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桃芷》盛栖江

66、番外三 梦想

　　“这真的是优秀毕业生吗？头发染成那样......”

　　“对啊，看起来不像是好学生。”

　　“嘘...你们不知道？那个女的就是上届高三毕业的，我姐姐说她天天惹事，不能招惹。”

　　“这么社会？她不会就是学校小霸王吧？”

　　“哦，那倒没有，不过之前她总是被欺负的一个。”

　　“......”

　　演播厅安静了几秒，在校长进行解说的时候，江儒耳边忽然响起几声窃窃私语。

　　他皱着眉头，盯着旁边凑在一起说闲话的女生看，旁边的女生有些心虚，捂着嘴不说话了。

　　宋祁显然也听到一些东西，他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尴尬道：“真...真有意思，人家上大学了，想怎么染头就怎么染，哪那么多话呢？”

　　江儒轻嗯了一声，没说话，眼里多了一丝对讲座的期待。

　　郁非芷站在小讲台前，她身高偏高，那个小麦克风还特意往上调了一调，旁边那个男生递给她一张稿子，但她没接，握着话筒说道。

　　“时隔一年，我是没有想到以这种身份再次站在这里，说实话，在高考前半年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年级的吊车尾，我名次排在年级五百名之后，我上课听不进去，我下课也不在教室待着，现在想想，我真的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后来，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我要实现我的梦想，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高考是第一个关卡，我也必须在这战场上打一个漂亮的仗。”

　　“我喜欢机车，那机车很酷，每次我坐在上面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眼景会变得不同，我喜欢周围风景变换不停的模样，喜欢感受我自己的心跳不止。”

　　“我不想止步于此。我只有这么一个爱好，我不想丢弃，维持它够艰难了，我不想连自己都放弃了它。”

　　江儒脑海里闪烁过女生递给他头盔时的样子，眉眼弯弯，尽管没怎么向他解释原因，但是眼里的兴奋要溢出来。

　　演播厅唏嘘不已，大多数学生，甚至是女生都露出难以想象的表情一一女生喜欢机车这种东西，正常吗？

　　女生不应该喜欢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化妆品，再不济，就是喜欢追帅气的小哥哥，这种俗气的物质基础不知在何时竟成了一种评价方式。

　　宋祁猛的回头：“......原来半年时间也能冲进长钦大学？”

　　江儒：“长钦？”

　　宋祁点点头：“她去年可是被长钦大学择优录取的，高考成绩那天，咱们学校专门为她挂了横幅庆祝，既然是一个学校的学姐，学校这么小，我竟然没有见过她，也是奇怪。”

　　江儒记忆倒退半年前，这才想起自己在上届高考小假期中并没有返回学校，所以对宋祁说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想了想说：“还好，毕竟高三年级被单独分在一个区域，咱们现在课不也多吗？哪有时间在跑出来什么的。”

　　宋祁表示理解。

　　郁非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那些网上说的，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那种发言，我很早就想否决了，在哲学唯物辩证法体系中，这也属于形而上学辩论观，学习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前提是你不是平凡人，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在座的各位有谁能说自己是聪明绝顶的世外高手吗？”

　　场内人听罢，纷纷摇头。

　　“开玩笑，我被数学折磨成这样了......”宋祁跟着喊了一声，还没说完，被江儒拉了一下，顿时熄了声。

　　“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甘于平庸，不懈努力才是出路。”

　　即便演讲稿是临场发挥，郁非芷还是套用了一下模板，在最后结尾的时候，客套的赞美了一下校长和学校，随后将话筒递给那个身后的男生。

　　据说那个男生也很厉害，考上的大学也是重点大学之一，但是江儒脑海里全是长钦大学的名字，后面的演讲内容被他一带而过，自动从脑海里忽略掉了。

　　“长钦大学...很难考吗？”

　　江儒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对各类高校不是很了解，对于高考后选的学校也是随遇而安，他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没什么非去不可的学校。父亲想报哪个学校就去哪个。

　　“长钦大学你不知道？”宋祁一脸吃惊，“它可是妥妥的重点大学，而且它的特性就在于它每年招生的个数是限制在全省前二十，也就是说一一”

　　他隐晦把头一甩，挑眉。

　　江儒却明白了：“她考了全省前二十。”

　　宋祁慎重的点头，看郁非芷的眼神多了一丝崇拜。

　　江儒对学校排名这件事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好的排名在前二十，最坏的结果也不会超出前八十，这上下浮动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所以他对高考的轻视程度与宋祁不同。

　　但是，如果他以现在成绩考上长钦大学，那就像折断了一边的翅膀的天使想再飞起来一样，艰难。

　　这么想着，他对郁非芷也肃然起敬。

　　一个吊车尾竟然逆袭成功成凤凰，这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可以？

　　这讲座江儒到底没听下去，他提前退场了。

　　他手里有假条，所以也不太想回去上枯燥的课程，转身了去操场。
　　操场上有两个高一学生在上体育课，江儒穿着高三的校服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忽视了那些学弟学妹的眼光，绕着操场散步。

　　他也不知道要思考什么，只是盯着快沉下去的太阳一点点转着圈，绕了三圈后，心里的烦躁才褪去一点。

　　“哎！”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江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抓住那只手给那个突然冒犯他人一个过肩摔。

　　“等等等！”

　　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身后的那个人连忙制止他的动作。

　　江儒一愣，扭头：“......学姐好。”

　　郁非芷活动着刚刚被钳制住的手，一脸不悦：“你刚刚...想以怨报德？”

　　江儒不好意思低下头：“抱歉，还疼吗？”

　　郁非芷摇头：“没想到小少爷手劲还挺大，练过？”

　　江儒犹豫道：“我不是小少爷...”

　　小少爷这称呼一听就不是正经人。

　　郁非芷摊手：“那你叫什么？”

　　“江儒，”江儒回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做演讲？”

　　“别提了，这演讲我都不想来，要不是我同学非要带我一起，我放假又早......”郁非芷愉悦的看着他，“不过也没差，这一来才知道原来你是我小学弟。”

　　“你都毕业了。”江儒不知道面前这个大他两岁的女人有什么好自豪的，悻悻回道。

　　“毕业了怎么了？毕业就不是你学姐了？”郁非芷诧异道，“小少爷，你想不想让我一直当你学姐？”

　　江儒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拒绝：“算了吧，长钦...考不上。”

　　郁非芷笑了一下：“还没考呢就考不上了？那我来这演讲也太不成功了。”

　　江儒没回话，只听郁非芷勾起手指轻轻说道：“要不要给我打个赌？”

　　江儒觉得没好事：“赌什么？”

　　“半年之后，我在长钦大学等你。”
　　“到时候，再做你真正的学姐。”
　　“只要你来，学姐罩你。”

　　江儒不屑于玩打赌这种幼稚的小游戏，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女生露出一丝幼稚的神色，叹口气，将小手指勾了上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郁非芷勾着他手指开始下咒。

　　江儒嘲笑她：“你幼稚园毕业没？”

　　郁非芷收回手，在转过身的同时比了一个大拇指，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江儒这才发现小拇指上多了一个东西一一是他电车子的钥匙。

　　他快步赶到学校车棚旁边，在成堆的电车里，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电车被停放在门外。

　　江儒探头寻找了半天，都没有在车棚里找到郁非芷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他走进得而复失的小电车旁，一插钥匙就看到满格的电在闪着，他规整好之后再将钥匙握在手里，确认着小拇指上还有给心里带来刺激的触碰感，涌上来的异样挥之不去。

　　小电车里塞着一张字条，里面的字很漂亮，清秀隽细，江儒实在想不出这字出自一个爱玩机车的女生之手。

　　“小少爷，车已经充好电，钥匙还你，到现在还没问过你坐我机车的感受，如果还害怕你就去买个保险，这样真的保险......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载人，你就将就着吧。”

　　“知道你是高三党，不容易，作为学姐还是给你一个小小建议，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给自己留遗憾，确定好自己目标，才能成功，虽然话官方了一些，但道理确实也就这么几个。”

　　“好了，你好好珍惜你的时间，相逢即是缘，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有缘再见。”

　　“祝，高考成功。”

　　江儒将一张纸翻来覆去好几遍，想把它看出个花来，但到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那个家伙只是同情心泛滥，顺手好人做到底帮了他一把吗？

　　他看起来很消极吗？

　　江儒心里一时不爽，但还是把字条叠的整整齐齐。

　　他觉得最起码这个学姐说的挺正确的一一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要把一切抛到脑后，准备迎接高考。

　　等他收拾好心情回到教室，宋祁已经坐会原位上了，见江儒比他还晚一步有些吃惊。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早回来了。”宋祁小声问道。

　　江儒侧过头，回答：“辞别了一位......学姐。”

　　关于郁非芷，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好用学姐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