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贺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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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两个研究设施的科研人员都陆陆续续的休了假，某些人更是足不出户，整日长在了暖炉旁。
某军参谋长则正相反，时常接到一个电话就皱起眉，严声厉词，听得她因为放假而软下来的骨头都一震，更别提电话那端直面威压的人了。
“别找这些借口！”
“那是你的工作，自己想办法！！”
“我只要结果！！”
经典老板的绝望三连击下来，想必对方已经汗流浃背了吧。
当然连这也没用的时候榛野烈就得亲自上阵，用不完的年假堆到最后一半都被这样那样的事情占去了，甚至期间还指挥了一次与怪兽的作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12月的最后一天，用他的话说，“愚蠢的同事和部下们”终于也要回家过年而消停下来，可这位被气得不轻的参谋长先生还是抱着手臂烦躁的走来走去。
在那素色的衣摆不知道第几次晃过去，看她家老先生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雪穗大着胆子说 ，一边给他剥了个过年必备的柑橘，“嘛~吃个橘子冷静一下。”
于是面前多了一位扶膝盘坐的榛野烈，严谨的和服衣领无一丝不整，俨然一副上个世纪一家之主的做派。雪穗抿着唇不让笑意泄露，把剥好的橘子递了过去，对方接过并说了声谢谢，随后就被满口的蜜汁甜得皱眉。
像是早就料到，随后冒着热气的茶杯被推到了他手边。
直到茶香冲淡了嘴里的甜味，榛野烈缓缓松了口气，仍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终于注意到了眼前把自己快包成个球的雪穗，跟他穿得像是两个季节。
“你倒是清闲。”他没好气道。
这家伙三天就接了两个电话还有一个是推销，一天能睡12小时。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
“毕竟怪兽不过元旦嘛！”雪穗动作熟练的给他续了杯茶，“说明我们家参谋长很重要，正是被大家需要的人呢。”
榛野烈莫名感觉自己被当作小孩子来哄了，面上不以为然，语气却缓和了下来，“要真是工作能力不足反倒还好处理，一个推一个的…真当我老了好糊弄！”
“总要慢慢来，不是已经换了一些人了吗，”女孩低头吃橘子，含糊道，“效率低下是日本军部的老传统了，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悠着点来。”就算他家参谋长花了大半辈子爬到了一人之下的位置也还是得小心应对。
没注意到对面立即看过来的视线，她嚼着橘子又摆弄起暖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叮铃咣啷好一阵，发觉没人说话，这才茫然的抬头正好与榛野烈四目相对，世界好似暂停了一瞬。
在她疑惑之前他先开口，抬抬下巴，“我没记错的话你经手的那些东西都有严格的保密制度，不能带出研究所一步。”
顺着对方的下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雪穗嘴角微微翘起，“这是我个人的研究所用，有一些笔记罢了。”
榛野烈总觉着这笑容有那么一丝“不怀好意”，有些怀疑。
“我也是有其他业务的好吧，”看出他的不信任，雪穗“哼哼”着，“那个讨厌的土桥还专门派人检查了好几次，那副惹人嫌的模样真想让人一拳锤在他脸上。”
“土桥……你最好别招惹他，”榛野烈很快在脑海里翻出他的样子，确实怪让人不爽的，“我可无能为力。”就算他是参谋长不爽也得憋着。
“他别招惹我就不错了，”嘴上这么说，雪穗也明白轻重，向来应对得滴水不漏。但那样的老狐狸向来直觉敏锐，更可怕的是还重权在握，就连算好每一步，几乎以完美的理由进入到实验室的雪穗还是遭到了对方的多重试探。
“我只是个科学家。”她嬉笑着说。
这话要不是刚好认识另一位科学家榛野烈搞不好就信了，那肩章上的图案都快赶上他了，他这个参谋长都还没有24小时持枪贴身保镖。
“知识就是力量，且常常能发挥超越人们想象的力量，上面显然很明白这点，”雪穗把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符号关上，“尤其日本这样受到怪兽灾害严重，相应顶尖技术人才却远远不足的现状，更是如此。”
“据我所知当时有各国防卫队支部和研究机构都向你发出邀请，比这里更好的待遇比比皆是，”榛野烈往嘴里送了瓣橘子，剩下的扔在桌上，“你选择留下真是个令人遗憾的决定，军部的那些家伙也真是昏了头，什么都想得出来。”那场荒唐的相亲已经不择手段到了底线，更扯淡的是，它真的奏效了。
“事实证明高端的战局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段取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反过来也是如此。”少女笑意不减，伸了个懒腰。
那些快老成古董又傲慢的老东西似乎觉得，就算再如何天才，一位过于年轻的女孩也逃不出一位训练有素又在绝对掌控中的，且浑身散发出强烈荷尔蒙的英雄迷惑，而女人只要成了家，就被拔掉了獠牙，化作任人摆布的木偶。
她的确败在了英雄关，可惜的是英雄已经老了。
老去的英雄只剩下一身硬骨头，和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绑在一块啃起来都咯牙，若非如此，她的日子想必会过得更加“精彩万分”。
这也不失为一种意料之外却又完全没法反驳的方式，既然如此干脆选择一个军衔足够高的，高到那些触手都得掂量掂量，造就了如今相安无事的局面。
榛野烈不发一言。他并非纯良之人，但同样看不起如此低劣的手段，更何况，要他来说，这样一位卓越级别的天才绝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
现在想来，看似这一似谁都没占到便宜，甚至可以说是双赢，“求贤若渴”的日本支部得到了人才，年纪轻轻的天才学者获得了稳定的生活和研究条件。
事实上她将日本支部能给出的最高职衔待遇榨到了极致，作为领头研究人员进入了两个绝密实验项目，并且顺势绑定司令部一人之下的高官，不仅瞬间在这样盘根错节的集团站稳了脚跟还有了天然的挡箭牌，仔细一想简直赢麻了。
最重要的是，榛野烈暗暗磨了磨后槽牙，没想到有天他也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翻船来得猝不及防，只能说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又从及其刁钻角度以一种他完全没想过的方式卷过来，只能顺势而为。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对方的图谋不小。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榛野烈五官深邃，这样审视的目光显得尤其锐利，正常人早就背冒冷汗、战战兢兢了。
而她却正相反，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一抹淡粉色爬上脸颊，羞涩中还有点享受，跟只读不懂脸色的小狗一样非要从对面凑过来他旁边摇尾巴……
女孩不避不闪，眼中星光点点，“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呀！”看到他严肃又怀疑的神情时顿了顿，大胆的靠到他肩膀上，眨眨眼，“烈先生不相信吗？”
榛野烈尽力平展眉宇，让自己不要再继续“奖励”她，“……真难为你能和个老头子待得下去。”
“不为难…我一点也不为难！”
“我很为难，你给我下去。”
榛野烈把往他身上爬的雪穗赶下去。但她还继续贴在手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起来从早上被拒绝到现在已经快到了极限。
少女鼓起了脸颊，一脸倔犟。
让他想起以前养过的柴犬，体型不大脾气却不小。
榛野烈很有经验的转过脸去，选择了无视。
新的一年到来。
清冷多年的宅院这次格外的温暖。
榛野烈把这一切归结于在搬进来前就以“身体虚弱极为畏寒”想要加装暖气为由从他这拿到钥匙的家伙。
天知道不过是一周没回家，踏进屋内的榛野烈面对内部由传统和室变成现代起居室的震惊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当时还怀疑的退了出去，看了一眼门牌上面“榛野”的字样。
“不是说只加装暖气吗？”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正指挥人把几个大箱子搬到卧室里去的少女，面对质问振振有词，
“和室就是太冷了！而且纸门会四处漏风的，”见他眉毛快拧成一团她又安抚道，“别担心，我找的都是专业人士，房子的外观没有变化，还专门保留了和室茶室和休息区。”
榛野烈很难不担心，指对自己今后的老年生活。
这老房子里面有些昏暗，也的确到了偶尔需要一些维修的年纪，等了几十年终于迎来女主人的进驻，可说是“维修”在榛野烈看来这不如说是“拆了重建”。
好歹是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这位老先生心情略显复杂。
不过等忙碌起来这点微不足道的惆怅也无影无踪，如今坐在在冬天代替茶桌的暖炉前。明亮而温暖的灯亮整个屋子都照得清晰，还能用的家具都被修整一番安置在合适的位置，但修整之后一切又都不同了。
榛野烈带着老花镜翻阅报纸，难得一大早起来兴致冲冲的小妻子自告奋勇的要做新年餐，他祈祷了一番希望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上桌。
当一份看起来极为正常又华丽的和式午餐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有点意外的。
“哦，”他干巴巴的点点头，“多谢。”
老先生把报纸放到一边，摘下眼镜，惊奇的发觉还是他喜欢的菜色。
两人往日都吃食堂，偶尔休息也是在外面解决居多，不怪榛野参谋长才发觉他的妻子，竟真的不是只冠了个名头而已。
“这可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她拿来一瓶市面上少见的梅子酒，喜滋滋的打开，“今天榛野参谋长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好好享受吧！”
榛野烈盯着瓶身上的标签，看起来有些不解，“你从哪里弄来的？”
“嗯？这个？”雪穗晃了晃瓶子，指指放在角落的箱子，“合作公司寄来的新年贺礼，好像是什么当地的特产，还有一大箱呢！您不喜欢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好悬没压下翘起的嘴角，榛野参谋长默默把杯子推过去，没提起前几年这小工坊停产的时候他还遗憾了好一阵呢。
假装没看到老头嘴硬的模样，笑眯眯的雪穗替他斟满，又给自己盛了一杯。
“那么！为榛野家新年第一杯！”她欢快的叫道。
“干杯！”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贺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