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师妹》酒渡三途

2、寥秋逢池香（2）

　　宋江眠和叶柯赶到李府的时候，李老爷李金正坐在大堂等待，听到宋江眠他们来了，便急急让下人请了过去。
　　宋江眠踏入大堂，李金的脸色并不太好。
　　“这次死的是谁？”开口的是叶柯。
　　“东院的妾室，荣娘。”
　　“尸体呢？”
　　“还在房里没敢动。”李金说得舌头打颤，像是想起来了那副画面。
　　“带我们去看看吧。”叶柯开口，掏出了他的罗盘。
　　李金不敢怠慢，李府接连几天死了七八人了，并且死的毫无规律，下人妻妾和请的道士都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来到榭水居，整个地方都没有下人敢靠近，都挤在门口，尸体在房间里，半坐着靠在床边，飞虫屡屡靠近，脂粉和尸气混合熏得人打呕。
　　李金看到昨日还在因为谈论置办什么颜色布料添新衣而缠着他半天的荣娘，在今早就化作干尸，在一边干呕，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分不清是真哭还是因为呕吐。
　　“叶柯。”宋江眠走上前去。
　　叶柯左手托着罗盘，右手一阵翻飞捏了个诀，又从荣娘的尸体身上裁下来块衣角，放在罗盘之上。
　　罗盘白光一涤，从荣娘身上飘出来几点黄光，汇成一个女子身形，随着叶柯的指尖而浮现。
　　叶柯手指梳妆台，那身影便飘到了梳妆台边，像是在试新衣服，黄光轻快地跃动，很高兴的样子，还在铜镜面前转了几个圈。
　　手指转到床边，身影似乎有些疲倦，她抬手摆了摆，像是同他人对话，随后一团黑气靠近了她，她同那黑气争吵起来，黄光隐隐泛红，随后她被提了起来，两条手臂转了两下就暗了下去，并且脖颈处的光越来越弱，像被人掐住，最后尽数消散。
　　叶柯叹了口气，上前查看了尸体情况，和灵幻境里的一样，两只手臂都折了。
　　李金像是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只好躲在宋江眠身后:“仙人，情况如何了？阿荣她？”
　　宋江眠扶住他颤抖的双手，示意他安心，为他送了点灵力，李金果然安心了下来，但他的颤抖之下是悲哀，开口的声音仍是抖的，有些无措道:“是谁！谁杀了阿荣？”
　　“李大人，此事请回大堂屏退旁人再讲。”李金的力气被卸得干净，扒着宋江眠的手，宋江眠便一路扶着李金走。
　　叶柯收了罗盘跟上去，脸色有些凝重。
　　回到大堂，只剩下他们三人。
　　叶柯便和宋江眠和李金说了灵幻境里的事情，讲到荣娘死法的时候李金似乎呜咽了一声。
　　“师兄，荣娘是被那黑气吸干而亡。”叶柯略加思索，回忆了起来，“我看那黑气本是一团，但荣娘死后的那一刻，似乎成了个人……身量比荣娘低上一段，荣娘最后传唤的是谁？能否将她的随身丫鬟叫过来？”
　　“快！来人！把姜春叫来！”李金大声喊着。
　　“回大人。”一个管事嬷嬷走了进来，有些赶，“大人！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姜春这丫头不见了！”
　　“不见了？”叶柯皱了皱眉。
　　“姜春身量如何？”宋江眠问道。
　　那嬷嬷想了想，比划了一下：“姜春？可高了，她主子本就不矮，她生的又壮，比一般人都壮，前些天还打跑了一个地痞流氓。”
　　那便不是她了，宋江眠心想。
　　可线索就断了，这个时候姜春却不见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凭身量这一点也无法准确判断凶手。
　　方才他们前往李府时看见一团黑气，可惜并没有追上，应该是在找地方调息。
　　“李大人，容我们在府上叨扰几日了，我们会尽全力查明凶手的。”宋江眠双手拱起，行了个礼。
　　“李嬷嬷，带他们去西厢吧。”李金揉了揉眉头，仿佛苍老了几岁。
　　宋江眠一行人走出了大堂，跟着嬷嬷来到了西厢安顿，怜香正在这时敲了门。
　　“两位仙人，我家小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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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李温芸。”李温芸微微低下身子行礼，怜香扶着她。
　　“南阳派，宋江眠。”
　　叶柯突然冒出个脑袋道：“叶柯。”
　　“实在抱歉，小女子被禁足多日，只能用这种方式请你们过来。”李温芸郑重开口，又亲自为他们倒了茶。
　　怜香在后面低着头。
　　“无碍，李小姐且宽心，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们？”宋江眠等茶杯放在了桌上才去拿。
　　“我听说，荣娘死了。”李温芸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虽然她不是我亲娘，但待我一直是不错的，难免有些失落。这几日李府死的人太多了……怜香，茶有些淡了，你去重沏一壶来。”
　　怜香便上前来，提了茶壶走，宋江眠多看了她一眼。
　　等到怜香走后，李温芸才开口：“仙人记得小心一位叫吴康的下人。”
　　“吴康？”
　　“前几年捡的个下人，本来一直在王府门口乞讨，赶也赶不走，见他好手好脚的，干脆就把他收做下人了。”
　　“他身量如何？”宋江眠喝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味苦香。
　　没想到线索送上了门。
　　“乞儿哪有几个长得好的？他长得矮，身子又弱，干不得重活，就让他负责去厨房打杂。”
　　“可是到这儿？”宋江眠比划了一下大致身形。
　　“没错，大致就是这么高。”
　　宋江眠顿时觉得有头绪了，叶柯坐在一边记录，时不时地看门口，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
　　“实不相瞒，我想向仙人求件法宝防身。”李温芸像是难以启齿般，“我一个弱女子，没办法保护自己，前几日那吴康频频靠近我院子，我害怕得紧，爹将我禁足，不让外人靠近我院子，爹这几日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我担心坏了。”
　　李温芸的表情开始惊恐起来：“那日我同爹一起用膳，他竟问我吴康是谁！让我不要冤枉人家！爹不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他甚至不记得我娘了，只记得榭水居的荣娘！”
　　宋江眠思索一二，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放在桌上，推到了李温芸的面前，李温芸小心接过道了谢。
　　“小姐，茶好了。”怜香走了进来，为他们上了新茶。
　　“若是小姐还有别的线索，我们定会洗耳恭听。”宋江眠扯过一边还在盯着怜香的叶柯，“在下告退。”
　　回去的路上，宋江眠问道：“阿柯有何发现？”
　　“师兄，李小姐身边的丫鬟怜香身上有灵气，恐非凡人。”叶柯沉思起来，“按李小姐的说法，吴康有歹心，却实施不得想必是因为怜香。”
　　“李小姐的话，不可全信。”宋江眠出声提醒。
　　“师兄是说李小姐说谎？”
　　宋江眠拿剑把敲了下叶柯的脑袋，后者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一脸迷茫。
　　宋江眠叹了口气，道：“魔物狡猾，最喜障眼，李小姐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吴康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既然怜香无恶意，这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了，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吴康，还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在府里各个地方都贴上了附写了隐形咒的驱魔符，宋江眠和叶柯才收拾了行装回了西厢房，夜色沉寂，为以防万一，宋江眠和叶柯打坐调息，以备不测。
　　一股难闻的气味突然扑鼻而来，叶柯在一旁昏睡，仿若未觉，宋江眠轻推了几下都没醒过来，只好自己屏息凝神，一个翻身到了房梁上，等气味散去，一个黑影打开了房门。
　　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来的正是个身形弱小的男子，容貌中等，想必就是吴康了，他的眼睛里冒着黑气，背上更是驮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形妖娆，浑身墨色，看不出五官，那一身魔气肆意发散出来。
　　“仙人？还不是被我魔障所迷惑！”
　　“这小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女人从吴康身上跳了下来，后者立刻像抽走了灵魂倒在地上，呼吸平稳，倒也还活着。
　　宋江眠看着那女人用长长的指甲滑过叶柯的脸，像是叹谓：“前几天那些半吊子修士又臭又硬，可都没这人香啊。”
　　宋江眠在叶柯周围设了结界，那女人眼看要掐住叶柯脖子，被结界弹开，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跑，门口也被设了结界。
　　“他竟敢骗我！”
　　宋江眠翻身下来，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秋风阵阵刮进来，剑身的寒光射在地上。
　　女子被弹到了地上，黑气往外冒，魔障的气息浓烈，女子没有管地上的男人，用力冲出了结界。
　　还回头冲着宋江眠恨恨地笑，这笑声渗人，透着刻骨的凉意。
　　宋江眠不甚在意，偏头看见叶柯身上的结界完好，未被击破，把地上那个男人捆好丢进了衣柜里，随即追了上去。
　　那黑影走的偏僻，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后面却不紧不慢，像是有预谋了一般。
　　宋江眠察觉到了不对，放慢了跟着的速度，观察着黑影的动向。
　　从李府到小巷子，也不知追了多久，那女人突然往下一蹿消失在了视野里。
　　他用符封了自己的气息，避免触阵，然后脚尖一点，从房檐上飞跃而下，虹泽早已出鞘，月光之下刀身照出来的是红光。
　　“虹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