，正常人的。
她有点觉得不舒服了，喉咙因为过多的练习有点哑和疼痛，还有一种怪异的鼓胀感，这让她稍微有些心情低落。
不过——哦，‘同居’？你有注意到这个词吗？月山绘有些尖锐的笑，不过依旧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是在心里排演了一出没什么剧情但盛大的戏剧来给自己逗乐子。
她好像因为这个冒犯的词有点反胃，不过没有。
（冒犯对方，不是自己）
理智在冷漠的旁观，而情感尖笑着哭泣，把自己的手臂抓出鲜血淋漓。
苏格兰沉默着继续去原定的目标地，蒂尔康奈没有转过身去看他，所以只是听着声音估计他是在找锅碗瓢盆。
在厨房摆弄大概十几秒后，他说：“每天练习时间少一点，你还在变声期，会把嗓子练坏。”
“……”
草。
月山绘细微地僵住了。
她以为在四天得到九条信息之后，她不会再因为这种关心而想要哭泣了呢。
她想说我不能答应，说这是组织的任务，说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嗓子坏不坏。
她想说没关系，因为她改变过的声音一样可以用来对话，只需要一辈子都用假声就可以了，更何况她还不一定有很长的一辈子。
倾诉欲只是一闪而过。算了，她想，Nevermind，她现在只需要做一个不太崩人设的回复就行，哭出来（或者刚刚那些）有点太ooc了，何况她其实没有想拿自己的痛苦折磨别人。
“这件事不需要在意。”思考几秒后，她选择了这种说法。
尽管对诸伏景光这种道德感很强的人来说还是会难受，毕竟这种回应什么的只要听到就会不舒服。
但至少……会断绝掉他所有除了敌对外的想法。
很合算。
她这么对自己说，说服自己。
男人沉默着，手上处理食材的动作没停。
月山绘不重视这件事。
她不在意这件事。
某种无可避免、他早就有模糊预感的结论在这一语气理所当然的句子下清晰的、无法抵挡也不能逃避的被得出。
组织不在乎月山绘的声音，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声音。
月山绘——不。
是蒂尔康奈。
他纠正自己的称呼，感到一股辛辣的讽刺和荒谬感，还有疼痛，但是他继续推论，无视情绪和道德感的吼叫。
——蒂尔康奈会为了组织的任务放弃生命，也会因为组织的一道命令不在乎声音。
——她不在乎，不想保护，不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多么需要重视的。
他深深地、深深地闭上眼。
他听到自己绵长的呼吸。
倒不是说他认为组织训练的兵器还能有太多的‘自己’的思想，但是这种……
诸伏景光短暂的撕裂了【苏格兰】的表象。他不得不深呼吸，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这种，属于一个生物本能的‘保护自己’的迹象都已经没有了。
那么，蒂尔康奈还能被称之为‘人’吗？她甚至能否被描述为一个活着的生物？
求生、或者说维护、保护自己，是印刻在每个活着且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灵，灵魂最深处的本能。
……蒂尔康奈有吗？
他想起来几天前某次交易，对方是个自大粗鲁的人，在蒂尔康奈按苏格兰说的把货物递交时，那个男人带着（细微的）恐惧，用鄙视和调笑的语调叫她“se/x do/ll”
而蒂尔康奈的表情没有波动，就像她在那之前的交易里，被对面跟班被叫“机器”“破铜烂铁”“婊”的时候一样，没有表现过对于侮辱性质外号的任何感觉。
他想起来之前所有的这些侮辱称号都是在‘苏格兰’作为主导去进行交易的时候，而‘蒂尔康奈’作为主导时就没有，哪怕按照事先调查对面人性格，他们会说更脏的话。
对，他有注意到有几次‘蒂尔康奈’代表的时候，对面有人想要用这些词或话，但是闭上了嘴。那个样子完全就是被教训过，或者目睹过杀鸡儆猴。
诸伏景光洗干净撕下的生菜叶片，努力让自己用理智的逻辑思考，而不是被愤怒控制或发出哀鸣。
如果曾经她自己进行交易时有因为侮辱而出手过，那么为什么她却在他主导交易时不在乎？
——是因为那个时候‘蒂尔康奈’代表组织。
——她的认知中，组织脸面是不可以被侮辱的，但她自己不重要。
所以她会这么做，她会在那些时候出手又在别的时候沉默。
所以到了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面对组织，他们没有胆子或出于态度不说。而别的时候‘蒂尔康奈’就只是一个跟班，女性，没有有力的代号之外的名字或身份，所以他们敢，甚至不在意别的任何东西。
……就像蒂尔康奈对自己的态度一样。
可人作为人应该有自己的尊严，以及自我。
诸伏景光的嗓子干涩，喉咙几乎要悲泣，咽喉因为过度用力而出现疼痛。
他正在面对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悲剧。
他看见了一个不再是人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