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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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
经过一番盛装打扮后，沙耶换上罗裙，别好头饰，下楼走向男子。
“多么美好的一个月夜！”她的初恋男友略显紧张地打理了一下棕色西装的领口，主动提出邀请，“请问你愿意与我一起去湖上泛舟游玩吗，我亲爱的姑娘？”
那是发生在她生前的一段往事。
已经记不太清当初为什么会分手，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有了自己的工作，或许是因为渐渐没有了共同话语……但无所谓，因为快乐总是比遗憾多，美好的情感总是能保留下来的。
抽离掉那些繁琐且失去了意义的无数个为什么，她会怀念：那皎洁月光照映在彼此脸上的会心一笑，毕业典礼上二人亲昵而默契的对视，还有窗外他弹奏吉他的浪漫歌声。
“我的梦中情人是最甜美的女孩，是我所见过的所有女孩当中之最。”
（The girl of my dreams is the sweetest girl. Of all the girls I know.）
后来即便他们各奔前程、天各一方，沙耶也时不时会哼出这首曲调。
“即便是现在我依然可以这样始终如一地告诉你：你赢得了我的真心！”
某个时刻，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可是，为什么？”
那段时间，他夹在家庭与理想之间异常苦恼，但他没想过自己心爱的女孩会选择在此时离开自己。
“我爱你……我依然爱你。”她的神情很平静，仿佛早早地预见了二人的关系会走到这一天，“但我们都有渴望去追求的东西。它就像某种使命，会感召我们不断离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而在此之前我会先说再见。”
他张开嘴，仿佛还有什么话打算说出口。可是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了另外的话题。
“和母亲一样，你也同样不希望我加入空军——？”
“不！如果你认为这是正确的，那么你就应该去做！”沙耶继续说道，“你忘了我们曾经谈过的，关于你小时候读旧报纸的那个话题？那一天你说你没有在报纸上找到父亲的名字，你觉得没有人在乎……你说你想要证明、向家人、向你逝去的父亲……想让他们为你骄傲。我都明白。”
他沉默了。
她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希望你可以去实现……因为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不是吗。如果你真的放弃，将来一定会后悔。”
随后，她离开了。
他注视着她，远远地，深深地看着她离开。最后他没能说出口的话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将来也可能会收获另一种后悔呢——在失去了家人和爱人的陪伴之后。
可就连这一点，沙耶也早早地领悟了。
她了解他，即便他现在对这份选择心存遗憾，在将来，时间也会冲淡一切的。
在父亲发生试飞事故后，他的母亲杰西卡从小到大都限制他与飞机产生关联，但这有用吗？他太像他的父亲了。有的人，生来就是注定要飞翔的，即便遇到再多两难境地，他最后也一定会高高地飞在天上，是一架永远不会停靠的高速列车。
但她也正是因为这些特质、而喜欢上对方的。她喜欢他的痛快、他的坚毅、他的爱冒险、他的无所畏惧……就连固执的性子，她也觉得浪漫。因此，她更要离开了，因为他今后的人生将不会再有她存在的余地。
总而言之，生性豁达的沙耶对这段玫瑰色的人生不曾感到过遗憾，只给彼此的记忆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印象，这样就很好。
直到海滨城灾难降临的那一刻，她对自己平平无奇的人生也没有留下多少执念。
唯一惦记的事情，恐怕就只有手头上的工作了。她的小说马上就要完稿了……可惜，她这一死算是让这段时间的心血都白费了。
在活着的时候，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即便现在遇到这种诡异情况，她也没有硬是要强求上天让她多活几日。
可命运总是阴差阳错，在人们不喜欢的时候给予馈赠，在人们满怀期待时剥夺一切。
她不禁想起那个在废墟上哭泣的男人。
作为死者，沙耶从未生出过一丝一毫对绿灯侠的埋怨。是的，他来晚了……可是从没有市民要求过他必须这么做、必须救下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超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拯救一切，除非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如今，少女对自己的死早已释然，同时她也认为这群无辜的人们会顺理成章地去上天堂，可不曾想，却有人始终对他们的死耿耿于怀，将之归咎于自己的罪责。
死者的魂灵得到安宁，然而生者却不得安宁。沙耶痛恨这样的阴差阳错，如果这是某种注定，那么她同样想要痛恨这种命运。
“我的梦中情人是最甜美的女孩，是我所见过的所有女孩当中之最。”
在欧阿星的某个夜晚。
沙耶再一次唱起了这首歌。
可这一次，她不是为了怀念自己过去的青春，而是为了某位哭泣的英雄。
又或者，还必须得加上某位熟悉陌生人……如今死生有别，二人已阴阳相隔。
她希望那位熟人还坚守着初识时的那份勇敢与开朗，永远以他那一往无前的火热内心，追逐着父辈翱翔的脚步。
——哈尔·乔丹。
她祝福他好好活。
在那个错误的时间，那个错误的地点，去做一个幸运儿。】
圣诞节的到来，将寒潮也一同带来了。
裹成一团的莱特呼着热气，缩到了男朋友的怀里。
克拉克抓住她的手，边揉搓边传递着温度，最后他们两个干脆抱在了一起，把双方的手都塞进了一个口袋。
走到街上，到处是节日的氛围。
莱特买了一个造型超级夸张的绿色墨镜，戴上后问克拉克酷不酷炫，直接把他逗得捧腹大笑。
他捧着外星女孩的脸蛋亲了一口，随后将墨镜转而扣在了自己头上：“这样才好看嘛。”
“你这是戴墨镜还是戴头巾呐。”
克拉克脑袋一低，墨镜又滑到了鼻梁上，“是酷哥怎么戴都好看。”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哇哇大叫地扑到他身上，准备把装杯眼镜给夺回来，却反手被抱抱熊男友给按在了胸前。
后来，莱特抢回了她的墨镜，克拉克戴上了一顶圣诞老人的帽子。
他们在照相馆拍下了一堆蠢兮兮的搞怪合影。
克拉克侧着脸偷看她欣赏自己靓照时的得意表情，暗自傻笑了起来。
【只要在这里，只要在她身边——
我就没有了那种焦虑。
我觉得好多了。
很踏实，很安心。我们是心意相通的。
我又是我了。我又是克拉克·肯特了。
我属于这里。
我能从她的眼睛里、从她的微笑中感受到……我只是我，这样就很好。】
“克拉克，克拉克！到这里来！”
莱特挥舞着双手，在特定地点摆好了姿势，等着拍照。
他一路小跑，赶了上去。
【就是这样吗？
这就是答案吗？
爱就是不论甘苦，有人可以与你共同分享？】
在回去的路上，克拉克没怎么说话，但他一直在听着莱特的欢声笑语，自己也一同在微笑。
直到他们经过了一栋建筑。
莫名的不安使他停下了脚步。
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动静，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这是他此生最美妙的体验。
她看向他。
他朝她走去。
多么好。
只用余光，轻轻一瞥，克拉克看到那栋楼上的标识，上面写着DC Comics这几个字眼。
但他转移了视线，他害怕自己将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安心，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某个编辑部，有些命运就是注定无法逃开。
但这都不重要了。
回过神来，莱特已经抱住了他。即便克拉克没有勇气向她走去，她也会主动跑进他的怀抱。
生活就是一部漫画、一场冒险，爱情亦是如此、同样也是在涉险，前方总会有未知和挑战。但如果有她愿意陪着他一同涉险，那么……
“没事，我不害怕。”
克拉克闭上眼，紧紧地拥抱住了对方。
【生活如此美好。
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能这样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