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洛轶

3、第三章

　　说着，林言就走进房间，拿出来一样东西，但是一直藏在身后，林语怎么看都看不到。

　　“这是什么啊？”林语问。

　　“你先说要不要。”

　　“要要要！”林语伸手：“给我啊。”

　　林言笑着将那条他千挑万选的裙子放在了林语手上。

　　“……”

　　林语摊开裙子来看，买裙子就算了，还挑了条这么丑的，裙子两边都是不对称的，一边长一边短，从后面往前连着白纱。

　　这条裙子是黑白色配的，领子看起来特别像那些女仆装，林语皱着眉把裙子扔到了沙发的一边，然后看向林言笑意盈盈的眼睛。

　　“这就是惊喜吗？”林语问。

　　“对啊。”林言答。

　　林语坐着沉默了好一会，他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裙子，又瞥了一眼，他把裙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其实多看几眼挺好看的，他哥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竟然买裙子。

　　“这多少钱啊？”

　　“三百多，你要是不穿一下就浪费了。”林言淡然道，坐了下来看着林语。

　　“就穿一下也很浪费。”

　　“那你多穿几下。”林言的手撑着沙发，脸凑近了林语，在林语唇上亲一口。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林语有点冲昏了头脑，他抓着衣服，思绪凌乱了一下，然后别扭地进房间换衣服了。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穿裙子，但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穿，他反而穿得很熟练，哪里扣在哪里都能知道，他怀疑他上辈子是个女人了。

　　房间里的大衣柜旁放着一架落地镜，林语换完衣服去镜子前看了一眼，直接石化了，他伸手挡住了镜子里自己的头，这才顺眼，裙子配上他这一头短发多少有点奇怪。

　　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记得他妈妈有一次把头发剪毁了，就买了个假发戴，好像没有扔。

　　林语蹑手蹑脚地从自己房间出来，然后进了妈妈的房间里，那顶假发就被放在C位，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那种。

　　假发摸起来有点毛躁了，林语折腾了好久才把假发戴上，然后找到了梳子，顺了一下毛，再凑到梳妆台前，把他妈妈买来珍藏的口红用指腹抹到自己的嘴唇上，虽然有点干，但是比刚才顺眼多了。

　　这下林语不是怀疑自己前世是女人了，而是怀疑他今生也是一个女人，或者体内住着一个女人在悄悄操控他的身体，有点不太真实。

　　他抓着长得拖到了地上的白纱，走了出来。

　　林言刚好喝水，看到林语这幅样子突然呛住了。

　　“有那么难看嘛？”林语把白纱趴在地上，然后低头看到了自己还穿着拖鞋，自觉地把白纱抓起来，跑去换了个鞋，可是他那些鞋怎么穿都不着调。

　　于是，他穿着他妈妈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

　　“现在好点了吧？”林语站在厅子中间，看着林言咳完往他这里走。

　　林言屏息凝神，盯着林语的胸看了好久，看得林语都要不好意思了，他拍了拍他哥，“色狼吗？”

　　“不是。”林言从衣服上拿出一条线，“这里有条残线。”

　　林言一直扯那条线，终于，衣服被他扯烂了，烂了一小个裂缝，林语拿开林言的手，“再扯这衣服就没了。”

　　林言放手。

　　“现在你也看了，那我去把衣服换下来了。”林语脚一甩，把鞋子甩飞出去，然后光着脚，手里抓着白纱回了房间。

　　林言帮他把鞋子放好，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网上看到很多关于男孩子穿裙子就会变得性感这事，他还特地请教了别人才买到这条裙子，结果林语穿林言只看到了丑。

　　林言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正人君子，因为他不觉得林语性感什么的。

　　又或者，他喜欢的那个林语，是本身的林语而不是这个花枝招展没有了林语本身的样子的林语。

　　等林语出来的时候，人和那顶假发一样变得毛毛躁躁，到处找自己拖鞋飞哪里去了。

　　林言去帮他找鞋来，林语穿上鞋转了一圈，“还是这样子好。”

　　林言看着林语唇上的口红，再看着林语的眼睛，“别动。”

　　林语乖乖不动了。

　　林言抬手，抹去了林语嘴上的口红，口红的颜色被划去的手指带着一路划过了嘴角，口红没有擦干净，而这微启的薄唇又诱得他心头发痒。

　　林言的手指一直停在林语的嘴角，林语动了动。

　　“别动。”林言又说，弯腰去轻轻碰了一下林语的唇，两唇离开一点距离，林言抬眼看了看林语的眼神，有点呆滞的眼神并没有要反抗，接着，林言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吻着林语，一下放开，一下又放开，一点一点地将抹不去的口红晕开。

　　被人这样挑拨着心弦，林语的手很自觉就圈在林言脖子后，从客厅到房间，从门后到床上。

　　这一个晚上很充实。

　　暑假过去了挺久，林语即使每天都能和他哥玩点什么，也依旧觉得无趣，想着剩下的时间去打一下暑假工，就当补上裙子的几百块消费，刚开始林言说让他去就行，林语呆在家里。

　　可是无聊的是林语，他当然要去，死皮赖脸地就去了。

　　刚好在他们这一带地方再往上走就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平时人不多，也不会特别忙。就是关于这个酒店里有两个传言，一是在这里住过的人都发烧了，高烧不退，后来远离这个地方才得救；二是这酒店特别容易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当然，林语并没有打听得这么周到。他找到这家酒店，打听到了前面一个传言觉得新奇，八卦心想让他探索一下，所以跟林言说他要在这里做暑假工，还骗林言说这里特别好，酒店老板对员工也好。

　　林言半信半疑，看着这酒店还算华丽才信了林语这话，再说他刚好之前就在这酒店隔壁的隔壁一家小餐馆找了一份暑假工，洗碗上菜什么的。

　　林语向来没有什么工作的样子，他只想八卦，因为出了点错差点被辞退，为了八卦，他尽了力让自己不要手抖脚颤，不然端菜又得摔。

　　酒店里有举办什么庆功宴之类的宴会，在三楼，林语推着车子，从电梯出来，往宴会厅去。

　　他有模有样地把菜端到桌上，还以为自己特别绅士，结果旁边人都用着鄙夷的眼光看着他，林语马上板着脸，也给他来了个看不起的眼神。

　　在这么简陋的酒店办庆功宴，也不是什么高级人物嘛。林语心想，把东西都上完，他推着车从电梯下去。

　　电梯里，有两个女员工在谈论着什么事，他八卦，耳朵凑过去听。

　　女A：“哎，真是可怜啊，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样子，就这么死掉了。”

　　女B：“对啊，看来那家餐馆也没见得比我们这干净得了多少。”

　　林语听到“才十几岁的样子”这句话，拉住了其中一个女员工的手臂，问：“哪家餐馆？是我们隔壁那边那家吗？”

　　“对啊。”女员工说，然后推开了林语的手，电梯门开了，她们走了出去。

　　林语硬是愣了一下才推着车出去，他哥就是在那里工作来着！

　　来不及管那么多，他把车一把飞到一旁，就这样穿着这衣服冲了出去。

　　餐馆离得挺近的，他到那里时现场就围了很多人，林语挤着进去，一跑进餐馆就大喊了一声：“哥！”

　　也许是他们心灵感应上了，林言在里边洗碗，即使没有听到林语叫他，也一个激灵就出来了，手上的泡泡都没来得及冲掉。

　　两兄弟对视一会，林语的脸红了一片，他跑过去抱住他哥，林言手上的泡沫都弄到林语身上了。

　　就说嘛，哥哥怎么会有什么事呢，瞎操心。林语安慰着自己还在普通乱跳的心。

　　“林语，怎么了？”

　　“想你了来抱抱你不行吗？”说完，林语就撒开手，带着他被自己的蠢憋到红的脸跑回酒店了，剩林言一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语来回一趟，累得车都推不动了，今天的效率慢了好多，就被总经理抓过去训了一顿，还说让他再加个班，到九点才能回去。

　　七点半有一个人预定了一桌菜，要他帮忙送菜，林语想了想，应了下来。

　　然后他坐在酒店门口的石块上休息，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哥。

　　林语跟林言扯了好久，硬是用他自己的思想把林言的思想带偏，林言才终于在他苦苦哀求下同意了。

　　但是林言执着地让林语等他今晚来接，没办法了，本来还想慢慢回家欣赏路边风景以及有趣事的林语只能同意，不然他哥还不让他继续工作了呢。

　　听总经理说，今晚要来的那个人有很大的酒瘾，有点脾气，以前还有过惯例，老是喜欢对女员工动手动脚，不得已才让他去的，总经理还说加班的钱他会加倍给。

　　林语本来就无所谓，听到钱可以加倍给，他的干劲就来了。

　　等后厨子把菜都做好，林语一样一样地放在车子上，兴致勃勃地哼起了歌，推着车走向那一桌。

　　林语在远处那一桌的人只有两个，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这一车的酒和菜肴。那两个人看起来也不胖，中年之姿，其中一个看起来就老一点。这么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