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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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蒂尔康奈。我是蒂尔康奈。我是蒂尔康奈。
我现用的名字是月山绘。我是月山绘。是月山绘。
我……
她没有第一时间睁眼，反而重复了三遍自己的基本人设，接着缓缓吸进一口气，又嘴唇微张吐出。
被一个死人影响到情绪，这可真的是失格啊。她在心里有些无奈的调侃自己。
深焦糖色的眼在睁开后里是一片如常空洞的平静无波。
第一眼是一片空白，纯白色的天花板因着白炽灯的光而有些刺眼，而颜色则连带着她的头开始疼。这让她眨了下眼。
蒂尔康奈坐起来，不知是谁已经给她换上了另一套衣服，有些宽松的长袖掩盖住了包扎的绷带，她腿上的伤也被一块纱布包着，又被布料遮掩。
——呦，这次来的研究员是男是女啊？
她想起来五岁时的那件小事，有点想笑，但想想绝对会有的监控还是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唉，不行，笑会上瘾。她心里有些忧伤，但这点微小的不悦转瞬即逝，随即开始打量周围的资源供给。
手臂上没有插针头，挺好。床头柜上有风叶外套，很好。还有后续的消炎药，真不错。
月山绘披上衣服拿药走人，在心里把三天后找个时间来这里复查安排上了日程。
啧，毕竟贯穿伤虽不致死也有后续影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盒，除了一个色彩文字就连牌子都很眼熟的消炎药外，还有一个白盒子。
喔，是这次要试的新药对吧。她明了的点头，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特殊服用说明书。这盒子是医院最常见的硬纸盒，除了白色没有别的颜色印在上面，也没有标识一类。
在盒子的边角她找到了一行字：研发中新药，和这次治疗配套食用，一日两次，一次一粒。
手写的字体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月山绘仔细回想了几秒，想起来这是属于谁的了。
嘿。她在心里高高挑起眉毛。老赛，没想到是你啊？
这可能算得上是另类的故友重逢？她玩了个梗。虽然……她漠然地在心里画出似乎横跨整个意识的弧线，线的两边高高挑起，像是一个巨大的笑容。
虽然他们从来不是朋友。
实验员和小白鼠怎么可能称得上朋友？
她这样想着，一边往外去。
可惜上天不愿意轻易放她走，所以两个拐角后，她迎面撞上了一头金发。
不认识的研究员……她下意识打量了这个女性两眼，打算忽略。
蒂尔康奈向左迈一步，微微侧身表达出让路的意愿，却在看到金发女性身后人时动作迟缓了一瞬。
黑褐色微卷半长发的男人出现在那人身后，淡紫色的眼一片平静。
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赛门·冯·霍普。
她的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什么胡思乱想都清空了一瞬，舌头下意识抵上上颚。
装药的白盒子上还有着这人书写的使用说明，握着它的手好像有一瞬间想要紧抓，但又同时意识到什么而僵硬的停在那里。
大片的记忆一起涌现，她有些沮丧的承认她可能永远摆脱不掉这种条件反射了……尽管这次的反应激烈是因为五个多月没有见到他。
这个恶魔老塞。她毫不犹豫的这样用外号称呼他，有些抗拒接下来要想起的记忆。
[101又开始挣扎了，麻醉剂！麻醉剂！]
[这是新型药物的第一次实验，不能摄入任何麻醉剂，会影响观测结果。]
[101力量似乎有增加！现在是服药后多久赶快记录！拘束衣！医用口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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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赛门，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同情心～]
[……101的糖果和食物？你想多了，佐藤健]
[说好了不叫这个名字的，嗯？]
[……我想你很清楚实验体营养均衡和身体健康对实验的影响，“浦森”先生。]
[身体健康？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幽默感，你看看同批次的，它们已经因为心理原因死了好多个了，是因为这个吧。别反驳我，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确实是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我的办法可不是奶糖这种低级的手段——但关于这一点还需要你的辅助。]
[哦？]
[一点心理暗示和催眠。101、53和89都是排斥性相对较弱的实验体，蒂尔康奈刚刚回复我短信了，他无所谓，说随我们用。]
[53和89的呢？]
[53的监护人死了，格兰露丝拒绝并得到了明天来接走89的许可。]
[那就从53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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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喜欢糖吗？]
[……嗯。]
[那接下来乖乖的配合我们检查，我就给你糖吃，甜甜的奶糖哦。]
[……]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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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吃糖是吧？配合我们的实验就给你一颗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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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我们的实验。结束后就给你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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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试验。会给你糖的。]
[是。]
………
……
…
[配合试验。]
[是。]
[你喜欢吃糖吗？]
[……]
[那以后，实验后就不再给你糖了，你认为怎样。]
[没有异议。]
他们擦肩而过。霍普先生没有说任何话。就像没见到她一样离开，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眼神。
就像他身前的女性也没有什么询问的意向一样。
蒂尔康奈站正，僵直的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也许是几个呼吸，然后她拜托了那些影响、继续向这个大型科研向基地外面去。
不过相比于之前，她走的有点急了。
月山绘视野下移，边走边打开了刚刚差点遭殃的白纸盒子。
里面装着三排胶囊，一排十四粒。她目测了一下盒子的厚度，估出能吃九周，两个多月。
它终究没有逃过被捏扁的结局，揉搓到合适的大小后装进风衣口袋。
当右手插进它的那一侧，蒂尔康奈的指尖碰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从醒来就被她忽略的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拿出来按开屏幕，默认锁屏上显示的时间日期成功让月山绘表情凝固。嗯，心里和生理都是。
下午一点四十九，而日期说明了，距离她受伤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三天。
今天是第四天。
苏格兰——男神——对不起——
我竟然鸽了你那——么——久——
她紧急改道，放弃了一个拐角外的的大门去往车库。
随便拿了一串钥匙，月山绘以最快的速度往他们居住的安全屋赶去。同时翻看三天里攒下的未读消息。
前天亚伯乐的三条，没有继续发大概是因为她没回，知道她出了情况；浦森的一条通知，可以先不看；没有备注的一个电话，好像有点眼熟但先不管；琴酒没有发任务，哈利路亚；还有来自苏格兰的消息……
红灯，月山绘停下车，有些愣然的看着数字标识。
【来自苏格兰的未读消息：9条】
她在心里剧烈的呼吸着，仍然一脸平静的点击对话记录。
【Scotland：两个小时，你仍然没醒，我先回安全屋。】
【Scotland：任务报告过了，藤原辛知确认死亡。】
【Scotland：你醒了吗？】
【Scotland：时间表.doc】
【Scotland：和琴酒说明，推掉了接下来五天的一些任务，剩下的我能解决。】
【Scotland：醒了吗？】
【Scotland：第三天了，醒了吗？】
【Scotland：冰箱里的菜我又补充了一部分。】
【Scotland：醒了吗？】
最后一条来自今天上午。她感觉嘴唇有些颤抖，尽管她也知道只是错觉。
蒂尔康奈接收了任务时间表的文件，苏格兰今天的唯一一个任务是上午就可以收工。
她回到对话界面，目光在第二条消息的人名上停留几秒，随着绿灯亮起踩下油门。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确认来自亚伯乐的都是骚扰信息不需要注意后又去看了浦森的通知，又看窗外的路，才迟疑的给诸伏景光回了一条信息。
【Tyrconnell：醒了。】
她握紧手机，始终分着一只眼睛看屏幕，直到半小时后到安全屋。
月山绘熄灭屏幕把车停好，离开驾驶座时注意到胸前伤口似乎开裂了，纱布上有遮遮掩掩的红色。
她转过身，然后看见诸伏景光在她不远处。阳光正是最亮的时候，透过有些稀疏的树叶照在他身上。
他冲她笑。
她有点想停下脚步欣赏，但还是不停的往屋里走去。
这是她想要保护的。她想。这就是她喜欢的，深爱的，信仰的，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坚持所为的目标。
她向安全屋走去，脚步中有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轻盈。
她不会像月山崖志那样失败的失去所爱又无可去处，不会走进那样的灰暗迷茫之痛苦。
因为她不会失败。
她也不能失败。
蒂尔康奈提醒自己，重复了一遍。她回想起每个死在她手上之人的脸，他们凝固在空洞的眼睛，还有死去的尸斑。
她不能死，不能失败。
这是多么苛刻的要求啊。她叹息。
但一切都是为了光芒靓丽的未来。
月山绘向微笑着的诸伏景光点点头，进入室内。
今天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