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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景应醒过来的时候,压根儿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梦,只觉得头昏脑涨,像被鬼压过床似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正和陆酿喝着酒,听陆酿给他讲了许多陆迢和秀娘的故事,很是高兴。然后陆酿说,要成为神兽什么的,再然后,他就被喂了一粒不知名的药丸,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自胸前落下,露出他素白的衣服——自然不是他那件造价千金、素底银纹的锦衣,而是一件布料柔软的里衣。也不知是谁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为他换了衣服。

      窗外传来滚雷的声音,景应跳下床,将窗门推开,便看见西南的天边一团乌云正黑压压地向北铺展开来。
      原来是要下雷雨,怪不得他觉得胸闷得慌。

      就在开窗的时候,正好有人推门而入。
      景应赶紧缩回头来,张口便是:“陆——”

      红眼的麒麟调笑地看着他:“是我,不满意?”
      把小蛇儿闹了个红脸。

      景应关好窗,规规矩矩地走到桌案边,恭请凌知寒坐下,“凌城主,你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我了呀?陆酿呢?”

      凌知寒故作诧异:“他没跟你说吗?”

      景应愣了一下,失去意识前的事情蓦地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景留年的修为虽深不可测,但终究不敌神兽之力。只要成为神兽,就可以取胜。”

      他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陆酿不是在说醉话!
      对呀,陆酿若是在胡言乱语,又何必喂他那一粒药丸,让他不省人事直到现在。

      现在?

      “今天是什么日子?”

      麒麟摸了摸手里的扇骨:“五月廿一。”

      陆酿带他去喝酒那日,可是五月十八啊!他竟无知无觉地睡了两日多!

      “哎——你往哪去?”凌知寒眼疾手快地捉住跳蚤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的景应,把他按回了椅子里。
      景应胡乱挣扎着。他自认力气不小,但到底不及堂堂延门之长,三两下,便被凌知寒按住了双手,脚腕上也不知何时被套上了束缚咒。

      “陆酿说,要赢过景——景留年,就要得到神兽的力量,他、他、他这是要去成神吗?他,是要丢下爹娘,丢下我不管了吗?”

      景应贼心不死,缺水的蚯蚓似的在凌知寒手底下扭动着,他越说越急,越急力气便越大,差点儿就被他挣脱出去。

      凌知寒一下子收回了力气,让景应那股反抗的劲儿没了去处,整个人失去平衡,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他还以为是凌城主念他思陆酿心切,大发慈悲地饶过了他,便蹬鼻子上脸地一溜烟往门外溜,没想到脚还没卖出门槛呢,鼻梁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哎哟!”景应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股又热又稠的液体淌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吸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吸回来,那液体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鼻血。又抬头一眼,刚才撞上的那处空气显出了一丝灵力波动,显然是有看不见的结界。

      “啧,好好一件白衣服,就这么弄脏了。”凌知寒用扇子遮住半张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但还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去给景应施了个止血的咒,将他拖回了椅子上,“衣服也没穿好便想跑,是要去丢人现眼吗?再说,你知道要去哪?”

      “呜——”景应丧气地呜咽一声,一脸可怜,让人想起被主人家丢了的小狗,但下一秒,小狗立马面露凶光,盯着凌知寒,“那天下午,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你跟陆酿说了什么?他自小在民间长大,哪里知道那些狗屁神兽的事!”

      折扇在小蛇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一抬头,凌知寒正眯眼看着他,“嚯,景留年的儿子原来也会讲这些粗俗的话。”

      景应一听,差点被点炸:“我才不是景留年儿子!你都跟陆酿说了什么?”

      凌知寒咧嘴一笑:“当然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告诉了他,怎样才能成为神兽。”

      “你骗人!你要知道,你自己怎么不去成神?”

      景应看凌知寒眯缝着眼的样子,越看越像一只狐狸,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老奸巨猾的东西!到底诓了陆酿什么?你……你不会是想等着陆酿和景留年斗个两败俱伤,再趁势收割了鳞门吧?”

      凌知寒被他说得有点恼了,但到底他是大人,不想跟这么个小屁孩置气,又拿景应的脑袋当木鱼似的敲了一下,“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我好心收留你们两个,你却拿我和景留年那老贼相提并论?”

      说罢,也不等景应再回嘴,就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间。

      景应见状,当机立断扑上去,想要抓住凌知寒,指尖才刚够到人的衣角,脑袋又重重撞在了结界门上。
      他匍在地上,气得大喊:“凌知寒!”

      *

      “城主,景小公子那样闹着,没事吧?”雪球一边帮凌知寒打点出门的行头,一边问道。

      凌知寒将雪球才刚帮自己对好的衣襟扯开,“能有什么事?喊累了就歇停了,还怕他跑出来不成?”

      雪球揪着他大门敞亮的前胸瞅了几眼:“城主今日是不是疏于锻炼?”

      凌知寒立马紧张兮兮地低头检视几眼:“能看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再将领子合上。

      雪球咧嘴一笑:“无妨,旁人定看不出来。”

      凌知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从不离身的折扇揣进怀里,背身对着自己的侍女摆了摆手,便欲出发。

      雪球站在堂内,对着主人的背影挥了挥手:“城主,路上小心~”

      两日前,陆酿离开的时候,让他前往天火以南的奇峰一览,可陆酿一走,他便着手起联络其他几门大家的事来,一时间没抽出功夫去一探究竟,今儿个总算将手头的事暂告一段落,只等各门的回应,于是就想着去走一趟。

      陆酿叮嘱时神情认真,指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若真的紧要,大可让他立即就去,既然陆酿没有催促,大概不是什么紧急的情况。

      出门前本想看一眼景应那小子的样子,正好撞上他刚醒来,还被他那样无端说了一通。
      两个小孩,一个比一个麻烦。

      府门外,已有仆从备好车马,他蹬脚上车,晃了半日,眼见着便到了景应所说的山下。

      “城主,这山奇拔,不通车马,可要小人到前面山村雇两轿夫过来?”赶车的车夫是个老到的仆人,不等凌知寒开口,便主动提了对策。

      凌知寒拉开车帘,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所谓奇峰,持着扇骨做了个否定的姿势,“这山不见人迹,怕是叫了轿夫也不好走。罢了。你在这车里等我,我去去便回。”

      “叫城主劳累,这如何使得?”

      凌知寒对他笑笑:“我若久不归来,你可自去前面山村吃些酒食,只是管好车马便成。”

      那老仆还来不及表达一下内心的惶恐,便觉着眼前金光一闪、凉风一卷,自家主人便没了踪影。

      *

      “大官人,我就将东西摆这儿了。还有那说好的另一半价钱呢?”挑夫扯下脖子上的汗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手也在那汗巾上擦了几下,才伸到青衣少年眼前。

      陆酿摸出备好的银钱,放到挑夫手里,“辛苦了。”

      “嘿,生意嘛。”挑夫接过钱,比之前谈好的还多了些,也不打算喊累了,裂开嘴就是一笑,一甩手,便将那汗巾又搭到了脖子上,“那我这便下山去了。”

      “好。”

      陆酿转过身,看了看周边的地形。

      这是岳和山,就是出产焦清的地方,正是因为这座山,陆家酒坊才选在了月河镇。
      他七八岁之后,陆迢和秀娘每逢进山,也不把他寄放在育幼园了,直接将他带在身边一同上山,按说,他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才对。

      没想到,岳和山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只是因为焦清不长在这一带,所以过去不曾来过。

      这山上是一座水坝,山顶蓄着水,形成一个人工湖,湖口成了瀑布,只是被水坝拦着,水只是贴着山壁温温吞吞地流着。

      “请等一下。”陆酿突然叫住了已经准备下山的挑夫,用手指了指坝上的一处,“先生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孔洞?”

      挑夫的神情有些紧张,立刻凑上前来,朝陆酿指的方向看了去,又松开一口气:“那个呀,好多年了,因为这湖水,即便是在丰水的年份啊,也不曾涨到过那里,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还以为水坝出了什么事,可吓我一跳。”

      陆酿捏了个诀,将那洞口堵住。

      挑夫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能将术法信手拈来的,那必定是上等族类,这客人虽为报明身份,但想必是个大人物:“哎呀,大官人,您称我一声先生可真是折煞我了。大官人了不得,这一弹指呢,就把那洞口修好了。”

      陆酿摇头:“我不擅长土类的术法,怕是不能持久,先生,可否请您下山叫些人来,将这水坝修缮一番,不用大修,将那洞眼补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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