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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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源地球。
莱特从克拉克的怀中慢悠悠地转醒。
很快，正发呆的男友恢复了往日里活力四射的神情，向她看过来。
“你昨晚没睡。”她问，“在这儿思考了一整夜。”
克拉克连忙解释：“唔……不是，我只是起的比较早。”
少女有点气愤地撞了一下对方的身子：“克拉克，不要对我说谎。”
带着一丝气馁，男友搂住莱特，嘴唇微微触碰了一下她的眼角。
“我也不想这样。但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永远做不到坦诚……我很害怕……”
【我曾是个英雄。
但编剧总是对我残忍。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成为一名真正的超人。】
可当他向那个恶心巴拉、一直在狂笑的设定缝合怪挥出一拳时，他又真的懂了。
“你永远也成为不了超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超人这二字意味着什么？”
某个时刻，老超人曾这样对他说过。
“这跟你出生在哪个地球毫无关系，这跟你拥有什么力量、胸前纹有什么样的标志都毫无关系！”
他知道，这同样也是编剧在对他说话……
“超人——究竟配不配得上这个名字，在于你做了什么事情，在于你的行动！”
他恨啊，他痛恨把自己定义、塑造、改写成这副模样的某个编辑部。
直到很久以后，他躺在地上，看着破碎的黑暗多元宇宙，听到小氪长长的哀鸣。
这个来自始源地球的超级男孩、他才真的懂了。
在那一刻，至尊小超人完成了他的自我救赎。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他真的能获得全部的理解和原谅吗？他真的能完成救赎、摆脱过去犯下的全部罪责吗？
他记得那时小氪朝他欢快地吐舌头，还笑着叫了两声。它忘记了在无限危机时的斯莫维尔，至尊小超人是如何踹了它一脚并送上热视线的。
但康纳·肯特不会忘记，每个被至尊小超人杀死的角色不会忘记……而克拉克自己，同样也永远不会忘怀。
后来，世人目睹了至尊小超人的死，目睹了他精彩漂亮的最后一拳。从此以后，DC漫画里的这名角色、就当他的故事弧已经完满了吧，别让他再出场了。让这世上再无至尊小超人，留给他一个做始源地球的克拉克·肯特的空间，权当是最后的温柔。
然后，这一切真的实现了！
他回家了！
父母不再用恐慌和失望的表情对待他了！因为那些错事没有发生过、他甚至还未觉醒氪星人的超能力！
太好了，从此以后，他真的只是一名叫克拉克·肯特的普通男孩了！
只要他不再选择成为至尊小超人，他就可以拥有幸福！
真是这样吗？！
他想起视差魔哈尔·乔丹曾经在终夜点燃太阳的故事。
如今的至尊小超人心想，自己和视差哈尔那家伙又是多么的相似啊——曾经也像零时视差重塑世界一样，他打算让宇宙倒退回白银时代、令所有人获得幸福；而后，又像视差自我牺牲、高唱誓词那样，至尊小超人于临终前自我牺牲、仿佛再度成为了那个在危机中拯救世界的英雄。
曾经的至尊小超人隔着天堂维度，痛斥新地球的堕落，其中案例就有绿灯侠黑化成视差魔！但他未曾想到，到头来自己也是以同样的结局告别了世界。
成为视差的这段历史对哈尔·乔丹影响深远，深远到即使哈尔重获新生、变回绿灯侠，也依然要面对过去、面对灯团的质疑，他无时无刻不在反思自己，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次搞砸一切。
因此，成为至尊小超人的那段过去，对克拉克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的错误被DC重启所覆盖掉了。
他的家人再次朝他微笑。父亲杰瑞还是像以前那样提点和关心着自己，母亲娜奥米也总是习惯在出门前给孩子一记亲情之吻。
这是毫无阴霾的爱……多么珍贵，多么伟大。正是这份爱拯救了克拉克，让他不至于重走过去那条错误的道路。
可是，就像哈尔花了漫长的篇幅从视差的那段历史走出来，至尊小超人想从自己曾经搞砸过的一切走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回家以后，他翻看着那本死亡金属支线刊《秘密起源》，看着漫画里重回故乡的至尊小超人举起了那辆汽车，成为了真正的超人。
多么好的故事，致敬经典，同时也让角色得到了救赎，至尊小超人可以再度成为一名英雄，他在始源地球获得了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但放下漫画书，克拉克终究还是回归了生活。
他开始陆陆续续、反复而间断地进行着徒步旅行。在高山上，在树林里，一个人待着。他开始出发去寻找自我——一个属于克拉克而非至尊小超人的自我。
寂寞地、静静地眺望远方，回忆过去。
因为一旦置身于人群，他的某种抽离感就会变得无比的浓烈。他知道漫画里的超人也时常对地球有着厚厚的抽离感，但那是因为他是人类中间的异类、一个氪星人。
虽说始源地球的克拉克也是。但他的抽离感更多来源于自己作为漫画中角色与漫画外读者的双重身份。他处在幕外，同时他也曾是幕中人。
他一直在等待。
或许是等待自己于某个夜晚路过海滩时见到一颗哈雷彗星，以及随之而来的那位命中注定要相遇的另一位超人，最后自己与他一起去冒险。
或许是等待某个危机，感召他去成为漫画里曾拯救世界、却又亲手将之粉粹的至尊小超人。
但是这些等待均化为了徒劳。因为他始终在心里拒绝这一切，所以无论他怎么等着等着，那一天还是永远不会到来。
又或者，这一切早已发生过。某编辑部并不想再重画一次。
在某一天，在命运之日迟迟不打算降临的时候，克拉克终于感到了某种释怀。
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会关注，他无所顾忌地在山上放声高歌，一时哼起了某部超人剧集的主题曲。
“有人来拯救我吗，让你温暖的双手打破一切。”
“有人来拯救我吗，我不在乎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你留下，留下就好。”
“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回过神来，他的双眼早已湿润。
张开双手，他发现自己正高高地悬在半空。
“我是至尊小超人。”
他一直是。
这儿从未有过什么普通男孩……自打他回到这个地球，他展现出来的所谓普通，只是那个至尊小超人对曾经的一种逃避。
什么哈雷彗星，什么另一个超人……全是空话，全是谎言，那些他不是早就经历过了吗！
如今是怎么样呢，自己想重头再来吗？重新参与一次无限地球危机，他会力挽狂澜吗？他不会再沦落到天堂维度里继续无能为力了，也不会去发动无限危机了，之后他在DC又如何呢，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泰坦或正义联盟，然后所有人都会为他这名伟大的英雄喝彩吗？！
缓缓地降落。
他捂住脸，任凭眼泪从指缝中滑落。
再也不想了，再不也想去当什么狗屁超级英雄了！他想找回的是克拉克·肯特！那个最初的自己，那个躲在被子里打手电筒偷偷看漫画的普通男孩。
这是他渴望的生活。但失去的东西不会回来。
克拉克打算放弃了。
就这样算了吧……之后的某天，自认为完全想通了的少年人结束旅行，草草地赶回家，简单地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却一直回避着他们担忧的视线。
他可能再也不能找回那个自我了，但外表伪装一下、假装没有超能力、总体看着像的话，说自己不会再成为以前那个至尊小超人了、这样说也没错吧。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着的那枚陨星降临了。
只不过这一次，带来的不是另一位超人，也不是赋予他开启氪星人天赋的契机。
而是一个外星少女。
如今，这名少女就站在他面前。
她对他说：“克拉克，不要害怕自己。如果你不想成为至尊小超人，那我会在你下次犯错的时候痛殴你。如果你想要找回真正的自己，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寻找那些过去美好的点点滴滴。”
那是他的LL。
始源地球CK的那个LL。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她这样说道。
他不再怕了。
因为无论甘苦，总有一个人与你共同分享人生。这就是爱情。
*
自从与克拉克说开了以后，莱特就愈发感受到男友剧增的黏着度。
仿佛开启了他身上的某个开关，于是他们变得无时无刻不在贴贴。
之前是她喜欢搞怪、喜欢扑上去吓唬他，然后他腼腆羞涩最后到破功的表情。现在是毫无掩饰的前至尊小超人、现抱抱熊男友，成天缠着她。
“你好久没有碰你最爱的老式打字机了。”
正窝在男友怀里的少女抬起头向后仰，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脸。
克拉克笑得很甜：“因为我不用再把话憋到肚子里了。现在的我对你足够坦诚。”
“你看你笑得多傻。快去照照镜子。”
面对他直白的爱意，莱特表现得非常难以适应。以前都是她可劲作弄他，现在轮到自己疯狂被撩，她只好别过头去，假装自己很淡定。
克拉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不禁扬起眉头，继续傻乐：“呵，我乐意。”
“真蠢……”她用手肘顶了一下对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转而又说，“但是我喜欢你笑着的表情。像太阳一样。”
听到这话，他情不自禁地咬住了下唇。
克拉克在控制自己。
千万别欣喜若狂地抱着她冲上云霄、把屋顶给撞破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