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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投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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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鱼受惊了,本王去看看她。”
誉王走了,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呦呦。
就这一眼,呦呦就知道,誉王知道她在装模作样。
她也不藏着掖着瞒着,不管旁人怎么知晓,那又如何?贺嘉佑吃这一套。
那就可以。
贺嘉佑也罢罢手,“皇弟赶紧好生看看璎鱼,可以吓着。”
然后现在帐篷里就剩了他们二人和王舟。
呦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道明,一点也没有添油加醋。
贺嘉佑听完,点头,一只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上。
“朕来处理。太皇太后听了人言是非,对你,是不会太友善。晚些,朕与她说道说道。今日对你的态度,你莫要放在心上。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贺嘉佑的意思是晚些会告诉太皇太后她是他‘儿子’的身份?
这真是……
呦呦心里不知说什么好,面上浅浅笑着,还佯装长吁一口气安心的样子。
“好。”
随着,她眼角勾起来,不能放过的人不放过。
她不能直白的跟贺嘉佑告状说是施幼南这样做,因为施幼南‘没理由这样对她’!
她总不能和盘托出吧。
施幼南能来,自然她能往。
她笑言,“汝宁郡主身边的阿婧那个婢子及时的请来了誉王,殿下可以审问审问她,到底是谁要害我。侍郎案冤枉我,找人暗杀我,现在还冤枉我对两位郡主不轨……怕不会是同一拨人做的此事!”
她故意将所有的事按在一起,那阿婧肯定是跑不了。
阿婧既然做了这件事情,跑是跑不掉,死是死路一条,但是也要发挥点作用。
供出个什么线索,往下一追寻,她在按点儿,往施幼南身上引引,倒也不难!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虽然此处不熟,就因为不熟,做起来,反倒能联想到她的才不多。
才容易下手。
呦呦离开了,帐篷一出来,有些人看她的神情还有些不一样。
这件事情不可能那么密不透风,都是宫里的老人,看到两卫郡主出来,这些个人物进进出出,她此时再一出来,联想一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无人敢传。
呦呦一出来,只觉得头顶太阳太大,有些晃眼,一下子灼热之感扑面而来。
哼。
眼神阴测两分。
在不远处,施幼南正看着她,浅浅的笑着。
这样清淡的含笑,似乎在问她:如何?
然后转身离去了。
身资飘远……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简单置办,也简单解决。
唯一不简单的就是,施幼南在赤裸裸的对她警告。
在问她,是否继续!
呦呦看着那一抹青色斗篷。
是否继续?
她也偏着头,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蒋木迎着她走来。
右眼重瞳,晦暗不明。
是否继续?当然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
前路真是迷障重生,不知何往……
已经压了贺拂明,自当走完。
她现在,经过这许久,贺拂明的腿应该差不多了吧?
她会毒,不会医,但是已经足够了。
只要他没中毒,她给他将防愈合的毒草一敷,撑到回去,重新请个大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此时,他服软,到底为何……
她既不知道他的计划,又不知道南息人际关系网,难办!
只能自己弄自己的……反正最终只要贺拂明坐上了太子之位就可以了。
她只要兵防图!
其他的一概不管。
这才出来,没走两步,突然一个小斯从一旁走出来。
低声慢语的说:“誉王请辰王殿下挪步――”
然后带路。
二人再见面。
誉王突然变化了一番模样,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威严少了许多,气质倒是儒雅了不少。
没有打量,只是带着警告的语调。
“烦请辰王殿下以后离我家璎鱼远些……我发现,似乎沾到你,总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从你出了归墟宫,围绕殿下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本就身份特殊,在我国就待不长久,别到时候……”
然后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拂袖而去。
呦呦摸了摸鼻子,难道誉王这是怕她接近贺璎鱼是有嫁娶的意图不成?
这倒是想多了。
不过难免,誉王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爹爹了,将自己的女儿放到心尖尖上护着。
誉王走后,她看见王舟身后有两个人,抬着担架,白布蒙的严严实实,看着,是一个人的身形……
边上掉落耷拉着一片黄色的衣衫布料。
呦呦眼睛虚眯起来。
这是阿婧……
她也死了不成?
王舟脸上眉宇间有些暗色,不是很舒展。
怕是,一个字也没有审问出来……
呦呦不得再复叹。
嘴里后槽牙磨着,施幼南――
面上轻松,到是带着三分有趣,鼻息一哼,眼神晦暗难懂。
抬着步子,往贺拂明处走去。
刚才那件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在她身上。哪怕在发生之前,他留在了贺拂明的帐棚里,出来后,依旧会发生。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想一件事。
她当时确实听见了贺璎鱼喊救命,进去她却是晕着的。
按照迷香的剂量,一进去,人就会晕。
贺璎鱼却是在屏风那一边晕倒在桌上。
那就是她先在里面喊了‘救命’之后,在有人放迷烟。
之前没人应答实在引她进去。
她一直不肯进去,才让贺璎鱼喊出‘救命’引她进去。
再被迷烟给迷晕,她与两位郡主……誉王赶来……
倒是好计划。
后宫里常用来诬陷人,既简单又好用的一招,几乎可算上是百发百中。
那要是按这样说,国安岂不是见过贼人?
那为什么她方才没说了?以她那样的性子,应该不会看着她被冤枉才对。
为什么会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贺拂明的帐篷前,门帘外只有那个阿阮守着。
看她来了,嬉笑着脸。
“殿下就说你会来……请请,茶我已经备好了,还煮了一碗鱼粥。”
呦呦看了一眼,嗓子里“嗯”了一声,直接就进去了。
一进去,真是和汝宁的对比起来,狭小太多了……
贺拂明悠然自得的靠在床边看着一本书。
呦呦蹙着眉,一张脸不禁一些愠怒。
“殿下好自在。这书可是用血写的?”
贺拂明抬起头,指尖的书本缓缓放下,落在膝头。
“蒋木可还好?”贺拂明眼光温柔涵静,膝头的书卷平放,他也是安静的依在床边。
看上去,到不像是个断腿的伤残人士,像是一个雅士依着床在与她笑谈。
呦呦才被人陷害一遭,虽无大碍,但是心里多少不能舒展,有些烦闷。
故而,现在眼中灰沉的神态居多。
呦呦有些崩字。
“他还好,未醒。”
贺拂明“嗯”了一声,脑袋轻微地扬起来。
“方才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呦呦听了这一句话,蹙着眉心,抬起头。
眼神带着不可思议。
她才从汝宁郡主处出来,这么快都能让贺拂明知道了?
呦呦略带惊诧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拂明面上平淡,嗓音圆润如玉。
“我叫人备了鱼粥,你受惊了,先吃点。”
一只手作“请”的姿势,指着桌面上摆放的鱼粥。
呦呦眼皮子翻了下,视线挪到他腿上。
贺拂明的腿在被褥里,她看不到,他平静的模样不像腿摔断了的样子。
难道刚才御医那一盆盆血水和颜夫人的哭声都是她的幻听幻视不成?
呦呦眼神虚眯,瞟着他。
贺拂明看着嘴角划开一摸苦笑,嗓音依旧。
“我的腿是真的断了……”
呦呦自然面带几分不信,脚下步子轻顿,缓步走到了桌前。
一股子鲜香的鱼粥味道直蹿入鼻腔,吸入肺里,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力气。
一个大白瓷汤碗,和一只小碗。
她自己动手,舀着鱼粥,一勺子下去,还热气腾腾的。
她眼神半抬。
鼻腔里哼了句,“时间掐的不错。”粥还是热的。
贺拂明点点头。
呦呦继续说:“你怎么知道的?传开了?”
贺拂明此时声音有细微变化,面部也严谨了些,眼神混浊了点。
“施幼南不会放过你,自然……”
呦呦看着勺子里的粥有些急不可耐,一口下去,烫的龇牙咧嘴的。
还模糊不清地说:“由头是谁?又一个甘心为他赴死的人。施幼南厉害啊。”
贺拂明微微颔首,“是厉害。”
次数眼神闪烁不定,整张脸由温润的姣姣公子变得有些狡黠鬼魅的模样。
“我没想到他的手在汝宁郡主处能游走的这般顺畅……”
此话说的清冷了些。
句子里有些不可置信,意外的字眼,但是语气却不是,语调的意思却是肯定和知道的样子。
呦呦眼神跟着贺拂明的语句也闪烁着。
抬了一点点,从发丝里看着贺拂明。
看不清他这个人……
似乎施幼南的这一次做法,他完全知情一般。
此刻,呦呦额心有些拧在一起。
心里突突的蹦。
她等着贺拂明继续说……
呦呦含糊不清地问,“他怎么做的,你知道?”
贺拂明看着呦呦,心里想着说与不说。
看了不过一息时间,他就决定说。
他小心蒋木,不会看错人。
贺拂明整个人,此时气息变换,变得颇有城府的样子。
与之前那个明雅的公子就没完全背道而驰的气质。
这样的贺拂明犹如一阵灰颓的阴风,直刮着她的脊背,寒凉彻骨……
胸腔里的气息变得如同冰块,在骨血里游走的既艰难,又阻塞。
她,没见过这样的贺拂明……
呦呦恍若,看着贺拂明。
眼睛鼻子嘴没有长的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浑然就与之前不太一样。
天差地别!
他突然张口。
“那个奴才胡乱攀咬你,是因为家中哥哥曾错手杀了人,他们兄弟二人毁尸灭迹。此事被施幼南知道了,用这个威胁于他。这个奴才自戕,能换来他哥哥活着,而不是兄弟二人都死绝,让自己孤独的老母一个人在世。自戕,留下了哥哥侍奉老母。所以,他不会,也不能出卖施幼南。”
呦呦喝粥的速度慢,她心中细细听着。
还没问,贺拂明再道。
“至于本王的‘婢子’……那确实是本王的婢子,她不是为施幼南而死,而是因为――本王。”
呦呦一口粥呛了一下,抬头看着贺拂明。
他现在整个人被一种阴森的感觉笼罩着,完全不如之前光明,温润。
像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一个清风明月,一个暗黑骇人……
呦呦小下巴一抬,闻着。
“你的人卧底到了他身边?这个婢子的死,是在给其他人作忠诚的基垫?”
贺拂明视线飘过来,看的她突然毛骨悚然的一颤,然后无事……
呦呦看着。
贺拂明点了点头。
清淡地“嗯――”
呦呦又低头喝粥。
“你继续说。”
然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自己,满嘴的鱼鲜清香。
贺拂明继续。
“至于汝宁贴身的婢子阿婧……她就更简单了,她被汝宁打恨了,用自己一死,想换汝宁一死……
蠢货。因为这,害了自己性命……汝宁平日里打骂责罚是常态,虽日日一副娇弱无力的媚态,底下自她父王被陛下弄死了,心里怨恨的狠……这下子她的母亲又流放到了今夏,肯定暗地里对阿婧做了不少不是人的惩罚。故而,此次也算得上汝宁自作自受……”
呦呦听着,点点头。
贺拂明知道的也这般清楚……怕是也少不了四处安插人!
贺拂明突然说到。
“你听到??国安的呼救,进去的,是吗?”
呦呦没看他,一味的低着头吃粥。
“是。”
她觉得此时不能看贺拂明。贺拂明现在就犹如一个黑洞,在吸纳万物一般,她不想被看穿……这是只觉得反应。
贺拂明突然轻笑了一声,笑出了声。
引得呦呦抬了头,看了一眼,此时,贺拂明有事那个清朗神俊的公子。
他声音带着轻笑。
“以后施幼南布的局,不要听,不要看,都是假的……他这个人,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会些障眼法……你要用心去可能,用眼睛,用耳朵,你只会被施幼南牵着走。这就是他算无遗策的一部分原因……”
呦呦听得直皱眉。
她知道是假的,只是因为是贺璎鱼,她才不赌!
呦呦声音拔高,提尖。
“你的意思是,国安没有喊‘救命’,是有人伪造装作她的声音?”
贺拂明点点头。
还摆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国安没有喊‘救命’,是有人伪造装作她的声音?”
然后,贺拂明神情格外清朗,但呦呦觉得这个表情带有一丝丝鄙视的含义。
贺拂明说到:“不错,假的。”
呦呦捏勺子的手停下来,悬在碗沿边。
“是你的婢子喊的?”
贺拂明指尖扫了扫膝头的书。
“不错,是她――施幼南只要有用的人,多多少少会让人家连一些小技能,不管学的如何,多多少少能模糊一些视野,一些证据……”
此话贺拂明说的带有两分感叹,似乎实在赞赏施幼南。
确实,为了贺秉修,他做到此处细节,真是心细如丝,厉害的紧……
太下功夫了。
一早觉得它不好对付,愈发深入了解,愈发觉得他不好对付……
呦呦心里一边喟叹,一边有些心慌。
输不得,这样的事情输不得,有时候一输,搭进去的就是一条性命……
她松开手,勺子轻轻的掉落进碗里,发出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
响到了贺拂明心尖上,直直换了一下身子。
呦呦张嘴,“你既然能这样清楚他的作为,你还要自伤双腿,跟贺秉修低头做甚?”
贺拂明看了一眼呦呦。
“现在时间未到,我还得潜行,现在冒头还太早。父皇看到我了,这样的目光已经足矣……”
足矣下一次再看到他,这样就即可……
父皇的注视,不能太多,不能太少。
太多。
贺秉修不好相与,难道五弟贺淳君就好相与?
他们虽是对头,但是有第三人出现。
他们二人必定联手,毕竟他们的地盘,不容其他人放肆……
他们可以相斗,却不能多处一人与他们相斗。
所以,现在冒头,他们二人会一起联手打压。
现在实际还不好。
而,太少。
父皇看都看不到他,时机到了,他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做合适的影响。
所以,现在就是正好退出的时间!
不早不晚,不多不少……
呦呦自然知道,现在他出来确实不好……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一口下肚,清香扑鼻,入口回甘。
这茶都升级了,比之之前,要好上许多。
不禁又喝了一口。
贺拂明看着她喝的喜欢,嘴角抿了抿。
“天兴酒楼重开了。”
呦呦端着茶盏的手一停,脑袋抬起来。
“大长公主都被流放了,她的私产怎么还开得起来?”
贺拂明说道:“现在是大长公主的面首开的,他从官府手上买来的产业,合法经营。”
在南息,充公的私产可以拍卖,可以对私买卖交易。然后归属于新的主人,重新变成其他人的私产。
大长公主的面首?
她丈夫不是今夏之前的王嘛,也算得上‘一国’的王后,怎么在自己的丈夫死后,还光明正大地养起了面首?
呦呦说道:“官府充公的产业,必定价值不菲。能买得起,看来,这个人颇有钱财,还有朝廷关系……”
因为天兴酒楼是南息的老酒楼,招牌打了这么多年,声誉也是众响大陆的。
想买它不容易,能买到它更不容易!
此刻怎么说起这个酒楼来了?呦呦看了贺拂明一眼。
他正依着床,身子有些扭动,额角有些汗意,嘴唇苍白了些。
双腿之上的被褥有些轻轻晃动,手握着拳头……
他这是,疼?
看着像。
呦呦抬臂,在头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布包。
抬手便把发簪取下,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瞬时被满身后。
她又摸着与刚才同样的位置。
将布包从头发里拈出来,在掌心抖落几下,滚落出即可绿豆般大小的药丸。
她抬起手掌,嗅了嗅。然后捏出一颗丢进杯子里,倒了清水化开。
剩下的药丸放进布包里,将簪子握在手中,头发一把一抓,拧拧拧,一绕,簪子一挽。
端着水杯走过去,贺拂明疼得真的挺厉害,都没发现她已经如此近身。
杯子突兀地递过去。
呦呦已经明显的看到贺拂明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喝了,就不疼。”
贺拂明抬头看着呦呦,眼睛被疼痛蒙上了一层雾气,有些看不太清。
他伸出的臂膀有些晃动,呦呦一只手捏住他的腕子,然后将杯子塞给他。
看着他自己抬臂喂自己喝,手臂都在晃动。
水被荡的差点翻洒在床上。
呦呦这才见他不行,便握住他的手,端至他的嘴边,一抬,为了进去。
呦呦知道断腿疼,也不会疼过上次她的刀伤吧?
她突然想看贺拂明的伤。
到底是伤成什么样子,能让他痛的略微,有些神志不清。
俯下身子,找了一个漂亮的由头。
“我替你看看伤,让你延缓愈合,届时回广陵好医治一些。”
她手中正扯住一只被角,还不等她掀开,贺拂明的手按住了她。
哆哆嗦嗦说:“别看,吓着你――”
呦呦偏过头,正好与他视线对撞。
他虽视线模糊,但是里头的坚决,让呦呦却起了疑问。
断一双腿而已,还能吓到人吗?
不顾贺拂明的意思,她强行掀开。
一只手宽大,却又些凉,有些湿润,捂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她愣成那个动作,发僵,发硬……
头机械地转过去,从贺拂明的掌心露出半张脸,看着贺拂明。
卡顿地说。
“你不是只是从马上掉下来吗?为什么会这样――”
贺拂明的腿不是从马上掉下摔断折断的样子。
而是像他的腿放在什么东西上,再从高处掉落的石头,将他的腿砸断,反折的样子。
看上去,这腿,这伤处,是不可能被治愈……神仙难医!
呦呦嗓子突然干涸。
她问道:“蒋木醒了,知道你这样,他对你给予的厚望不就打水漂了吗?施幼南说你像太子表态……你这明明像是被他们用刑――”
贺拂明知道她还是看到。
吃了药,化散的快,药力起了效,疼痛稍微好些。
他拉扯这被褥,盖好。
才说:“这是我自己弄得……我让他们不要对付蒋木,此其一。其二,我可以彻底退出他们的视线,但依旧能在父皇的视线里活动,足矣!与现在的情况,很完美……”
呦呦鼻息一哼,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她的心情。
施幼南够厉害。
一面用蒋木让贺拂明退出皇权争斗席位,却一面又让她交出蒋木……
她交出了,蒋木死活都是她的手段。
施幼南自有法子摘干净。
一石二鸟。
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
呦呦此时阴测测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升腾,翻滚万丈高的愤,怒……犹如惊涛拍岸一般,将她席卷进去。
施幼南。
她心里反复刻画着这个名字,一柄刀一样,一笔一划的写着这个名字。
虽说贺拂明这个人的死活与她无碍,有没有他,她自信也能拿的到兵防图。
只是他不是她的前灯,却是蒋木的希望,翻出蒋家手掌的希望!
早知贺拂明一路不会通顺,这一路,这才是个开头罢了……
贺拂明能知道施幼南用人的原因。
看来,他铺的局也不小!
心里骇然的情绪慢慢平息,此时再看着贺拂明。
他眼睛里含着依旧的清风明月一般的儒雅公子的淡然。
她想问的话,还是问出口了……
“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做?告诉我――”
贺拂明依旧不想告诉她,正要搬出蒋木的名字。
呦呦语气突然冷淡,不悦道:“别跟我提什么蒋木不让我涉险这句话。”
她起身,站直,垂首看着贺拂明。
贺拂明眼睛转了转,嘴角绷直,想了片刻。
“我们不做什么,是贺淳君做什么……”
这话说的极其飘轻。
呦呦了然。
面上有些微蹙。
“可行?控制的好贺淳君?”
贺拂明点头,口微张。
“没问题。”
呦呦继而担忧地问:“那蒋木会做什么?”
贺拂明想也没想。
“投靠贺淳君。”
呦呦站了一会儿,呼出了一口气。
便道别,走了。
贺拂明看着膝头的书被呦呦刚才掀到了脚头,也够不着,微垂首叹了一口气。
在她掀帘子出去之际,它目光挪过去……迎着外头的光,衬得她格外不一样。
然后思忖,蒋木对她的心思,当真至深。
却也不过尔尔,相对比起来,他自己想蒋家覆灭的执念,更甚。
此日后,南息才是真正的要风起波谲。
太子帐篷。
此时蒋温正跪着,贺秉修看他一眼便是一阵恼怒。
却不好再多说什么,蒋温怎么也是他的表弟……
憋了半响,贺秉修压着怒,压着嗓音,问道:“蒋木在你们家一直动静都不大,你还经常欺压他。舅舅这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贺秉修说的是蒋木先前在他的帐篷里威胁他说他爹护国大将军谎报逃兵人口数量一事。
这事即是欺君,又是犯众怒一事。
千万不可被陛下知道,或者百姓、学子知道。
不然,这事太大,很难平息!
可以说是,基本无法平息!
蒋木拿着这件事来胁迫他放了蒋木和他那该死的歌姬娘亲!
蒋温此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本就是上过战场的人,一发怒起来,杀气凌人,怒气颇重。
凶神恶煞的模样。
咬着牙,道:“臣也不得而知。”
蒋温平日里看蒋木,那就是奴才样儿,那就是一条狗,任他欺凌打骂。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蒋木知道他爹这么大个消息……
蒋木日日任打任骂的模样映入眼帘,无论如何羞辱打骂,他从没求过饶,没还过嘴,更没说过此事。
看来,蒋木是要彻底的脱离蒋家,有计划的调查过他们……
蒋温此时徐徐浮上心头的是。
蒋木,还知道蒋家什么事儿?
心里有些惊悚,害怕。
天底下,哪个家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陛下本就忌惮蒋家。
蒋家门前还有一位太子殿下,因此使得蒋家适龄的公子哥都无法出仕,怕蒋家在朝堂之上过于繁盛。
前后牵连,一串的倒台。
盛极必衰这个道理,蒋家是清楚的。
所以,当贺秉修坐上太子之位后,蒋家能远离朝堂的便远离朝堂。
求的便是安稳。
结果,唯一一位还在朝野的,他爹,护国大将军。
却做了这么一件事儿……
蒋温知道,却也没有阻拦。
他享受每一次战争胜利给他带来的快感。
这是在广陵里体会不到的感觉。
虽然是急功近利了些,但是陛下也爱听!边疆处处受我们南息压制,这不是好消息嘛?
但是,往往这样的好消息,付出的代价自然是士兵的性命……每每往回报了捷报,但是伤亡人数过大,依旧不行。
故而只能减少伤亡人数,增加逃兵人数……
谎报了士兵的人口数量……
贺秉修胸口气竭,呼出得气连成一串浊气。
他很想起身大骂。
知不知道这件事多严重?给南息的影响,给百姓的影响,给蒋家的影响,给他母后的影响,还有,给他的影响!
……
贺秉修胸口闷的快要爆裂。
之前施幼南给的那封信上写的这个,都让他害怕,反复跟施幼南确认这件事情还有无人知道。
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
除了李侍郎,还有人知道……
那跟蒋木交谈过的贺拂明,知道否?
这也是个棘手的事儿。
贺拂明已经当着他的面儿自毁双腿,成了废人,怕是终身成疾,只要不是南息皇室死光,贺拂明永远也接触不到这个位置……
看,他都直能看得到个边儿!
只是如果知道,还是对他存在是个威胁。
贺秉修此时整个人杀气腾腾的。
“杀了贺拂明和蒋木……错杀也不能漏……表弟,这件事,你总能办的好吧?”
蒋温眸子一闭一睁,血色瞬间沁满整个眼眶。
“臣遵旨。”
此时施幼南突然出现在此地,高臂一抬,将门帘拨开。
看到的便是蒋温跪着,贺秉修一身杀气溢出的样子。
他轻音,缓缓说到。
“蒋公子,再多加一人吧……”
蒋温转过头,看着那个弱不禁风的施幼南身姿温吞地走近。
他蹙着眉。
张口问道:“辰王?”
施幼南点着头,坐到贺秉修下手一处。
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
端着茶碗。
“嗯――”
蒋温心里想着辰王那张女相的脸,倒是早看他不爽。
只是人家是东唐的来南息的质子。
皇子殿下这身份,是说杀就能杀的吗?
施幼南自当看得出来蒋温在想什么。
张口,语态病弱无力。“东唐的太子想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然后晃了晃手上的茶盏,里头的茶叶漂浮,继而沉下去。
蒋温鼻息哼笑出声。
是啊,怎么忘记了,又不是只有南息才有太子。
东唐也有。
借刀杀人,相比东唐那位太子,也是乐意他帮着除去一位心头大患。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投靠