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未眠 ...
-
本以为可以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没想到还没吃晚饭榛野烈接到一个电话变了脸色，一句话也没说就着急忙慌的出了门，留下雪穗看着已经摆好的料理抿抿嘴，抱着电脑回到书房。
笼罩在几台电脑屏幕的光下，如同深入骨髓的习惯一般，她很快进入了状态，似乎将在榛野烈面前所节省的智商一股脑都用了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异常珍贵。
直到书房的门被打开，见到来人，雪穗才恍然。
窗外柔和光洒在整洁的书桌上，竟已是清晨来临。
榛野烈没有穿外套，看起来有些疲惫，声音也是。与桌前的女孩相视，顿了顿，“你…一直没睡吗？”
她看看窗外，又看看他，开口说话时才发觉滴水未进的嗓子很干，“嗯…想着看看研究数据，不知不觉就到这时候了……”
榛野烈不知在想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
雪穗这才伸了个懒腰，似乎能听到筋骨松动的响声，疲惫感迟来的扩散开来，想要起身时发觉腿都麻了。扶着桌子站起来，面前递来一杯水，她小心的接过来捧在手心，觑着榛野参谋长的脸色小口小口喝下去，挽救了干涸的喉咙。
“唔…累了吗，我去放些热水吧……”她放下杯子要往外面去。榛野烈正想要摆手制止又硬生生忍住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少女就钻到浴室里去了，瞥了一眼屏幕上完全看不懂一丝的公式和字母，跟着出去了。
放好热水的雪穗出来发现烈先生还在压低了声音打电话，便先去房间给他拿换洗的衣物。出来时差点撞上，少女便将干净的衣服往他怀里一塞。
“怎么了？”她发觉对方一动不动。
榛野烈看看怀里的衣服，只是一时思绪还没转过来，或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气息难得有些散乱，“嗯，谢谢。”他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洗去了外头的风尘，榛野烈恢复了些精神，照理说他该好好睡一觉，不知为何却感觉睡不着。从门缝看到书房里雪穗又坐了回去，正在电脑前摆弄她的研究。
穿着柔软居家服的老先生在屋里走了几步就折回厨房，估计是想泡茶喝了，在打开冰箱找他的茶叶时看到被保鲜膜包好的、原封不动的料理手上一顿。
刚坐下又被叫出去的雪穗还在疑惑他怎么不去休息，就见她家参谋长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忙了一夜，先随便给我弄点吃的。”
“哦，”雪穗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的时候才转瞬想通关窍，歪了歪脑袋，默不作声的把饭拿出来加热，端到已经在桌前做好的先生面前，自己在旁边坐下。
正要拿起筷子的榛野烈看了一眼她，“你不吃吗？”他记得冰箱里有两人份的。
“嗯，现在不是很想吃。”
“……你在生气吗？”
“诶？”女孩没能很快明白他意思，想了想才道，“只是在想研究的问题……”
榛野烈懂了，低头吃鱼。
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对对方的习性算是了解，虽然他常常因为年轻女孩的过度“热情”和各种突发奇想而感到困扰，不过在书房工作进入“状态”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话头消失了表情也冷淡下来。
也许这是天才才有的一些小“毛病”。按好友的话说，就像是满负荷运行的电脑被占满了内存，以至于用来敷衍你的器官出现卡顿。呵，谁知道他们聪明的脑袋里正在想些什么呢？
要是以往榛野烈大概会衷心希望这样的时间更多更长一点，宁愿被敷衍也好过某个东西黏在身上“负重前行”的感觉。
一夜未睡，泡过热水澡后吃上热乎的饭菜，持续到方才的焦虑感散去，榛野烈终于迟来的感觉到些许疲累，浑身上下松快了不少。
鱼排煎得外酥内嫩，尽管是第二次上桌仍称得上是美味，良好的习惯让他动作并不粗鲁，但食物减少的速度可不算慢。吃到一半榛野烈习惯性的伸手，前面的酱油瓶就推到了手边，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手机的女孩，默默往盘子里倒了点酱汁。
过了几分钟，他刚放下筷子，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的人顺手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换了个姿势继续划着屏幕，翘着腿惬意得很。
榛野烈擦擦嘴，盯着餐具不做声，又抬头看看旁边的少女，那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鲜嫩。
或许是感觉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雪穗疑惑的抬眼，“怎么了？”榛野烈很少会有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够的话再来点？”虽然她是有按照对方的食量准备的。
那种疑惑的神情加深了，不过他很快放弃纠结，状若无意的提起另一件事。
“苍边树…你应该认识吧，”这还是榛野烈第一次向她提起这位友人。
雪穗在心里“哦嚯”一声，面上确是淡定的点点头，“刚进入研究所的时候他还说有一位同样姓‘榛野’的挚友在防卫队，也不知道是谁呢？”
“…是我。”
榛野烈磨了磨后牙，眼神飘了飘。此事的确他做得不对，但要和好友坦白自己娶了一位如此年轻的妻子着实让他难以启齿，于是就这么被他选择性的忽视到了现在。
事情走到这一步(尤其是刚吃了对方手料理的情况下)榛野参谋长已经预感到或许真的得付出点什么才行了。
“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了，”榛野烈选择坦白从宽，“树有个女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叫惠美，这几年在美国留学。”
“啊，麻省理工的天才少女，”雪穗一副早有耳闻的样子，“苍边先生倒是常常提起他的宝贝女儿，把实验室的其他人羡慕得不轻。”
“……这家伙，要是在家里也这么说话就不会整这些麻烦事了，”他低声恨恨，语气充满忧虑。
言归正传，他的确头疼这事，“惠美因为入侵防卫队情报系统昨天被逮捕了。”
雪穗微微正色，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点头示意他继续。
“总之现在事情的影响已经控制住了，惠美是未成年且主观上没有恶意，防卫队准备将事件初步定性为‘恶作剧’程度。”
“哦～”雪穗感慨，啪啪的拍拍手，“真不愧是榛野参谋长！”
军事情报泄漏在哪个国家都是重罪，甚至比你真的从防卫队大门冲进去袭击还严重，就算是未成年也不可能完全当作挡箭牌来用，事件发生后的反应时间就很关键，也就是有榛野烈这样的高官给她兜底，但该有流程还是要走的。
忙活了一晚上的榛野烈没心情开玩笑，陈述着事实，“苍边惠美现在正关在惩戒所，在会议商讨出结论前都出不来。”
“前期审问流程后，防卫队将会对她进行测试，最好的情况，就这么加入防卫队，军方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榛野烈抬眼看过来，“简而言之，我想请你帮个忙，”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停住了，看着眼前少女嘴角的微笑顿了顿……还是接了下去，“条件你随便开。”
雪穗看得好笑，这么一来倒是真的在心里盘算起来要什么好，嘴上利落的答应，“没问题。”
甚至他都还没说完对方就一口答应下来，榛野烈的确不太跟得上她的回路，榛野烈轻轻出了口气，“虽然目前还不至于惊动上层，不过有同样作为‘天才少女’的你这个先例在，不少人还是抱有一定期待。”好处是惠美顺利过关的几率增大，一点坏处就是进入防卫队后以某人为样本先入为主，造成期待值过高未必是好事，算了，先度过眼前的困难……
“测试对吧，问题不大，”雪穗立刻明白他想说的，瘪瘪嘴，“本来大概率也是能过的，老父亲可真是操心啊。”
榛野烈也不否定，同时也有别的考虑，“因为你们这些专业领域的我的确帮不上什么忙。惠美很有才能，正因如此她的才能更加需要引导，她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见到你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雪穗表示懂了。还要兼职知心姐姐。
因为她的过于爽快让榛野烈还有点感觉事情太过顺利的微妙。
女孩端着盘子去厨房，慢悠悠道。
“谁让我是她婶婶呢！”
桌前正喝水的烈先生呛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